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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今年的月华多灾多难，夏日狂欢方才过去没多久，机械袭击的警报再次在月华城外的郊区响起。
忽远忽近的警笛正在来回搜寻机械袭击发生后的幸存者。
“安杰利可队长，这里也没有发现报警人的踪迹。”对讲机中传来最后一个地点的搜查报告。
“你们先原地待命，我们去你们那边会和。” 安杰利可回答道。
在两个警员的护卫下，安杰利可用女朋友给她的头绳重新扎好头发，准备接着赶往下一个调查点。
可当她赶到另一个调查点时，她只见到一个机械的手中握着自己同事的头颅。
沼泽里，一只只机械胳膊正在努力爬向岸边。
见情况不妙，安杰利可随即指挥随行的众人驱车逃离。而那一群机械也踏过那几位牺牲的警员尸体，对同时撤退的多辆警车穷追不舍。
众人打着微弱的灯光，终于逃至月华城的入口。
层层黑云聚集在月华上空。狂风挤压起云层，把最后一丝的光芒也抹除得一干二净。
没有预警，没有灯光与广播通知，那道隔绝月华与城外机械的屏障早已落下。
警员们停下车，一个个地伫立在近在咫尺却不能让任何人通过的结界前。
他们终于明白，再怎么竭尽全力的呼救都是徒劳，因为自通讯信号被机械切断的那一刻起，这一切早已注定。
正如月华建城时的传说所言，这百千年间，人是受到召唤而来，沐浴着光辉离去。
时间没有记忆，谁也无法擅自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虽说即便现实如此，万千人的努力依旧使他们共同守护的月华永世长存
这，便是对时间最好的回应。
“我的女朋友还在里面。”安杰利可手扶屏障说，“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安杰利可拔出手枪，拉栓，瞄准尾随而来的种种机械。她明知自己无法使用符文，也无力扭转败局，但是身为警员，她仍然选择打光了最后一发弹药。
屏障前，与她同行的每一位警员都是如此。
可是，机械装甲完全防弹，警员们的举措毫无作用。城外彻底沦为战场，而警员们开枪的声音甚至远不及那随意的一声机械哀嚎。
面对即将朝自己落下的机械重拳，伤痕累累的安杰利可喃喃自语道：“抱歉，茉莉，我再也去不了你的生日聚会了。”
“但是啊，事已至此，这次就换做我守护身为符文师的你。”安杰利可握紧拳头，一拳打在机械拳套上。
安杰利可当然明白以卵击石的道理，但这时的她，除了这样，再也没有别的反抗方式了。
还没等她想象出女友可能有的回应，安杰利可的同事们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旁人眼中的瞬间终于过去，机械一拳贯穿安杰利可的半侧身体。
安杰利可应声侧倒在血泊中。
可她仍然念念不忘地看着月华城内的灯火。隔着恍惚的残影，她仿佛见到了必将踏入战场的茉莉。
“警长，救救我……”身高三米的机械发出那位报警人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嘲讽那些自以为是的善者一般。
月华城内，符文师们早已乱做一团。谁都知道城外又发生了机械袭击，可是谁都不知道一向指挥自己作战的符文协为何毫无指示。
正是此时，月华上百万的收视设备里播放起了同一条紧急新闻。
“城外机械袭击将至，隔绝城内外的结界持续时间有限，请各位居民立刻有序前往避难设施。”
小云目前所属的符文事务所内，包括聪社长在内的众多符文师一脸诧异地盯着屏幕。茉莉则是在一旁拨打着一个再也打不通的电话。
他们不敢相信，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原本被标记为轻量威胁的少许机械发展成了如今这种足以包围月华的级别。
一向可靠的四皇六冠和符文协会至今没有任何的反应。
接下来，另一条简短的急报彻底引爆了整个月华城。
“据相关资料显示，月华之皇，艾小姐，已经确认牺牲。从此刻起，后续指挥工作由符文协会接管。”
起初，没有人敢相信这竟是官方发出的通告。因为大家所熟知的艾小姐总能化险为夷，以胜利归来的姿态迎接各路记者的采访。
但仔细一想，次次死里逃生也的确抵不过一次的意外失手。
而且根据先前的经验，历任月华之皇的轮换似乎都是以上一任的阵亡为契机的。
艾小姐自登上四皇之位那时起，始终在对阵不断进化的机械。她能一直连胜至今，这本身也算是一个前无古人的记录了。
通知过后，城外无人机传来一幅静默的画面。
画面里，艾小姐那个符文护腕被垂直劈开，断裂的签名上血迹斑斑。自动生成的马赛克遮住了散落在护腕周围的人体组织。
“距离屏障失效还有一小时，请月华城内的全部符文师做好战斗准备。”各个通讯平台里都传来这么一条相同的指示。
“连艾小姐都未能幸免的话……你更不可以去。”茉莉双目无神地看着屏幕，一只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小云肩膀说。
“聪，你不会让小云去的吧？”茉莉站起来问道，“还有，安杰利可到现在都没有回信啊！”
聪社长避开茉莉的视线，独自扛起元素大锤，在自己管辖的通讯频道里命令道：“所有实习生以及就职未满一年的符文师原地待命，其余任何愿意去前线的符文师即刻随我出发。”
“我没有资格让任何人走上真相不明的战场。”聪社长说，“但是如果非要有这么一个人去，那我不得不去。”
“我从不相信什么月华永恒的说法，我只知道我所爱之人正在努力守护这座属于大家的城市。既然符文协会的命令如此，我没有后退的理由。”聪社长推开大门时说。
事务所内，不断有人站起来，决定追随社长的步伐。
其中，竟然也包括了顾虑重重的茉莉小姐。
见此情形，小云也随着众人起立。
但是茉莉转身拦住小云，郑重地告诉小云：“你不能去。”
“我应该是能帮上忙的。”小云明确地表示现在的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符文师身后的自己了。
“小云，你和猫猫比较熟，你先去找他。我们这边需要六冠一侧的情报，越快越好。”聪社长在小云和茉莉共用的通讯频道里解释说。
看着茉莉示意她听话的脸，小云答应道：“好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啊。”
“那是必须的，不活着回来哪里还有庆功宴可以吃嘛。”茉莉挤出不自然的笑容说道。
“茉莉前辈，聪社长，我一找到猫猫就用通讯符文联系你们。”小云刚刚按下了猫猫的电话号码，但另一头始也是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不过那块猫猫给她的定位护符倒是很快指出了猫猫所在的方向。
然而，那是一个与社长等人逆向而行的方向。
与事务所的几位前辈告别后，小云飞身跃上一层又一层的屋顶。
因为目前的月华属于紧急时期，家家户户都是紧闭门窗的状态。除了那些人员集中的避难所，平时车水马龙的月华如今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黄灯闪烁的路口根本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可小云的定位符文就是指向的这里，任凭她怎么移动，猫猫的气息始终锁定在这个位置。
咚咚咚。
无人的街道上居然响起了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个声音与小云擦肩而过时，小云的通讯频道内传来了符文协会的通知。
“符文协会已确认，本次袭击类属人为袭击，袭击者代号——k。”
与此同时，半猫的残影匆匆穿过小云的一侧肩膀。
那个残影在定位符文标记的地方停了下来。
与半猫完全一样的残影手握一块碎片，沉默数分钟之久。
小云一连喊了他几遍也没有回应。
只见那半猫气愤地捏烂手中碎片，然后独自奔跑离开现场。
他纵身跃入自己的传送门，去往一片满是焦土的区域。
小云想跟上去，却被开启传送门、姗姗来迟的青小姐拦在原地。
小云最后只看见一块标有月华郊区的路牌倒在了传送门消失的片刻。
“小云，别追。”青小姐阻拦说，“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再往前去，那就是条注定不归的道路。”
“那你作为空的阿姨，为什么要不阻止空？”小云反问道，“还有，最坏的情况又是什么？”
“城外郊区的情况有变，具体细节尚不能向皇冠之外的符文师透露。”青小姐冷静地说。
青小姐还想说什么，但是在仔细思考过后，她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看出来了吧，”青小姐说，“那时某个时刻的残影。”
“但他是我的猫猫啊。”小云脱口而出。
沉默了一秒后，青小姐严肃地告知小云：“六冠使命如此。你若执意追寻他的脚步，我自然不会阻挡。”
“作为这里资历最老的前辈，我有义务警告你。同时，我也不希望曾经队友的女儿陷入本可以避免的危机当中。”青小姐几乎说出了自己能说的全部。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k的目标是包括我和猫猫在内的四皇六冠，这些本应与你无关。”青小姐最大限度地把自己所知的情报告诉小云。
“我是空的队友，不能对他坐视不管。”小云绕开青小姐，准备继续向前寻找一意孤行的半猫。
“你们两个小朋友还真是在某些方面出奇的一致啊。”青小姐看着小云远去的身影，一口叹息。
“事已至此，接下来的路，你们得靠自己走完了。”青小姐少见地双手合十，开始为执意远行的小云与猫猫祈祷。
青小姐抬手甩出一把元素战弓，一箭射穿了某只早已潜入月华，暗中追踪小云至今的机械雄鹰。
小云突然有察觉到背后的机械气息，但是那个气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并没有看到青小姐出手的这一幕，也更不用提那些来自四皇之首的感慨了。
此时的小云脚踩浮空岩，正头也不回地向前敢去。
她逐渐感觉到那个封存在定位护符中的元素正在不断地变淡。原先浓厚的元素如今已经变成了和晚间薄雾一般的感觉。
“我必须找到他。”小云心里这样想，“不管是因为六冠的情报，还是因为我不想再看着你独自面对这个开始逐渐失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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