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No.1

　　是一号，她的手还按在门把手上，眼睛还没看见这一幕。
　　所非立刻带着七十七号躲到角落里，这个房间的灯很暗，那些角落是根本照不到的。

　　“不在吗？”一号简单扫视一圈，然后拿起一把刀，看着眼前的手臂。
　　她保持这个姿势，手里握着那把砍骨刀，迟疑地看了很久。

　　所非能看到她的手腕在颤抖，似乎在犹豫，又像是在对准；总之，她砍下去了。

　　很利落地变成了两段，由于冲击力的原因，分成两段的胳膊一前一后地轱辘着，在即将掉下地时，又被一号捡起来。
　　一号就这样把那些尸体分解，最终投入绞肉机里，从一整块变成一摊碎肉泥。

　　她全程都很慢，做什么之前都要迟疑很久；所非看着怀里的七十七号，只能祈祷她不要醒来。

　　一号的战斗力根本比不上七十七号，不过站在正常人的视角来看，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

　　所非的脑子已经被最近发现的线索干烧了CPU，趁着现在，他看着七十七，想到了越辰说的儿童杀手。
　　如果这个孤儿院里一定有个儿童杀手，那这位七十七号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七十七号又是怎么进来的？

　　丛诺当时看的最后一个书柜，但是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新闻上，并没有关注七十七号。
　　还得再去一次档案室，不仅是因为七十七号，还有那张黑白的自己。

　　然而一号迟迟不走，最后这些碎块都处理完之后，她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那些肉泥。
　　他看着一号搓了搓胳膊，随后垂下头，然后突然离开。

　　他终于等到了离开的机会。所非将七十七号放在椅子上，他知道七十七号醒来后会告密，但是他不想杀了她。
　　杀人并不是什么好事，那种掌控的感觉会令人有一时的上瘾，随后就会陷入无尽的虚无。
　　所以，除了必须要处理的人，所非并不想再沾染其他人的血液。

　　“你……”七十七号突然醒了过来，她睁眼看向身后的处理台，随后问道：“一号来过了。”
　　所非没有回复她，他见七十七号来到一号站过的地方，随后无奈地喘了一口气。

　　“你还不走吗？”她问道。
　　“你会怎么处理刚刚发生的那件事？”
　　“不会处理。”她说：“我输了，你是赢家。”
　　“我不是赢家。”所非低下头：“我只是为了自保。”
　　“所以我不会处理。你打赢我是为了自保，我自然不会让你的自保失败。”

　　很怪的逻辑，但是所非听懂了。于是他转身离开这里。

　　就在他走后没多久，一号又回来了。她看着眼前正在清理处理台的七十七号，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想不到的怀念：“你终于来了。”
　　七十七号说：“抱歉，耽误了一点时间。”
　　“没关系，只要你能陪我就好。”一号看上去充满了干劲，两人一起将这座血腥的屋子打扫干净，然后一同离开。

　　而所非看见了越辰的消息，越辰已经前往了学习楼，那里看守的人很多，他刚进去。

　　所非加快脚步，然而走出去没两步，就被一脸惊恐的徐一舟握住了肩膀：“所非！所非！帮帮我！齐闻他疯了！”
　　所非下意识想挣脱，听到徐一舟这么说，他立刻问道：“疯了？”
　　“对……他一直喊着眼睛，我只当他有病。但是他自己伸手把眼睛掏出来了！全是血，留了一地！”

　　所非看向徐一舟；他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印象，徐一舟一直很少说话，经常站在齐闻身后。

　　“你怎么不去找桓震呢？”
　　徐一舟一顿。
　　“齐闻和桓震有联系吧？既然如此，你找他不是更方便。”

　　徐一舟没说话，他的刘海比较长，垂下头时可以完全遮住眼睛。
　　遮住了眼睛，相当于掩盖了情绪；所非见他没有下文，就想离开去教师楼。

　　然而他刚转身，徐一舟就再一次抓住他：“我害怕桓震。”
　　“桓震这个人太难相处了，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我也不好相处。”所非将手抽出来：“在这个游戏里，我没有什么好风评。”
　　“那些都不重要，”徐一舟抢答：“你不会为难人，这点就比桓震强多了。”

　　所非看了眼消息，越辰说他还在学习楼与人周旋，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离开。

　　既然如此……所非说：“先让我看看吧。”
　　徐一舟像有了救命稻草一般带着所非前往两人的房间。路上，所非问道：“早上的时候他就说过眼睛吧？”
　　徐一舟：“嗯，回去之后他也总是疑神疑鬼。他让我看他的脚，说那双眼睛是从脚底钻进去的。”
　　“我当时听齐闻说了什么，他说什么了？”
　　徐一舟回忆道：“说郁总也就三十，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孩子，说他变态。”
　　所非：“……”

　　齐闻太碎嘴了，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整天争这点口舌之快是为了什么。
　　那个郁总看上去就不是个普通人，在游戏里花费了笔墨的人，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老总。

　　等来到房间时，齐闻顶着两个血窟窿四处摸：“眼睛……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呢？”
　　徐一舟明显有点承受不住，他强忍着恶心踏入血泊：“齐闻，你现在怎么样？”
　　齐闻听到他的声音生气地吼道：“你怎么才回来！我的眼睛不见了，你帮我找找我的眼睛，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这呢。”所非看见在角落里的两枚眼珠，他没直接伸手，而是用一旁的袋子给它们装了起来。

　　“是你？”听到所非声音的一瞬间，齐闻跪在地上向他走来：“你怎么在这？”
　　所非见徐一舟一直摆手求他别说，便编了个理由：“听见了你的叫声，过来看看你。”
　　“哈……哈哈……你是来落井下石的，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齐闻有些疯魔地指着他说，所非面无表情地把眼珠递到他手上，轻声道：“你猜猜那双眼睛在你身体的哪个部位？”
　　齐闻一怔：“什么？”

　　“你摸摸，你的眼眶里马上就要长出一对新眼珠了。”所非看着他的空洞的眼眶，轻飘飘地说道。
　　齐闻一下就被眼珠这两字吓到了，他又开始喊起来：“眼睛！谁的眼睛！我的眼睛呢！”着急之时，自己手中的眼球又掉了。

　　所非不再看他这幅丑态，径直离开房间，直奔学习楼而去。

　　越辰一直没给他消息，根据越辰之前的消息来看，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他得去学习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能让越辰一个人在那里。

　　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12点，学习楼正常应该没有几个人，都去吃饭了才对。
　　然而他刚踏进去学习楼，就见园丁和一位女教师在那里讨论着。所非悄步跟在身后，听她们的聊天内容。

　　“我明明关好门的！要是门有问题一定是那晚那个人的事。”
　　“但院长很生气，花园是不能被进入的。那些花可娇气了……”
　　“还是把那个人交给院长吧，无论如何，也先有个交代，毕竟他是外来的记者。”

　　所非更着她们的声音一步步向前，直到在拐角处一个突兀的阴影撞到了他。

　　“不好意思。”是个男人的声音：“你还好吗？”
　　所非下意识抬头，这个人也带着墨镜，身材高大，身穿西装。

　　“没事。”所非还想继续追踪，但是男人阻止了他：“前面有人。”
　　话音刚落，熟悉的郁总声音响起：“这些孩子我都看了，感觉有几个孩子还是比较符合我的眼缘……”
　　所非再跟上去几步，就会和郁总面对面。

　　“我是郁总的助理。”男人介绍道：“叫我纪珵就好。”
　　所非并不想知道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只想知道越辰在哪里；而纪珵说：“你在找人吗？”

　　“你看见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吗？”所非一时没找到越辰面相的准确描述，只能用帅来代替。
　　纪珵明显沉默下来，就在所非不指望他时，纪珵开口：“那个眼睛很长的男人吧。”
　　所非点了点头。

　　“他去了地下室，你需要带路吗？”
　　“你不是郁总的助理吗？不需要你为我带路。”
　　纪珵说：“郁总在忙，而且你也不知道地下室在哪里，还是有人带好一些吧。”
　　不等所非再开口，园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思虑再三，所非说：“麻烦你了。”

　　纪珵带着他往另一条路走去，整个学习楼的环境都很暗，就像教师楼一样，设计的并不符合常理，有窗户的地方基本不会透入太阳光。

　　一通东拐西拐之后，纪珵带他来到一扇铁门前，说：“就是这里，他进去了。”

　　这扇门没有锁，所非打开后里面漆黑一片，就在他想打开手电筒时，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人声。
　　纪珵推着所非进到地下室关上门，在这一片漆黑中，所非找到自己的手电筒并打开了灯。

　　“越辰在这里对吧？”
　　纪珵点点头。

　　所非立刻大步前进，纪珵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也跟在他身后。

　　“你可以走了。”
　　“外面有人，现在出去不好解释。”纪珵不好意思地笑道：“先走吧。”

　　不等所非再拒绝，纪珵自然而然地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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