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长女

作者:染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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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


      薛明逸走到枫月亭时,身体已觉察出不适,寒风凛冽之下,竟燥热不已,脑子还越来越昏沉,不禁加快了步子,及至假山处才停下来,扶靠着山石,喘了几口气,单手揉了揉眼睛,总感觉眼前景象时不时有些恍惚。

      “表哥。”一声娇滴滴的呼唤传入薛明逸的耳中,竟让他心神猛然间晃荡得厉害。

      假山后转出来一个倩影,身姿袅袅,脸含娇羞,伸手过来就拉住薛明逸,故作关心道:“表哥,你在这等我吗?”

      薛明逸身为男子本来力气要比女子大得多,可被这一拉扯竟踉跄着站不住,后倒将背部贴在假山上才稳住。

      他虽脑袋昏沉,理智还健在,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女子是沈依凝,下意识就甩开沈依凝拉住的手。

      可惜,沈依凝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借势靠在了薛明逸的怀里,深情道:“表哥,我一直倾慕于你。”

      “沈依凝,请自重。”薛明逸直接叫了名字,连表妹都不屑于喊了。他推开沈依凝,可那女子的淡淡体香,竟让他竟有了拥她入怀中的冲动。

      低头再看,眼前的女子竟成了晴初的面容,正眸中含情的凝视着他。

      薛明逸赶紧晃了晃神,那面容又恢复成沈依凝。他顿感自己身子出了问题,否则怎会出现幻觉。

      “表哥,我对你用情至深天地可鉴,这辈子我只想做你的人,我知你心里定也是有我的。”

      “你,你别胡说!”薛明逸气急了,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把眼前之人想象成晴初,迈开步子就要往假山外走。

      沈依凝哪里肯让,拉扯着薛明逸不让他走。偏生薛明逸因药效导致神思迷离,彷佛喝醉酒一般,竟甩脱不了沈依凝。

      两人推搡之间,沈依凝的外衫忽而滑落在地,露出了雪肩玉肌,大冷天的,她里面穿的衣服居然极为单薄,显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滚开!”薛明逸喘着粗气,从来不说恶语的他忍不住骂道。可下一刻,眼前的人再度变成了晴初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魂,让他又恍惚起来。

      沈依凝见薛明逸步伐越来越虚浮,心知好事将成,只要两人生米煮成熟饭,以她侯府嫡女的身份,薛明逸怎么也赖不掉了。

      “少爷,你走错路了。”

      一双手突然将薛明逸使力往后一拉,他退了几步,被震得神智一下子清明了几分。

      再看原是贴身丫鬟莺儿忽而出现,要是再无人来解救,后果真是不堪入目。

      “莺儿,快扶我回去。”薛明逸说道。

      莺儿早在跟来之时,就远远听见了大少爷和沈姑娘的对话,眼瞧着大少爷被故作姿态的沈依凝拉扯,就赶紧跑了过来。猜想大少爷可能中了计,再听他的吩咐,哪还有不明白的,飞快拉着大少爷就走。

      沈依凝反应极快,大声哭了起来,嚷嚷道:“表哥碰了我的身子,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明明是你自甘下贱。”薛明逸说完就有些支持不住了,眼前又开始产生幻象,出现了两个晴初的面容,他晃晃脑,担心再耽搁下去还不知要发生什么,急急道:“莺儿,快送我回去。”

      两人一要走,沈依凝哭得更大声,嘴里振振有词:“大少爷好狠的心,方才还对我情真意切,碰了我的身子就不认账了。”

      薛明逸闻言,一股恶心在胃里翻滚,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如此不要脸的女子。任凭沈依凝如何拉扯和嚷嚷,薛明逸头也不回的往假山外走。

      还好有莺儿护着,不然以薛明逸现下的状态,铁定走不出假山。

      这时,有两个婆子走过,发现了他们三人从假山后窜出,接着沈姨妈和大太太及丫鬟嬷嬷们也一并赶来。

      薛明逸再也支持不住,一头倒在地上。

      呼天喊地的叫声响起,枫月亭一片灯火通明。

      灼华苑里,晴初正在抄佛经,金顺儿焦急地进到屋子里,道:“姑娘,大太太突然派人守在了咱苑门口。”

      晴初放下笔,悠悠道:“所谓何事?”

      “听说是大少爷出事了,牵连到咱们院,似乎……还跟沈家小姐有关,像是桩丑事……”

      晴初沉思了片刻,早猜到沈姨妈母女要整幺蛾子,没想到动作这么快,还殃及自己。

      “奴婢还想多打探打探,但不放人出院子。这消息还是偷偷使了银子从大太太派来看守的嬷嬷嘴里透来的,再多的那嬷嬷就不肯说了。”

      晴初回道:“无妨,既然派了人把守,就是怕咱院子有人出去,真是担心受怕的样子,反而令人疑心有鬼。”

      “奴婢省得了,这就吩咐丫鬟们也好生呆着,莫惊慌失措。”金顺儿说道。

      不多时,大太太就差了丫鬟唤晴初去延福堂。

      晴初更完衣,就随那丫鬟而去。路上,晴初有意褪了镯子给那丫鬟,探探口风。丫鬟面色凝重,只言到了便知,并不收礼。晴初暗道连贿赂都不敢收了,看来情形对自己十分不利。

      及至延福堂,外边围得铁栅栏似的,进到里头只见堂上坐着太夫人,大太太,边上沈姨妈抱着沈依凝哭成一团,底下跪着大少爷屋里的莺儿和香儿两个大丫鬟,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个不停。另一边,二太太略带不安的直直坐着,时不时打量一圈堂里众人的样子,不安之色更浓。

      不知二太太何故被卷了进去?晴初心中狐疑,先行了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就径自去到一旁,垂眸静立。

      大太太冷冷瞧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初姐儿,今晚去了哪处?”

      晴初镇静答道:“天寒地冻的,我这病还没好全,外祖母忧心我这身子骨经不起冷风吹,将晨昏定省都免了,是以我连着几日都未出院门,今儿个晚上一直在屋里抄佛经。”说完,拿着手帕捂着嘴,清咳了两声。

      大太太见她虚弱的样子,又有太夫人在场,便不好过分苛责,命身边嬷嬷将从薛明逸身上拿到的纸条递给晴初看。

      天黑枫晚亭的假山见。落款赫然是晴初。

      小小的一张纸条无不透漏出险恶的用心,令晴初通晓了何为无妄之灾。

      她嗤笑道:“大舅母该不会以为这纸条是我写的吧?”

      晴初无谓的态度,令大太太多了几分狐疑,道:“落款可是你的名字。”

      晴初正色道:“这字迹一瞧就不是我的,我邀约向来是亲自写帖子的,才能显出诚意来,几个表姐姐都是知晓的。且枫晚亭离灼华苑远着呢,大冷天的晚上约人在那儿见面,怕是半路上我这正病着的身子骨就能摞桃子了。”

      她的话不仅有理,还夹杂着几分打趣的味道,显得从容淡定。不禁令大太太暗想,难道真是有人蓄意陷害?

      沈依凝怕众人信了晴初的辩解,插嘴道:“许是你怕别人瞧见,让丫鬟代笔写的。”

      晴初见沈依凝强硬的泼脏水,看来这纸条牵涉的事不小,便不能示弱让她得逞,于是回道:“就是写几个字而已,能耽误多少功夫,若真是怕被人瞧见,合该自己写才是,让丫鬟代笔岂不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份风险。”

      “说不准是你怕事迹败漏,刻意不用自己的笔迹写的呢。”

      晴初听后乐道:“沈姐姐说笑了,若真是我写的纸条,已经在落款上用了我的名讳,何苦还刻意模仿他人的笔迹,岂不是多此一举。只可能是别人要嫁祸于我,才用我的名义行事,却忘了模仿我的字迹,也不知是何居心。”

      她向来谨言慎语,除了在太夫人跟前卖乖耍几句花腔外,多数时候十分少话。以至于令太太太以为她木讷憨笨。不成想一番问话下来竟巧舌如簧,堪堪说了几句就把纸条之事辨白了六七成,有理有依,让众人也怀疑她可能被陷害了。

      沈姨妈感觉到女儿的手因晴初的话导致微微发抖,也不知是怒的还是怕的。她抬头看了晴初一眼,道:“证据俱在,孟姑娘自是不愿认,就算是别人捏造的字条,可为何偏偏用你的名义,而不是府里其他几位姑娘,总是有缘由在里面,大少爷一见字条就不分青红皂白,礼仪规矩,在天黑单独出去相见,倒令人忍不住多想了……”

      她这招是祸水东引,将字条是谁写的,引到为何这样写,听起来确实显得晴初和薛明逸的关系暧昧不清,加之太夫人曾经有意将晴初许配给薛明逸,府里的人基本都知道,而薛明逸对晴初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太夫人、大太太、沈家母女连同晴初,都略知一二,只是不能挑破了,累了名声,此时却被沈姨妈刻意拿捏说了出来。

      晴初暗道原来沈家母女是算准这一点诓骗薛明逸出去的,不过她与他一无明确婚约,二无私相授受,两人的关系全凭个人揣度,既然沈姨妈能戴帽子,她也能扣个高帽子,扣个长辈们更满意的。

      “大表哥向来厚爱妹妹,大表哥待我就像亲妹妹一般,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是知道的。我从小在侯府里长大,与大表哥的兄妹之情自是比别的表亲更为好,他见了以我名义约见的字条自是担心不已,哪怕明知有诈,顾及妹妹的安危,也会前去赴约的,换做嫡亲的二姑娘,大表哥亦会如此。至于单独前去一事,想必是大表哥顾虑大局,毕竟我已订亲,还是圣上赐的婚,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妹,此时也还是避嫌为上,少一双眼看见便少一张嘴乱说,这不莫须有的事没人瞧见呢,还有人嚼舌根,可见大表哥多虑一些是有道理的。”在说到嚼舌根三字时,晴初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看了几下沈姨妈。

      “写纸条陷害者怕是极了解大表哥的为人,才能想出这等险恶之招。”晴初言之凿凿,显得比大太太还气愤。

      对于晴初夸薛明逸厚爱妹妹之言,大太太是甚为赞同的,顺着坡就下,把晴初和薛明逸的关系定义为浓浓的兄妹之情,称晴初分析的有理,设局人确实用心险恶,还瞪了沈姨妈两眼,认为她不该乱说话,碍着儿子名声。

      这下反而将晴初作为写纸条的最大嫌疑人中委婉摘了去。

      “大舅母,侄女儿还有一事不明,这纸条从何而来?”晴初问道。

      大太太看了看太夫人,之前太夫人曾阻拦过将晴初唤来对质,说此事最好不要牵涉已被赐婚的晴初,不管是不是她写的纸条,责都不在这张纸条上,而是下药之人。

      可大太太正在气头上,认为太夫人偏袒外孙女,非要请来晴初对质。这下被晴初一游说,顿觉太夫人有先见之明。若不是晴初能言善辩,被沈姨妈母女这几问下来,怕是儿子的名声必定有损了。

      太夫人见大太太请示她的意思,事已至此还有何可瞒,总不能让晴初蒙在鼓里,平白受冤,于是望向底下跪着的两人,道:“香儿你仔细说说哪里来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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