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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音乐节如期而至。
夜晚、烟花、音乐、还有一位始终陪伴在身边的人。
现场的灯光早已点亮了半片黑幕般的深空。
“轻小说里才会有这种展开吧。”半猫边吃冰激凌便这么想到。
他在感慨轻小说里这种场景已经烂大街的同时却又一点也不反感这种设定。
毕竟有些事情写在书里是一种感觉，真实发生时往往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体感。
过去的几年间，猫猫曾无数次路过这样场景，可是那时的他总是身背各种各样的事务，连短暂的停留都显得是如此奢侈。
说来惭愧，身为月华本地出生的猫猫，这也是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参加这种人来人往的庆典。
不过嘛，猫猫发现小云远比自己还要兴奋。
此时的小云已经拽着猫猫逛完了一个又一个的摊位，在可调节的热量范围内品尝了一众五颜六色的甜甜圈和现烤曲奇饼干。
当然，小云的品鉴清单里必不可能放过月华市民们最喜欢的鸡肉卷和冰激凌。
小云在感觉自己不能无休止地摄入这些食物后，便立刻一头钻进贩卖各种纪念品的区域当中。
那些充当流动摊位的面包车和冰激凌车相差无几，只是展示窗口里面换成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而已。
若是首次看到这些，随便是谁都会不由得驻足停留一会儿吧。
小云在某个摊位前纠结了不少时间。
但这也没什么关系，艾小姐的演奏会开始前，小云有的是时间。
小云打开手机，询问起蕾贝卡小姐。
因为棕熊社长还在处理文件的缘故，放假在家、独自窝在沙发上的蕾贝卡难得地答应了要给小云远程支招。
她们今天早晨就说好了这件事。
“蕾贝卡前辈，我该买哪个小礼品给猫猫呢？”小云发送的文字下附有一张现场拍的照片。
照片里全是些琳琅满目的小型纪念品。
“买个风铃吧，” 兔兔头像建议道，“这个也算是月华的特色产品。我想，他会很喜欢的。”
“我给茉莉买的生日礼物刚刚到了。我去拿个快递。小云，你加油。”蕾贝卡在发完这条信息后终于离开了她最爱的软沙发。
小云的回应是一张猫猫挥爪示意收到的表情包。
刷完手机，付款完成后，小云把风铃放在口袋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刚吃完甜筒的猫猫身边。
“空，你猜猜我买了什么？”小云故意捂住口袋，在猫猫面前来回晃悠。
街边音箱尽情释放，一片接一片的声浪完全盖过了小云口袋里的风铃轻响。
半猫假模假样地端详一番。
比起那个形状明显的风铃，猫猫似乎更加在意小云今天新换的发卡。
小云现在的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个小发卡仅仅只够夹住她一侧的金发。
来回摇摆的发丝就好像给另一边的耳廓蒙上了一层薄纱。
正当猫猫想假装猜错、以便继续欣赏小云的身姿之时，他的腹部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警报声。抽搐的感觉自下而上反噬到猫猫的胸口。
猫猫捂住肚子，起身说道：“我好像吃坏肚子了。小云你等等，我先去那边的厕所处理一下。”
说罢，他捂住肚子便小跑向最近的移动洗手间。
“啊这……”小云坐到猫猫原来的位置上，哭笑不得地看着急到忘记使用传送门的猫猫背影。
“看来下次投喂冰激凌前要提醒一下猫猫。”小云说着说着就掏出手机，在猫猫饲养注意事项里又加上了这么一条。
小云加完备忘录后放下手机，百般无聊地盯着那个看上去有些上了年纪的街边时钟。
可能是猫猫不在身边的缘故，那根秒针似乎有种越走越慢的趋势。
“明明一眨眼就和猫猫逛了两个多小时来着。”小云趴在有纸巾垫着的路边餐桌上自言自语道。
算了，索性不看那个钟吧。
小云闭上眼，聆听起由世界各地音乐组成的大杂烩。
渐渐地，嘈杂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一种又一种风格的背景音乐正在不断地消失。
最终只剩下两只风铃还在一问一答。
“汝可愿意成为吾之骑士？”一只风铃的轮廓上散发出暗淡的金光。
“不。”另一只银色的风铃迎风说道，“但我会始终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渡终章。”
“哪怕注定失败，也无怨无悔。”
金色的光线拉起银色的投影，一金一银的两个背影携手踏上了无光古道。
有棱有角的细节慢慢加载出来。
小云一见到那对银色猫耳和发光大尾巴就坐不住了。她翻身跳起，一路追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在小云离开餐桌的那一刻，她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小云刚追入古街没过多久，处理完腹中大事的猫猫就回到了空无一人的餐桌旁。
“阿猫，小云和你在一起吗？”蕾贝卡的一条信息出现在猫猫的手机屏幕上。
“我去上了个厕所。”猫猫回消息说，“小云应该在等我才对。”
半猫回完消息后立即从人流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但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机械气息。
“坏了，是古街改造前的残影。”半猫脑后根的白毛瞬间炸开。他那条同样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元素大尾巴一下子出现在身后。
他加速冲进了那一条仅有使用机械元素才能打开的古街通道。
猫猫冲出去的那一刻，蕾贝卡发了一条让小云回消息的文字给猫猫。
为了不错过每一个转角，猫猫不得不放弃使用传送门，转而用双脚奔跑。
“小云，能听见吗？”猫猫仍在尝试用通讯符文连接小云的频道。
万幸的是，猫猫没过多久便成功听见了小云的声音。
“空，我在频道里，但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手机的定位显示我还在等你的地方，但这里明显不是原来的那个餐桌旁。”小云一口气汇报完情况。近几年的符文师经历让她不再回像从前迷路时那样惊慌。
“我有感受到你的元素气息。”猫猫边跑边说，“没有危险的话，请你在原地等我。我这就带你出去。”
“等等。”小云察觉到有机械元素在暗中高速接近自己。
她的话音还没来得及传给猫猫，通讯符文就被空间里一些残存的机械元素给切断了。
猫猫那边也意识到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似乎还听见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溢出每一条小巷。
金色法杖与白猫猫爪双双指向出现在自身面前的那个黑影。
无名微风悄悄路过，小云口袋里的风铃轻声作响。
时有时无的灯光照亮彼此的脸庞。
古街的空间宛如泡影搬破灭。
小云回过神来时，猫猫正和她对峙于一座无人经过的古桥之上。
夜间的石板上没有敌人，有的只是彼此认错对方的猫猫和小云而已。
“抱歉。”意识到问题的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分别收回武器与猫爪。
“自上古时代起，月华的风铃就承载了这样的一种寓意。”
“愿吾之思绪读作清风缕缕，越过千言万语，始终陪伴远行的你。”
这个传说是蕾贝卡告诉小云的。虽说风铃尚未送出，但是这份心意或许早已附着在了一路奔跑的猫猫身上。
也许正是这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让他们在一个个错综复杂的转角口之间遇到了彼此。
猫猫偷偷靠近小云，双手搂住她说：“这个空间的出现相当罕见，上次的记录还是好几年前。据记载，这里面存放着的尽是一些胡乱联系在一起的事物”
“还好有这个风铃，我才终于在那个废弃的空间无限膨胀之前找到了你。”猫猫继续说道。
接着，猫猫贴在小云的耳边小声说：“月华一直以来都有这样一个说法，每当风铃响起，那便是谁人在想念千里之外的你。”
小云很享受粘在自己身上的猫猫。她低下头，取出那只风铃说道：“其实，这个本就是给你的。”
猫猫放开手，接过风铃，然后让桥上的小云转身面对自己。
猫猫把风铃挂在尾巴上，随后再次把双手变成猫爪，用温暖的肉垫捧起半人半精灵小姐的两侧脸颊。
小云没有说什么，由着那两只肉乎乎的猫爪从脸颊两侧一直摸到后侧耳根。
一人一猫对视许久，谁都没有勇气率先说出话来。
夜风穿过小巷，无声地路过同样安静的桥头。
那只挂在猫猫尾巴上的风铃开始了恰到好处的低声细语。
“空。”小云戳了戳猫猫的脸。小云发现此刻的四周比自己误入古街时要昏暗了不少。
“嗯？”猫猫歪头表示疑惑。
“艾小姐的演奏会好像快结束了呀。”小云一看手机，果然发现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演奏会的结束时间。
“我改天过去给艾小姐赔个不是。”猫猫望着某个同样无光的地方说，“总之，你回来就好。”
“对了，记得给你的约会参谋回个消息。她也在担心你。”猫猫回头举起蕾贝卡和自己的聊天记录说。
“我知道啦。”小云随即低头发消息。
突然，小云意识到了什么，后知后觉地说道：“哎呀，被发现了啊。”
“你呀……”猫猫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向小云。
远处，烟火冉冉升起。
月华独有的那种夜间狂欢才刚刚开始。
谁人的呢喃终究还是被一片欢腾所淹没。
临走时，猫猫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个定位符文护符交给小云，说是万一再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可以通过这个东西来寻找彼此。
猫猫轻轻揪下小云的一根金发，然后把那根带有岩元素的头发小心翼翼地贴在护符上。
金色的发丝很快就融进了半透明的符文纸张里。
小云拉着猫爪，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欣赏起猫猫给她的这个护符。
和那时候一样，封存于护符里的猫毛也在隐隐散发出浅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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