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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日子
“这事儿还犯得上用请啊。”
李许一锤子就给谈话主题定下来了,“你要说把事办成我们都得掂量掂量,但你要说把事情搞砸我们可太在行了。”
承认自己没本事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
这还用得着犹豫。
她这么一说张骁又有点犹豫,啥意思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到现实世界吗,怎么和老师教的不一样,遇见不会的题就放弃啊?
那你别管,李许这人义字当头,收作业拿着十本都敢说收齐了,大大方方的,自己当老师了碰见没收上来作业的,腆个脸:老师你没留。
这就是命运吧,早知道有今天一定老老实实收作业。
李许又应下了,这算是站对圈子了,全喜欢她,那话都泼出去了还有收回来的啊,全票通过。
张骁很快就知道自己犹豫的太早了,这活一般人也干不了,多的不说,起码堆了一万个虫子,他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沮丧很快就消失了。
他们停在这里商量的这点功夫,鸟兽虫孢全都涌在一起了,先是一群一群的虫潮退去,这些鸟就连滚带爬地追,当它们扑上去以后就被后面躲藏的孢子吞吃掉。
也可以说是分解?
李许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以为这种画面只会出现在纪录频道,太快了。
这些鸟就像青蛙卵一样,也看不出来什么好模样,只是一窝一窝黏在一起,和小鸡小鸭蜕壳的时候还不一样,反而像被抽干了的冻梨一样,干瘪着贴在隐约能看出来鸟形态的躯体上。
李许疑心这些壳是不是软的,直接伸手去敲了敲,给蓝兰吓一跳,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敲上去邦邦响,就看到这群小鸟也不做声,像剥开葡萄一样轻易地掀开壳,两片鸟喙上下一碰就从空气里捕捉虫子吃,看着就能站起来再飞起来。
也有不少死了的,是虫子吃的,再说回来这些虫子。
它们的虫卵要小很多,李许这回知道不伸手了,朋友们拿着铁锨铲出来堆做一堆的时候,她就点着时有时无嗤嗤冒烟的火苗上去大搞焚烧工作。
这些虫子中最快孵化出来的应该是最强健的,但是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会被蜘蛛或者食蚁兽(姑且这么称呼吧,毕竟我们孩子没受过教育,写出自己的种属实在困难)争先恐后塞进嘴里。
曹岐还要留心他的宝贝疙瘩别被鸟啄了去,开始李许没明白他干啥呢,毕竟这蜘蛛比三只鸟摞在一块儿都大,以为他只是单纯驱赶一片净土给孩子吃自助。
曹岐捧起巨大一个的蜘蛛邀功一样地问李许:“怎么样小许,我们收养她吧。”
李许:?她看着不太需要收养。
但是这俩人一共十来个眼睛黑漆漆水汪汪盯着她(其中曹岐只贡献了一对),她也挺不好意思的,都给同学领家来了还能说不吗,她就只能气沉丹田举起肥硕流油的食蚁兽,“来,这你”她伸出手想看看性别。
直接就去掏下三路,张骁拦了一下,她就势下台,“来这你舅”手从张骁头上呼噜过去,再指蓝兰瘦猴:“叫人,叫姨叫叔,家里同龄亲戚都在这儿了,你看看认不认得全?”
他们说话这点功夫第二批虫子就出来了,能明显看出来比第一批聪明的多,有些甚至已经孵化完全了,也要等等别虫,跟过马路一样凑够一小撮再乌泱泱迅速散开。
第一批虫个头要稍大一点,孵化了就到处啃,也不歇着,见啥吃啥,甚至在被塞进嘴里的时候它们自己还在咀嚼着食物。
这死得就有点快了。
这群虽然个头上略小一些,但是知道成群结队地出没,它们会唰地一下钻进各个缝隙里,甚至会一窝一窝攻击那些刚刚孵化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小鸟。
很强劲的对手,起码被抓住了知道跑而不是大嚼特嚼,跟壁虎一样,缺胳膊少腿地就跑了,有的还会迸发出一点黏液,不过在它们食物链上头的那些不是很怕这手。
很典型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李许:“感觉它们的智力应该是高于咱们的平均水平的。”
张骁:“啊?”
剩下的人齐刷刷去看他。
他们没注意到的那些孢子菌类或者什么其它植物的果实种子更是悄无声息地繁衍,看着跟清道夫似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光不出溜地在地上捡点垃圾吃,谁会关注食物残渣呢?
它们就这样盆满钵满小偷小摸地发育起来了。
是怎么被发现的呢?无缘无故地上开始冒泡了,这找谁说理去。本来地上就全是腐殖质,还发酵了,这谁能看见。
直到能见度更低了。
还要摘掉一些乱七八糟的树叶颗粒啥的,变得频繁了以后才觉出来不对,咋回事这么繁盛。不过好像目前还不吃人,放一放吧,重点工作还是放在治理虫灾上。
要不说还得是啃老舒服,家里的老人们全都在天上翱翔呢,当然了捎带脚天上还飞着鸟和虫,他们在地上就跟小打小闹一样,不知道数据咋样了。
李许也不敢喊程莉莉,几个人小规模在底下一边摸鱼一边工作,瘦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要是这么上班也行吧?”
?那你自己上吧我们还有其他工作。
他不死心还鼓动蓝兰,蓝兰还是很讲道理的:“你再劝我我就用箭扎你。”
“那你呢骁哥,考虑留下来跟我当邻居吗?”
张骁看了看李许,又把头仰上去看天,“我吗?”
我不知道。
张骁觉得瘦猴的计划其实挺好的,要是杨义红跟进来他都不带犹豫的,但偏偏是张伯贵,如果我们父子都不在的话,她的人生会轻松一些吗?
他心里隐约是有答案的,应该不会,她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蓝兰姥姥,都比她要强很多,能在天上呲溜打两三个花样地飞,但她偏偏是杨义红。
在他们开着出租到处走的时候,那城市一开始也差不多只剩下他们两个,但杨义红只是在发疯。
她天天跟喝了酒一样,一开始还会疯狂到到处抢东西偷东西,有时候不太顺,还会怪李许程莉莉没有带着他们一起,偶尔还会打骂两句张骁怪他不知道抓住机会,像他那个死爹一样。
但是总把死爹挂在嘴上,张骁没怎么听她提起过那个小孩,他就也不提,假装自己是得到了全部的爱的,她只是用被父母对待的方式来对待他,直到有个晚上他烟瘾犯了。
车停在一个母婴用品店门口,他怕杨义红心里不舒服,开出去一截,她倒是不管儿子装蛋,光知道在车里睡,她是要享受一下的,就自顾自钻进房间里找个床铺一躺,抻着张骁。
他就得半推半就地在屋里扎帐篷,走的时候胡乱给别人屋里打扫一下。
一般会挨骂说他学了点洋东西穷讲究,他装听不见,只是有一天她喝多了,杨义红突然拍着他:“你确实和我们不一样,你爸做得最好的事就是给我留了你这么个好种。”
他这才高兴了,之前只是不想让李许失望,现在才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做对了。连着道德品质都上去不少,有时候还会想再让李许看见自己了得多震撼。
甚至连抽烟都得半夜憋得没办法了,鬼鬼祟祟爬起来嘬一口,出去看见杨义红连抽烟带喝酒地坐在店中间,地上搁了几个空瓶,其中一个还有一小撮烟蒂。
她的影子被月光映得小小的,甚至还给门开了一道窄缝排气,还挺讲究的嘛,看来没了我她也能过得挺好,他看了一会儿,准备回去睡觉,一抓神看见周围小小的婴儿服,被烫了一个窟窿。
他伸手去摸,周围的每一件婴儿服都被烫了个洞,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比那些蜡像还冰凉僵硬。
第二天开始他就很顺从杨义红了,直到他快要走的时候,他们谈起了那个孩子。
“那我跟你爸总要有人陪的吧,你这么有出息,以后远走高飞挣大钱养我们爷仨,也得有人伺候我们啊。”
我们。
要是没有张伯贵,他也许真的能和杨义红把日子过下去,就像瘦猴一样。
他又挺不甘心的,不甘心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要不说打工还是锻炼人呢,这要搁以前,他早挂相了,现在脸上一点都没有变化,问李许:“咱们还差多少啊?”
“不知道啊,快了吧,估计没两下了,咋了,着急走啊?”
蓝兰接话,“其实不走也行,我外婆真是玩美了,挺舍不得的。”
老太太确实舍不得,吃饭都得哄着劝着,在天上呜呜地飞(跟伙食中绝大部分是虫子蛋白可能也有点关系),工作劲头比剩下的人都强多了,“没考虑过送咱姥去开开F1?”
“暂时不考虑,太幼稚了,她比较成熟。”
大家都攒了很多积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走了,他们还背着瘦猴商量了一下,打算留下一部分积分买点生活用品,作为他在这里的启动资金。
最好能给474714号买个充电板,就是有点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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