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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灾上
“朗之”何老医官倚在软榻上，对着林岚指了指身侧的矮凳
“师傅”林岚放下药材恭敬地坐在矮凳上，微微抬头看向何老医官。这段时间林岚随着何老医官炮制药材整理典籍，处处妥帖竟比何老医官的孙儿还听话些儿。
“这些日子我瞧你是日日都好，做事妥帖，读书认真可惜啊”老医官微微扇动手中蒲扇:“难成一派。”
“师傅……”林岚微微低头无可辩驳，她在这世间数十年早就磨光了心里的锐气，每次下药总要再三琢磨，慎之又慎……这么怯懦不敢向前，她自知在这一道上难有进路。
“若非生死路上走一走，恐难有寸进。也罢，你膝下女儿一样最为孝顺，怎会让你这生母去前线受苦。你在整理典籍上颇有成效，未来医史记载上未必不能有你一名？”
林岚只是笑笑并未搭话，心里却满是怅然…
过了五月雨水不断，汴京城郊的田庄都淹没不少庄稼。到五月底黄河水灾，加急文书快马加鞭送入宫中。朝廷一边忙着筹粮计算着救灾数目，一边在太医院选人去灾地救民。
“我不同意”墨兰急急起身满脸反对地看向林岚:“黄河决堤百姓疾苦，自有朝中大人们去救灾。娘若是记挂，捐银捐药也好，筹集粮食也罢，怎能亲去灾地！还是要做病区医官这样危险的事儿。”
“我已派人去善医堂报了名。”林岚起身将女儿拽到身边，一同在罗汉榻坐下:“墨儿一向最懂娘亲了不是？能行医官之实，娘亲是真的高兴。”
“若有差池，娘要生生挖出我的心吗！”墨兰侧头不去看林岚，眼泪却成串落下:“年初回京病了那么多日子，如今刚养好些，又非要去那儿旁人避之不及的地儿。若只是在外围也罢，可你竟要去重疾处！”
林岚瞧着女儿哭成个泪人，心中也泛起愧疚:“我知这事对不住你，这些年我每每生病，你总在床边整夜守着。是娘不对，可……”
林岚千般解释，此时当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继续行医是她的理想，这么多年女儿总是支持的。可如今自己为了理想和一个虚无缥缈的突破，却要不顾她的感受选择重灾区。她踌躇片刻，急急起身揽过女儿在怀:“何师傅说我此生若非有机缘顿悟，医术难有精进。可我不甘心啊，为娘不甘心啊。”
数十年苦读和坚持，她怎么会甘心此生再无进益。林岚眼中滑落一滴热泪，随即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般簇簇滚落。
“所以哪怕我知道这选择是伤害你，哪怕可能会搭上性命，我也要去拼一拼。”林岚紧紧搂住女儿，任凭她的泪水打湿衣衫:“对不起，我的墨儿，是娘对不起你。”
“阿娘”墨兰哭的更加伤心，却再未说其他。
?
“你们两个过来”墨兰走后，林岚轻轻擦拭泪痕，略整理下钗环便抬手叫了门口的春喜春华。
“娘子”
“冷展是个好孩子，虽然父母双亡，但兄嫂宽厚待他如子，前年已考中武举人。日子虽不如富家子阔绰，可他是个有能力的，去年走通关系任了武学谕。”林岚看向春华笑道:“你二人有情，当年他困苦之时你帮扶他数年。如今他九品官身仍未改初心，一直等着你出去。他兄嫂淳善豁达并未因此自满，明个你就通知他吧。进府给我瞧瞧，嫁妆我早就准备好了。雪娘亲家是难得的全福人，她和雪娘会来操持你的出嫁。”
“娘子”春华扑通跪在地上“春华感谢娘子大恩，可我不愿此时出嫁，让我陪您出京吧。”
“傻丫头，你年过双十，在这世道已是晚了。我能看着你未来有靠，便已全了我们多年情分”林岚弯腰抚摸着春华的头:“你平素寡言却是个心里有数的，好孩子，我相信未来你能过好的。”
“娘子”春华颤抖着俯身拜下，声音满是哭腔:“我会日日诵经，盼娘子平安。”
林岚转向另一侧，还未说话就见春喜哭着跪行几步:“娘子，让我与你同去吧。没人等着我出去，在这世上我再无亲族，我只有娘子了。”
“万万不可”林岚未像以往那款宽和，反而皱着眉厉声阻止:“大灾大难后人性难测，纵有朝廷压制我也不会让你这未出阁的姑娘离京。你若不想嫁人也罢，就留在京中替我送春华出嫁。”
“娘子去的，我也去的”春喜仰着头像一只炸毛的狸猫:“娘子若不准，我便自己跟过去。”
“我瞧你是要翻天了”林岚狠狠拍了下桌子，向门外喊到:“夏宁，夏景，快把你们春喜姐姐拽下去，让小丫鬟和婆子们两人一班，盯着这丫头，不许她出院。”
“娘子捆得住我今日，也捆不住我明日，我一定要随娘子同去重疾处。”春喜闹的厉害，三四个小丫鬟才把她拽住，即使被人拽走她也一直嚷嚷着不停。
“娘子”春华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泪痕。
“她素来性子犟，我会让墨儿派几个懂武德婆子过来，你在京中要盯紧她”林岚蹙眉说道，随即叹气伸手拽起春华，轻拭她脸上的泪珠:“你们也大了，该走自己的人生去。春华，答应我，你们姐妹都要好好的。”
“娘子”春华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你就一定要去吗？”
林岚沉默良久，抬头看向远方，缓慢而坚定地答道:“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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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新科室不适应就一直没来得及写，我想了很久我不想用将军百战九死一生来成就爱情。其实有点写偏了，但是我不想写一个轻易感动的恋爱脑，她应该先去成就她自己，哪怕明知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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