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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变
鹿双本是暗自打算瞒着冠厘自己想办法把药方给沈婉莹送去,谁知冠厘这几日不知是有什么事儿,忙得脚不沾地,在无双殿的时间屈指可数,这倒给了鹿双可乘之机。
无双殿的小厨房里,绿萝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对着一个小煤炉努力地扇风,嘴里忍不住抱怨着:“公主,这是什么方子啊,怎么这么呛!”
鹿双自然不与她解释,只敷衍道:“就是一些调理身子的药。”说着,拿抹布裹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小砂锅的锅盖,往里看看,“差不多了吧?再煮是不是就干了?”
“已经熬了两刻钟了,应该可以了吧。”绿萝也探头看看锅里,只见那锅里黑黢黢的汤水咕嘟着水泡,锅口的味道愈发呛人。
鹿双转身拿过一个三层的食盒,对绿萝招呼道:“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把汤药倒进来。”
说罢,绿萝举着砂锅的小把手,把一锅难闻的药水均匀地倒在三个食盒里。鹿双把食盒叠好,盖上盖子,嘱咐道:“你把药渣处理了,别叫人发现了。”
“知道了,公主,奴婢这就去把药渣埋了,保管谁都发现不了。”说着顿了顿,又看向鹿双疑惑道:“不过公主,这药您是煎给谁的呀?这么神神秘秘。”
鹿双抬手就敲在她的脑门上,“不该问的别问,也不准往外说,听到没?”
绿萝赶紧紧紧地抿住嘴唇连连点头。
鹿双用一块见方绸布将食盒包裹住,掂了掂,“我出去一趟,你也不要跟着了。”
“啊?奴婢三两下降就能把药渣埋好,等奴婢办完了,再陪您一起呀。”绿萝急道。
鹿双摇头,“人多惹人注意,你就在无双殿待着,他们看到你在,就知道我在,我快去快回。”
“那要是冠总管突然回来了问起您怎么办?”绿萝别的都不怕,就怕冠厘板起脸来。
鹿双坏笑一下,把装了药的食盒往怀里揣了揣,笑道:“他这几日忙得脚朝天,没工夫逮我。放心吧。”
说罢便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梵林宫的宫女将鹿双带进梵林宫沈婉莹的房间,她还戴着连在衣服上的帽兜,沈婉莹只看到一个身型纤细的女子手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惊诧着如今自己已经落到这幅光景了,后宫里还有哪个妃子屑于登自己的门。
来人将帽兜拿下,露出一张不着粉黛的脸,沈婉莹立时就沉下了脸。鹿双没有捕捉到沈婉莹的变色,将食盒往床榻边的矮几上放下,带着点局促地说:“沈妃娘娘,这是我命人煎制的汤药,能治您身上的病。”
此话一出,沈婉莹倒是愣了,她虚弱地转头看看矮几上的食盒,又抬眼看看鹿双,想分辨她到底所谓是何。
鹿双见她不做反应,有些尴尬地上前,“这是我找大医家开的方子,虽然不是宫里的太医,但绝对是对症之药,只要每日用它擦洗两次,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说罢,她怕沈婉莹不信似的,赶紧打开食盒,取出其中一盒汤药端在手中,上前给沈婉莹看。食盒里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药味,让两人都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霜阳公主您,替我煎制的汤药,治我的病?”沈婉莹露出一丝微笑,问。
鹿双见她笑容诡异,说不出的难受,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再次强调道:“这药是难闻了一些,但好在它不是服用的,只需要擦洗就好。就是……就是用它擦拭那处……”
忽然,沈婉莹猛地起身扑过来,只一霎的时间,便将鹿双连带手中的汤药一并扑倒在地。鹿双毫无防范,一下就摔倒在地,下一秒就感到滚烫的药水洒在自己手上,来不及感知疼痛,就见原本虚弱的沈婉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骑到自己的身上,抬起手就是啪啪两记耳光抽在自己的脸上。这还不解恨,紧接着又是用尽全力,拿拳头毫无章法地捶打在自己身上。
鹿双举着两条胳膊护着自己的,无奈实在抵挡不住沈婉莹挥来的乱拳,不仅脸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就是身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她翻滚着想要从沈婉莹的身下爬起来,好不容易翻起身,又被沈婉莹抓着两条腿一顿暴捶。两脚死命地往后蹬,才堪堪摆脱了这个疯女人的纠缠。
鹿双拼命往前爬了几步,抓着一个柜子才借力坐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体力不支趴在几丈远的沈婉莹,眼泪、鼻涕、汗水齐齐往下流。
双手已经被滚烫的药水烧出几个大水泡来,她也顾不上了,死命抵着背后的柜子,用颤抖的声音喊道:“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我好心给你送药来!“
谁知本来还气喘吁吁的沈婉莹听了这话,登时又激动起来,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鹿双,口中一边吐着鲜血一边说:“跑来我这儿唱双簧,真真是一对恶毒的主仆。你们无双殿送来的药,本宫不敢喝。一个狗奴才,把我害到如今这般田地,你这个做主子的还要跑来我这儿虚情假意,我看你是来耀武扬威的吧!”
鹿双一怔,沈婉莹的话,她听得半懂半不懂,哆哆嗦嗦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因为自己落败了,就血口喷人……”
沈婉莹连连三声冷笑,“我本已经听天由命,可既然你要跑来触霉头,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又是一个猛扑,与鹿双滚成一团。
许是绝望中的人,有无尽的爆发力,羸弱的沈婉莹现在是将满腔的怒火与悲愤都发泄在了鹿双的身上,力气大得惊人。鹿双这一下,又是连连挨了好几拳。然后就感觉脖子被死死掐住,喘不过气来。
她一手抓住沈婉莹的手腕,一手拼命拍打,无奈实在敌不过,不多时,便觉得头晕眼花,胸中的气数快要耗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大力踹开,冠厘只一眼就看到翻打在地上的两人,眼中立时迸出寒光。他三步并作两步,一脚将发了疯的沈婉莹踹出两丈远,只听沈婉莹闷哼一声蜷缩在床边,冠厘一把抓过地上的鹿双,见她满脸红肿,两个硕大的手掌印赫然在目,脖子上被掐出两道血痕,触目惊心。
鹿双已经吓呆了,六神无主,呆呆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冠厘,眼泪在脸上横飞。
“冠……冠厘……”鹿双喃喃唤道。
冠厘见她这个模样,心里已然是疯了,他真想把那个沈婉莹狠狠地撕碎了。他一把抱起鹿双,又冲倒在床边的沈婉莹狠狠地踢了一脚,抱着鹿双快步走出。
鹿双自回到无双殿,就一言不发躲在被窝里默默流泪。她想不通,自己好心好意去给沈妃送药,怎么竟落得如此下场。冠厘隔着被子半抱着她安抚,鹿双却倔强地不肯在他怀里安分,一个劲推搡他。冠厘不肯松手,她便学着沈婉莹,头埋在被子里,两条胳膊一通乱挥,王八打乱拳地砸在冠厘的身上。
冠厘心里恨极,也气极,却不敢在手上用力半分,只能上下左右抵挡着鹿双的拳头。直到两人扭成一团,冠厘也顾不得别的了,一把将鹿双的两个手腕锁在自己掌中,另一手掀开被子把人拉到自己的面前,仔细查看那红肿的小脸,见上面的血印比先前愈加明显了,又拉开衣服仔细检查,这才惊觉鹿双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
冠厘一下子站起来,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托盘一把扫到地上,发出一阵剧烈的破碎声。
“他娘的,我要弄死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他又快步坐回到床边,抱住吓呆的鹿双,嘴里喃喃道:“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她受尽折磨!”
此刻的鹿双,已经顾不得去搞清楚沈婉莹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想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会有这样一番遭遇,也不想知道冠厘在其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听到冠厘发狠的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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