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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上
红蕊亲自送了那嬷嬷出府,回到文瑾阁,却见珍珠坐在那里呆呆出神。刚要开口,却见素瓷暗暗向她摆了摆手,连忙噤声。这是前世不曾发生过的,珍珠并无完全的把握能完美地解决此事。她冥思苦想,却似乎很难抓住头绪。
珍珠呆坐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回神过来,见两个婢子眼观鼻,鼻观心立于身侧,不由“噗嗤”一笑:“你们两个这是学那木雕泥塑的仕女美人儿呢?”
红蕊本是个跳脱的性子,难得静立这么长时间,闻言苦着脸说道:“小姐,我站的腰酸腿疼,脚都麻了,你还这样打趣我?”
素瓷轻蹙着眉头:“方才那为嬷嬷所说之事,小姐是如何筹划的?要不要传信给殿下?”
珍珠敛了笑容:“不必了,我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没有解开。如今只有派人去问个清楚,才能知道如何走下一步棋。陛下的内飞龙使只怕已经启程上路,我便是派了人提前去通知义父,也不一定来得及。唯有做两手打算。红蕊,你去叫严明来。”
不过片刻,严明便匆匆进来:“属下见过王妃。”
珍珠凝声吩咐道:“严明,你火速派人去潞城,问明义父最近是否写过一封信给安禄山。告诉他朝中御史弹劾他通敌,让他想法子脱罪。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让他回京之前,务必安排好潞城布防。你在想办法去查清,最近有什么人接触过那位御史李大人,他手中的那封信具体内容是什么,每一字每一句都打听清楚了。我不信义父会平白无故写这么一封信来,还让信轻而易举落在御史手里。”严明领了命,便出去着手安排了。
红蕊问道:“小姐,你这是要保住独孤家了?”
珍珠点点头:“我既入了独孤家的族谱,虽说多少有些权衡斡旋之心,但也算是借了独孤世家这座靠山。如今独孤家有难,万没有过河拆桥的道理。何况,若是独孤家真的获了罪,且不说咱们大唐损失了一支虎狼之军,你以为我和安儿,真的能不受一点影响吗?冬郎终有一日是要荣登大宝的,那时候,我的出身便会是一个污点,不用百姓议论,只说那些臣工,也不会让我这样一个罪臣之女母仪天下的。更何况,咱们都知道义父和那安禄山的仇怨,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我身为女儿,怎能坐视不理,脱身自保?”
素瓷已泡好了一杯清茶,递与珍珠:“小姐,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珍珠微微一笑:“你去叫安儿来。咱们进宫!”
长孙大夫去前线,并未带上安儿,只留他在京中研读艺术,坐馆行医。不过短短几月,长安城里都知道长孙先生膝下,又出了个小神医徒弟。不多时,素瓷便引了安儿来。安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过一个多月不见,便觉得又抽高了些。容貌渐渐长开,几乎与沈易直一模一样。那古板沉默的性子、少年老成的神情,也越发像父亲了。珍珠叹了口气:“安儿,你才十六岁,便这般老成,真真是要成个书呆子、小老头了!”
安儿笑笑,问道:“姐姐叫我过来何事?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珍珠拉着他坐下:“那蚀月草,你还有吗?”
安儿对各种毒草毒虫情有独钟,自然是有的。
珍珠又问道:“那当年做出的解药。还在吗?”
安儿又点点头。
珍珠笑道:“那就好,你带起了这两样东西,随姐姐进宫去。”
珍珠带着安儿,并两个孩子一起热热闹闹用了午膳,便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玄宗今日盛怒,虽贵妃亲自下厨,却也食不下咽。贵妃正在温声劝慰,却听宫女来报:广平王妃带着一对小皇曾孙,来给陛下和娘娘请安了。
玄宗对这一对双生之,那可是疼到骨子里。闻言,面色稍缓,但想起珍珠已认了独孤城为义父,脸色又沉了下来。贵妃柔声道:“三郎,别生气了,等一下吓坏了两个孩子。”
说着,珍珠已经缓步进来,带着安儿和适儿、升平一起跪拜帝妃二人。玄宗见两个孩子白白胖胖,十分可爱,两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点也不害怕地凝视着他,眼中兀自带着顽皮的笑意。不由得嘴角带了笑:“适儿,升平,过来让朕看看。”
那两个孩子本就聪明机灵,又得了珍珠叮嘱,起身小跑着扑进玄宗怀里:“皇曾祖父,孙儿们想死您和贵妃娘娘了!”
在这深宫里,“死”这个字是犯大忌的。珍珠假意沉了脸,斥道:“你们二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还不像陛下请罪?”
玄宗瞪了她一眼:“童言无忌!你骂他二人做什么?朕就是爱听!”
贵妃“噗嗤”一笑:“珍珠,你和沈安都起来吧。咱们陛下啊,心中只有两个曾孙,那还记得什么忌讳啊?”
原本冷凝沉重的气氛,在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欢声笑语中,渐渐缓和起来。玄宗看珍珠的眼神,也没有那样冰冷了。玩了一会儿,珍珠见玄宗脸上有了倦意,忙递了个眼色给升平。升平会意,搂住玄宗的脖子,依照珍珠教她的说:“曾祖父,升平和适儿顽皮,曾祖父累不累?咱们给您捶捶背!”说着,兄妹俩一人一边爬上玄宗坐着的罗汉床,抡起小拳头替玄宗捶起背来。
孩子还小,不过四岁,手底下的力道自然是没轻没重,哪里有宫女内侍拿捏得准?可玄宗却舒坦地眯了眼,呵呵笑道:“好孩子!曾祖父不累!”
到底是孩子,不一会儿,两个孩子便打起了呵欠。玄宗心疼孩子,便命贵妃安排乳母带着兄妹二人去午睡了。
玄宗见孩子们进了偏殿,敛了笑意,沉下脸道:“说罢,今日进宫,不会是只为带适儿升平来给朕请安吧?”
珍珠起身拜倒:“而且今日进宫,只是想请皇爷爷看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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