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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回
第二日,飞龙厩的饲马倌李辅国突然腹痛如绞。他们这样的小奴才是没资格请太医来看的,只向管事告了假,抓了药来吃。可不想病情越来越重,到后来竟连地也下不了了。管事嫌晦气,遣他卷了铺盖,出宫回家养病去了。
这样一个个卑微地奴才,在宫里没了也便没了,并无人去记挂。可就在李辅国出宫养病的当夜,长安城郊,有人飞马,一路疾行奔向潞城。
独孤城接到圣旨之时,城外两军还在厮杀。
城墙巍峨,安军如飞蛾扑火一般涌上墙头,他们的粮草所剩无几,若不能早日攻进城去,剩下的人马恐怕都要饥饿至死。有了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安军攻势越演愈烈,唐军这一边纵使占据了优势,守得也是小心翼翼。独孤城知道战事紧要,亲自上城督战。突闻京城里来了传旨的大人,独孤城眼风扫过报信之人:“让他们等着!现在正是战事的紧要关头,本将军身为主帅,岂有退下城头去接旨的道理?”
来报信的小兵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将军,并非小的莽撞,实在是前来宣旨的大人官威赫赫,说是要将军即可前去接旨。”
独孤城沉着脸道:“本将军说了,不管是谁来,都叫他等着!”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声冷笑:“独孤将军好大的架子!连皇上的圣旨,也使唤不动你了吗?”来人正是内飞龙使头目之一——程元振。他见独孤城如此桀骜,便先入为主,已从心里认定了独孤城通敌叛国的罪名。说话间,也是毫不客气。
独孤城淡然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程大人双目非盲,难道看不见这战事吃紧,惊险万分?若实在着急,便在这里宣了吧!省的耽误了战事,以后不好向皇上交代。”
程元振气结,从衣襟里拿出一块金牌,正是玄宗亲赐,上面刻着“如朕亲临”。他上前一步,将金牌举起,喝到:“独孤城,见了皇上御赐的金牌,还不速速跪下接旨?”
独孤城见了此物,即使心中不快,也不得不单膝跪地。因他穿着甲胄,不必行全礼,这也便算是不违礼法了。身后随行各将士见状,也纷纷跪下。
程元振嘴角掠过一抹轻蔑的笑容,方展开圣旨。这圣旨照例是门下省代书,开卷左起便是“门下”二字。程元振清清喉咙,宣道:“门下,护国将军独孤城,深受皇恩,却不思忠君以报国恩。勾结敌寇,通敌叛国,将数座城池拱手让与敌军。失我国土,罪在不赦!但念尔屡立军功,准尔回京面圣,述明缘由。”
念罢,一挥手,身后两名内飞龙使即刻上前,就要押了独孤城。
独孤城尚未动作,周身的副将并独孤靖远已飞身跃起,拔剑挡在独孤城身前。
程元振收了圣旨,怒极反笑:“反了反了!独孤城,你的手下儿孙皆敢抗旨,果然是一家子乱臣贼子!”
独孤靖远闻言,怒目圆睁:“胡言乱语!我独孤家世代忠心可鉴,何时有过不臣之心?你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程元振带来的一干人也拔刀守在首领身前,与独孤城的人对峙起来。
独孤城看了看依然战况激烈的城头,叹道:“程大人,我可以跟你回京。但这状况你也看见了。我这时候跟你们下了城头,必然军心大乱。可否等这一战终了,我再跟你们走?”
程元振如今心底认定独孤城通敌,独孤城的一言一行自然在程元振心中都像是惺惺作态。他冷笑一声:“让你带在城头上,恐怕我们大唐又要有一座城池保不住了吧?听闻建宁王也与你一同来了这潞城,为何不见他的踪影?我想一个郡王前来督战,不比你护国将军地位低下吧?”
独孤成在一双儿女心目中,向来如同神祗。此时听有人这样跟父亲说话,不禁怒不可遏:“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且不论建宁王资历尚浅,不曾亲历战场,便是他能胜任,此时受伤昏迷,如何上的这城墙?”
程元振满脸轻蔑:“难道我们大唐,少了你们独孤家,就打不赢仗了不成?安军此时一看便知已是强弩之末,有什么可忌惮的?”说完,他扬声叫道:“潞城守将何在?”
自独孤城身后走出一个穿着文官官服的中年人,脸上陪着笑,朝程元振一揖道地:“下官在此,参见大人!”
程元振指着正在酣战的两军将士说道:“你把这潞城给我守好了!若是丢了,你便提头来见!”
那人吓得面色惨白,连连称是。心中却是忐忑。他一届书生,哪里会打仗呢?
独孤城本欲交代几句,见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知道便是交代了行军之法,那人也是听不懂、做不到。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默默跟程元振一行下了城头。心中只盼李倓能早日康复,守住这胜利在望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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