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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西域游记破杀(十六)
那日一战之后,鬼兵终于作罢,再未有任何异动。
直至六月下旬,隋军大胜。
吐谷浑残余势力被彻底剿灭,从此大隋西部边患俱除,吐谷浑地界纳入大隋版图,新增四郡,西海、河源、鄯善、且末。
杨皇帝旗开得胜大宴群臣。
面对着大好河山,多才的杨皇帝写下《饮马长城窟行示从征群臣》:
肃肃秋风起,悠悠行万里。
……
饮至告言旋,功归清庙前。
大气雄浑,气势豪迈。
“一点儿也不想像‘解忧成欢带笑看,倦枕春花月下眠’。”孟怀青笑,“要不是你们爷俩长得三四分像,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亲生的。”
“嗯嗯,看到你阿爷的样子,我都知道三十年后你长什么样子了,虽然老了点儿,可俊骨犹存,气度照样不凡!”白泽也调侃。
解秋寅看着面前案几上的野味儿笑笑,“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我就不信你没想过。”白泽道。
“想过,现在不想了。”解秋寅尝了一口鹿肉,“味道还不错。”
“这是什么肉?”孟怀青看着案几上的五六盘肉问。
“熊肉,白消熊肉,你尝尝,味道很好。”解秋寅笑。
“非我族类,其肉可啖。”孟怀青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嗯嗯!味道真好!比解兄做得都好吃!”
“……我没做过这道菜。”以前哪有条件围猎。
“这是什么?”白泽问。
“拖刀羊皮雅脍,十二香点臛,栈鹿玉尖面,酒骨糟,腻不死你们。”
“这些你可都没做过,皇家御厨就是不一样!搞得我也想入朝为官跟着皇帝吃香喝辣了。”
“……”
“好酒!醇香!润口!”白泽喝了一口酒,“皇家的酒就是不一样!”
“……”你们这些乡巴佬究竟是多久没见过世面呀?
“别闷着不说话,我从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心里鄙视我俩呢!”白泽大快朵颐,嘴还是闲不住。
“……”
“怎么不吃?”孟怀青问,“不吃给我。”
“……”
“他要带回去给阿弟吃。”白泽含着满口的食物。
“哦,可是阿弟又没醒,他吃不了,不对,万一醒了呢。给孟族长也带一份,你的就别吃了,一口别动,给他们留着。”孟怀青将解秋寅安排得明明白白。
“……”解秋寅只好喝酒。
盛宴过后,大军继续北上,穿过大斗拔谷,最后到达张掖郡。
当年张骞出使西域,过的也是这个斗拔谷。
解秋寅三人先行至大斗拔谷,这是唯一一条可以穿越祁连山北上的通道,南面是终年积雪的祁连山,虽说是六月份,可山谷里依旧很冷。
夏日的阳光再怎么热烈,在这里仍然有化不掉的积雪,冷肃的风从谷底吹来,从未停歇。
这一路怕是不得不跟着隋军了。
对方不可能善罢甘休,不管是为了什么。
人皇死了,六界乱了,又该往哪儿走才是平静不可怕的日子呢?
至少现在不能乱吧。
解秋寅姑且认真这么一回。
他现在一只脚踩在人界,一只脚踩在六界,一半已知,一半未知。
毫无疑问,他选择六界选择未知。
“隋军明日就会抵达斗拔谷,这条谷长约百里,大军一定会在此夜宿,夜晚会很冷。”白泽道。
“在他们抵达之前先行布置一番。”解秋寅道。
“按照先前的么?”孟怀青问。
解秋寅摇头,“一日纵敌,数世之患,既然要杀就该赶尽杀绝。即使后患不尽也要威慑一二。他们不傻,定会派出比先前更厉害的妖魔鬼怪,这次咱们也来个出奇制胜。”
“怎么个出奇制胜?”
“道学,卦阵,五行。”解秋寅简明扼要。
“按道家说法,世间万物皆由五行相生相克而成,无云宫利用道家卦阵来对付五界妖魔,那么就不排除这些五界众生也属于五行之内,我猜的对么?”解秋寅问白泽。
“……据我所知,确如此。”
“得其属性,按照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找准弱点,打蛇打七寸。”孟怀青道,“可我们怎么知道弱点呢?来的是谁都不知道。”
“这就得靠白兄了。”解秋寅笑,“白兄见多识广,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不过我还真没想过他们的五行属性。”
“那趁现在赶紧回忆一下,也许不久就要派上用场了,你可有收集五行属性的精怪草木之类的?”解秋寅问。
“有。”
“越多越好,到时他们可派得上用场。”
“可万一敌人太强怎么办?”白泽担忧。
“要相信四两拨千斤。”解秋寅笑,“如若不行,那就认命,让六界去乱好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还想我怎样?”
“……”好一个无所畏惧尽人事听天命。
星何与孟怀瑗在山谷入口处待着。
三人归来。
星何依旧没有醒来。
解秋寅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用星何的血来饮刀,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无云宫弟子,真正厉害的,还是无云宫人的血。
拔出白鹤萧,解秋寅抓住星何的手摊开手掌,犹豫了一下,随即轻轻划下,再拔出眉间尺让刀饮血。
星何依旧闭着眼,毫无反应。
哎……
接着三人又回去,布阵。
翌日,隋军进入大斗拔谷。
白天,并无异样。
夜晚,很冷。
五人正围在篝火旁闭眼歇息,解秋寅搂着裹得厚厚的星何。
戌时,篝火似有感应,忽然剧烈摇动。
“……唔……”星何突然睁眼,裹在厚毛毯里的手紧紧攥住解秋寅胸前衣襟。
“!!!”解秋寅大惊,抓住星何的手低头去看他的眼睛。
依旧空洞无神,星何不停地呜呜,却不知为何。
“阿弟醒了?!”
“……不知道。”解秋寅道,“心跳得很快。”
“他们来了。”白泽道。
“……”
“……看好他。”解秋寅将星何交给孟怀瑗。
三人飞至大斗拔谷上方,与沈姐会合。
突然一股强风从谷间吹来,呜呜呼啸似鬼哭狼嚎,猛刮得人站不稳险些倒下。寒风裹着雨雪冰雹从天而降,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谷间隋军纷纷狼狈遮雨挡冰雹,惊呼声尖叫声沿着山谷底传开。隋军照明夜火全被刮灭浇灭,谷底陷入一片混乱黑暗之中。
“……”解秋寅真面临此情景,一时呆愣住。
这样的突发状况他可没料到!
“他们还会呼风唤雨?!”孟怀青被大雨雪浇得透心凉,狂风刮得他睁不开眼,看不清方向大喊道,“卦阵又不防这个!”
“他们可都是凡人,这样下去会被冻死的!”白泽道,“没想到他们竟有如此能耐!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解秋寅擦掉脸上的雨雪,“计划不变。”
突然!
腰间双刀猛烈震动!
来了?!
“白泽!明月珠青金镜!他们来了!”解秋寅拔刀大喊。
与此同时白泽贯注全身灵力竭力一扔。
明月珠光照千里,亮如白昼;青金镜下魑魅尽现,两者高悬于风雪夜上空。
与此同时,白鹤萧直飞插入卦阵中央,八方阵位闪耀着幽蓝灵光显现,笼罩于整个大斗拔谷山顶上方,行成一个强大结界。
“沈姐坎位!白泽离位!孟兄兑位!”解秋寅一声大喊飞跳至震位。
“好!”三人应声归位,北、南、西、东结界四方。
结界穹顶上方,万千魑魅魍魉狰狞嘶叫,刚碰上结界便被结界诛魔之力噬为齑粉,散入风雪飘落下坠。
万鬼齐哀叫声扯破天,震得四人紧捂耳朵。
一波魔和鬼死去,又一波前仆后继,妄想打破这八卦结界,却是全军覆没无一例外!
身骑乘黄的年轻男子,身着缟素衣衫外披大斗篷,他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盘桓在结界之外,绕有兴趣看着这场雪夜惊变,身后是追随他的千军万马。
“我这身衣服怎么样?”男子笑问。
“自然是合适极了!给他们送葬正合适!”身边的副使会说话。
“他们也不傻,还有准备,有意思。”宫主一声令下,“逢蒙箭准备,射!”
万箭齐发。
“一支箭他们躲得了,千千万万支,我看他们还怎么挡?!”副使成竹在胸。
逢蒙雨箭万箭齐下,却在穿越结界之壁的那一瞬间被生生折断反弹,同样化作齑粉。
“!!!”副使大惊,显然逢蒙箭对结界已经无效了。
“停下。”宫主再次喝令,不再做无谓尝试,“给我弓箭。”
男子接过弯弓长箭,对着阵中的白鹤萧,倾注全身灵力,拉弓,射出。
长箭带着深不可测的灵力呼啸划过夜空,朝结界飞袭而去,它刺入东边结界,结界顿时一震,未能阻挡逢蒙箭。
“!!!”四人大惊!
“白鹤萧!”白泽大喊,他的目标是卦阵关键,白鹤萧!
“站好别动!”解秋寅大喊,紧接着他拔出眉间尺从震位一跃,跃至上空,面对势不可挡的逢蒙箭,解秋寅用尽全力挥刀一砍,铿锵金鸣,逢蒙箭当即折断!
解秋寅飞回震位,从右臂至全身,剧烈疼痛,右臂被逢蒙剑裹挟的灵力划中,当即重伤,血顺着眉间尺汩汩流下。
若不是结界阻挡几分,估计他也离死不远了。
解秋寅疼得忍不住发抖,咬牙不出声。
这人实在厉害,一招就能致他于败境,至少和星何实力相当。
解秋寅看着结界上空不敢稍有松懈。
“……”年轻男子见状不语。
“宫使,借你的剑一用。”宫主笑对旁边另一身骑乘黄的月白直裾男子道。
梁镜澜厌厌地看着下方的结界心不在焉,并未听到他在说什么。
“……”宫主忍着耐心道,“怎么,同门中人下不了手么?”
“……”梁镜澜回过神来,手中凝聚灵力,一把长剑随手掷出。
“……”四人看着长剑破空刺来。
长剑剑尖刚一碰触结界之壁,结界瞬间崩裂消失不见!
“!!!”结界就这么轻易被破了!
解秋寅再次腾地跃起,想用刀挡剑,可是还未挥刀,剑已从他身侧飞速掠过,刺向阵中白鹤萧!
“!!!”糟了!四人大惊!卦阵要毁了!
解秋寅早已来不及回身再挡!
长剑铮地刺入卦阵之中,稳稳插在白鹤萧刀侧一寸处,并未命中白鹤萧!
“!!!”
梁镜澜信手一收,长剑又拔出呼啸飞入他手中不见,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从未变过,他心不在焉,神游他处。
“……”宫主不计较这些,能帮忙算不错了。
“梁镜澜。”白泽道,“七星龙渊剑,六界最厉害的剑之一,出自无云宫。”
“这不是人造之剑么?他怎么会有?”解秋寅问。
“人间那把不存在,这把才是真的,六界仅此一把。”
“……我们还是投降吧……”沈姐小心开口对解秋寅道,“……这明显的实力差距,你哥来了估计也打不过……”
“他要是有半分认真我们确实打不过。”白泽道,“可他并未斩断白鹤萧……还是有机会的。”
他猜测。
“他不是你朋友么?”沈姐问,“怎么这会儿就毫不留情刀剑相向?”
“道不同就不能做朋友么?”白泽才是奇怪,“立场不同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友情好吧。”
“魔界镜湖,看来阿弟确实是输了……”孟怀青道。
梁镜澜实力远在星何之上,只不过让着罢了。
果然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啊……
解秋寅没来由地想。
“等下依计行事。”解秋寅伤痛差不多好了,试试手臂对三位道。
“嗯。”三人点头。
对面的敌人也不会留给你时间说闲话,梁镜澜长剑收回结界一破,宫主身后的千军万马便会派上用场。
宫主扬手一挥,无言号令,顿时妖魔鬼怪士气一往无前,呐喊声盖过九霄雷鸣,纷纷向下坠去,只有无云宫和宫使副使三人,身骑乘黄待在原地不动。
众魔鬼怪落在卦阵之上,四人即刻拔刀出手奋力挥砍。
真真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鹿身鱼目的、猪身赤毫的、牛身虎纹的、豚身叫声如狗吠的,狼身赤首鼠目豚音的、鸟身赤足喷火的。
啧啧啧。
“如果六界众生都长这样,那我就信阿弟是六界最美了!”孟怀青有点儿受不了。
“拿人跟畜牲比,真有你的!”白泽接话。
临战前他俩还不忘逗两句嘴。
“你俩什么时候好上了?!青哥哥你忘了我!”沈婉儿也来凑热闹。
四人皆是无畏无惧,手执长刀长剑,在这一群凶鬼凶兽中奋力杀敌。
沈姐一身男儿装,干练英气,手挥长剑身形轻盈如蝴蝶,在这些兽群中翻飞,一起一落间,一剑封喉,白剑染红,鲜血飞溅。
孟怀青手执却邪,有了上次的斩杀经验,这次更加游刃有余。凶兽劈头盖脸袭来,孟怀青当即贴阵一滑,背后翻越而起利索斩断凶兽豚首,落地旋即飞身一踹一刺,又毙一魔,凶兽源源不断涌上来,孟怀青手起刀落一剑接着一剑。
更有凶兽直奔阵心白鹤萧而去,妄图毁坏八卦阵,却未料到袭至一丈之处便被刀身自带结界噬去上半身,后半身倒在阵外鲜血直飙,一波身死一波又上,前仆后继誓要毁坏阵心。
解秋寅目标锁定最大最恶的凶兽,相柳,开明兽,九婴等。他踏兽借力跃至高空,凌空转身旋切砍下他们的一颗颗头颅。
九头蛇变八头蛇,鲜血从空中洒下,相柳暴怒,七个蛇头同时出击,解秋寅依旧从容不迫,脑海中仔细回忆着星何与梁镜澜比试时的招式,当即飞身后跃上相柳蛇身,接着翻转七连砍,刀光快速闪过,七首尽断,相柳身死,伏在阵上再也不动弹,直至血流尽。
接着,开明兽,九婴。
宫主在上,静静观战。
卦阵之上嘶鸣声刀剑声不止,夜空中雨雪交加,明月珠照得夜空格外亮,风声厉号。
厮杀持续了半个时辰,丝毫未有减弱之势。
白泽提剑在兽群中跳跃躲闪,不主动出击,偶尔一两次砍掉挡路的兽头。
他在观察,观察来的都是什么鬼什么魔兽。
“獝狂(音序)、螝(音毁)、鬿雀(音齐)、小儿、青羊、青牛……”白泽一边躲闪一边念道。
“环狗、狙如、獦狚(音格旦)、土蝼、九婴、相柳、开明兽……”
“野仲、游光、神光鬼(音次)、患……啮铁、魍魉、山hui……”
白泽全神贯注,一一记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
三人已显惫态。
“解兄!可矣!”白泽大喊。
解秋寅眉间尺正刺穿獝狂的头颅,闻言利索拔刀回头大喊,“沈姐孟兄归位!”
“好!”四人不再与凶兽缠斗,飞身回至方才站位。
震位解秋寅,兑位孟怀青,坎位沈姐,离位白泽。
“灭贼先灭王!”解秋寅大喊。
“坤方位,主相柳!五行火!”白泽迅速回喊。
“水克火,北坎水!”解秋寅喊。
“坎位白豪庆忌现!”沈姐捏诀召唤。
北坎位立现两个卦阵,卦阵之上是两幅白泽图,白豪庆忌从图中浮现,身披卦阵星辰之光,一人一猪。
“坤位去!”沈姐一声令下,白豪与水人奔跑至坤位,中途分身成百头白豪与相柳相撞,白豪身携卦阵星辰之力,体型大于白豪数十倍的相柳被撞翻在地,接着庆忌覆地化身为水,汪洋般铺地卷起,死死缠住相柳九个蛇头和七寸之处,大水迅速涨起淹没相柳,相柳在水中翻腾挣扎,奈何被无形化有形的庆忌在水中紧紧缠住。
蛇口大开,大水又汹涌灌进蛇腹之中,白豪游进水中朝相柳蛇头和七寸齐心协力狠狠咬下去,一口相当于眉间尺一刀,相柳当即流血,在水中翻腾挣扎嘶鸣,最终受伤溺死在水中化为齑粉,烟消云散。
“收!”沈姐大喊,白豪与庆忌飞回画中,“有作用!”
“好!”解秋寅这次赌对了。
“开明兽,巽方位,五行木!”白泽接着大喊。
“金克木,乾、兑位!”解秋寅接着一声令下。
孟怀青捏诀,“穆王八骏!桃都天鸡现!”
一声令下,赤骥、盗骊、绿耳、华骝等八骏扬蹄从画中奔腾而出,桃都天鸡打着鸣从日中飞出,抖落一根根艳丽的鸡毛。
“巽位,去!”孟怀青边下令边砍袭来的凶兽。
八匹骏马桃都天鸡身披星光,飞速攻上虎身人面九首开明兽,骏马扬蹄飞踏,踹飞张开尖牙利爪的开明兽,天鸡对着开明兽双眼狠啄,啄瞎开明兽双眼,骏马来回奔腾将开明兽践踏出血内脏破裂而死。
“土蝼艮方位!五行土!”
“中方属土,木克之,震位白虎现!”解秋寅亦是边砍边捏诀,“艮方位去!”
立时白虎从画中咆哮而出,分身奔向艮方位土蝼,对着羊身四角的土蝼张开血盆大口,猛兽凶性毕现,土蝼登时被扑倒在地,羊脖被咬断,灰飞烟灭。
“九婴,乾方位!水火之怪!”白泽大喊,“我不知五行属甚!”
“土性、水性都试试!”
“好!”白泽果断召唤出青牛、庆忌。
九婴口吐大火,青牛被烧成木炭,又口吐大水,两水相撞,庆忌被强势碾压!
“不行!”白泽大喊!
“!!!”解秋寅下腰一刺,又一凶兽被穿心,“孟兄,龙息焰!”
“好!”孟怀青眉间火焰落至剑上,孟怀青将长剑刺入九婴身上,九婴周身瞬间燃起大火,接着又口吐大水。
龙息焰火焰威力巨大,怎么也扑不灭,九婴被烧得滚地扑腾乱叫,解秋寅飞身过去,长刀一砍婴头落地,它再也没能挣扎,直至被大火烧成灰烬。
“獝狂、螝、魑魅、疫鬼、相顾、鬿雀、小儿、野仲游光……很多。”白泽大喊,“我不知!”
“都是鬼吗?”解秋寅问。
“对!统称有穷鬼!”
“鬼由魂魄生成,魂属木魄属金,金克木火克金!召唤金火属性兽!”
“火之精宋无忌,金兽啮铁现!坎离艮兑巽坤乾艮去!”
一声令下,宋无忌之火蔓延整个巨大卦阵,啮铁兽咆哮咬上有穷鬼的四肢喉咙。
火烧兽啃,那些有穷鬼全身着火痛苦嘶鸣,未被烧及的有穷鬼也被啮铁兽啃食咬死。
整个卦阵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哀嚎声越来越大,孟怀青用他的龙息焰来个火上加火,半个时辰过去大火仍在燃烧。
“……他们真厉害。”副使小声道,“四人对抗我们全部。”
“嗯。”宫主不喜不怒,认真观战。
梁镜澜看着这一片火海也是暗暗吃惊,不曾想这阵中四人也还算聪明,知道无云宫卦阵与道学有关,利用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以弱胜强。
再加以卦阵星辰之力,又与白泽图相结合,威力剧增,也是妙计。
实力弱小者选择协力抗敌,而不是孤军奋战死扛到底。
尚可。
梁镜澜心想。
败局已定,梁镜澜先走一步。
……
阵上妖魔鬼怪被烧尽,四人在烈火冰雪交夹中抬头看向夜空。
“他们走了?”沈姐问。
“看样子是。”孟怀青倒地大口喘气,龙息焰用了太多,有点吃不消。
“呼——”另外三人当即一屁股跌坐下来,终于可以得空喘口气了……
经此一战,人人脸上衣服上沾满血渍,衣衫被划破,身上免不了也被恶鬼凶兽的爪牙撕开了好几道口子。
“被咬了会不会中毒?”解秋寅右腿上被撕下血淋淋一道口子,白骨可见,方才全力打斗时并未发觉,如今稍一放松下来才被痛得直抽气!
“会!”白泽道。
“!!!”解秋寅和孟怀青都被咬了!
“不过我肯定有药嘛!有我在怕个球!”白泽呸一口唾沫,“你们怎么老是忽略我这个这么重要并且无所不能的朋友呢?!”
“……”又来了。
孟怀青累得不想接话呛他。
“妹子,不是我说你,前几天我们在吭哧吭哧杀敌的时候你在干嘛?”白泽又转去撩沈姐,“装死呢?”
“我本来就死了好不好?!你们还有脸说我!谁他娘脑子抽了布置个桃木阵杀鬼?!”沈姐怼回去,“我会受伤的好不。”
“……”忘了这回事了。
白泽拿出仙草树叶给两人分下去,两人嚼碎汁液敷在伤口上。
“怎么不学道士烧个仙丹妙药,给也方便呀。”孟怀青边嚼边道。
白泽摇头,“仙丹灵药都是经过火烧的,散了精华,原生的才最有效果,你懂个屁!”
又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的伤总算痊愈。
“撤阵回去吧。”解秋寅看了眼周围道。
“他们会不会还在悄悄潜伏着,等我们撤了阵好去刺杀皇帝。”白泽又担忧道。
“下雪下雨刮大风,明月珠一收,他们什么也看不见,皇帝可不好找……也对,不能功亏一篑,还是下去看看吧。”
“嗯。”三人点头同意。
解秋寅拔了白鹤萧,白泽收回明月珠青金镜,四人落至山谷。
妖风袭来,四人差点儿被掀跑,他们稳住身形又被雨雪夹击,冰雹砸得簌簌响,砸在身上,还是有点儿疼。
“这雨雪怎么还没停?!”孟怀青又湿又冷。
“看来不是他们所为,只是天灾而已……”难道还要负隅顽抗?
“走!去前方!”解秋寅朝风中大喊,“找皇帝!”
四人运起灵力在黑漆漆的山谷间跳跃奔至山谷前方。
……
孟怀瑗抱着星何在山谷中淋了快两个时辰的雨和雪。
此处没山洞,黑灯瞎火连个避雨的地方都难找,伞刚撑起就差点被吹跑,孟怀瑗只好合上伞,又将星何裹得严严实实。
山谷上方的情况怎样,孟怀瑗一概不知,除了风和雨雪声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在这儿干等。
突然,有脚步声出现!
“!!!”孟怀瑗霍然横起长剑,站起身,准备迎敌。
一个人,那就不是解秋寅他们。
来人站在孟怀瑗前方一丈之远,不声不响。
来人继续向前,不疾不徐!
“何人?”孟怀青问,声音被风吹散在雨雪中。
来人并未回话。
孟怀瑗准备挥剑劈砍时,眼前顿时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
顶风冒雨紧赶慢赶,一路上只听得哀鸿遍野,毫无防备的隋军就只能这么又冷又湿,遮雨避寒衣物短缺,只能靠意志来熬过这个风雪夜了。
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只得马不停蹄继续向前赶。
副使骑着乘黄飞至皇帝营帐前,逢蒙箭射出却对他们无效,他忍着心中疑惑,只好先将那些守卫的将士击晕放倒。
寒风呼啸,雨带着雪从天而降,砸在地面哗啦哗啦地响。
皇帝身着铠甲走出营帐,手执横刀神情镇定自若,看着面前来杀他的人。
此人看不清面容,衣衫之上片雪未沾滴雨未落,甚是诡异。
“好头颅,汝当斫之?”皇帝冷冷笑问,身后的宫女黄门吓得腿软,伏在地上哆嗦流涕。
副使拉满弓,笑道,“且试之。”
逢蒙箭离弦!
“!!!”
眉间尺呼啸飞来,在箭与刀身相撞的那一刻!
惊变突生!
天上紫微帝星突然一闪,巨大的星辰之力从万里九天之外奔向山谷间,一道星光穿进风雪中,将天边雨雪瞬间击散!
整个山谷风雪骤停,紫微星所形成的强大星力结界瞬间将逢蒙箭化为齑粉,副使还未及躲闪便被结界震飞!
解秋寅果断收刀入鞘,皇帝被刀气震荡,趔趄向后险些摔倒。
电光火石间,皇帝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方才惊变似是幻影,他向四周一看风雪停了,星星月亮罗列在一字形峡谷上空。
解秋寅收刀走人。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泽突然大笑。
“笑什么?”沈姐奇怪,她问孟怀青,“他疯了?!”
“哈哈哈哈!我知道五界的人为何杀不了人皇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白泽惊奇大叫,“紫微星!紫微星!原来人皇由紫微星守护!怪不得五界杀不死!只能凡人杀死凡人!”
“……真要如此的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了。”孟怀青终于可以松口气。
“……”解秋寅没什么话说,“赶紧回去吧。”
沈姐与解秋寅四人反向而行。
“你不回去?”解秋寅转身问。
“臭男人脏死了!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好吃的也没有!我才不回去!”沈姐很嫌弃。。
“……”解秋寅转身就走,“那你就别回来了。”
亥时将近。
星何与孟怀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解秋寅三人回来就看到这副惨象。
孟怀青将孟怀瑗扶起,拍醒问他,“怎么回事?怎么都晕过去了?”
“……”孟怀瑗揉了揉头,脑子钝钝的,“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解秋寅将星何扶起,即使有厚毛毯裹身,星何也像是从水里刚捞起来一样,身上结了冰碴,又湿又冻。
孟怀瑗也未幸免。
“我该拿一件遮雨宝物给你们用的。”白泽才想到。
“这么湿着可不行,阿弟还没醒,冻着了可不好。”孟怀青道。
“去张掖郡,找个落脚的地方。”解秋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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