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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欲绝天地,遥望星辰
星泽与堕神息川彻底融合后,时姝阮并没有选择立刻开启人皇传承历练,反而在芳菲殿小住了起来,原本的各大势力大多保留原样,也有部分合并加入了其他势力之中,就比如玲珑无极宫执法阁入了夜影朝夕,并想成为夜影朝夕一宫之主,只可惜被执政官夜沉巫,也就是因佛无邪到来被抢占身份的夜落安,一力镇压。他是夜影朝夕真正的主人,也是邀约时姝阮与之相叙之人。
“我,一起去!”
因神域灵力与生机精华露已经长成外表十岁左右的时姝阮捏捏身边与她有三分像的可爱精致小男孩。
“隰杰,此行并无危险,你能感知到的,不是吗。”
御隰杰冷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无危险,也要!他,不放心。”
时姝阮无奈,自接到邀约帖子后,御隰杰便寸步不离她身边,生怕丢下他自己跑去赴约。
“你放一百个心,此次邀约,不涉立场,只品茶论道。”
御隰杰还是不同意,打定主意是非要跟着不可!
“此次邀约,确他一人,无人跟随。”
此言一出,时姝阮望向跨门而入的人,作揖行礼,“老师。”
息汀止半避之下回了一礼,“虽未行人皇朝拜之礼,但你已有人皇传承之心,能与你为师者,唯一人尔。”
“是他?”
时姝阮脑海中浮现了一道身影,随后又道:“其实我如今还不是,就算那一日我真的历练成功,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是时姝阮,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可以随时与你们撒娇玩闹的小辈孩子啊!”
息汀止但笑不语,他已从临魂那里知晓了这方小世界最初之人是谁,自然需要避一避的。在百将中,宣于的地位很高,不仅灵力修为,还有智谋手段。他不属于百将,也不属于神域鸣延卫,是后来在跟随他的哥哥才认识了他们,才能重新拥有一个家。
“你,劝。”
息汀止望着御隰杰,走上前与他分析,“你与她各有际遇,实不必担忧。再者,大人在离开前已经均衡了两地天运与武运,你灵力通达,可辨万物,他在此方天地,自该守天地束约。故,此行,无他念。”
时姝阮点头,她早就知道了,奈何御隰杰不同意,偏要一同前往。
御隰杰小脸更冷了,息汀止莞尔,“若你实在担忧,一同前往也可。但,你只可在马车等候。”
“为何?”
御隰杰不明白,为何他们所有人都不同意!
息汀止也不可说太多,只道:“只因,这是她的路。就如同,你择选的这条路一样,你们心中之道在未来必有交汇,而如今,需要的是磨砺。”
御隰杰懂了,所以最后选择留在芳菲殿,而时姝阮在娄星宇的护送下到了赴约之地——梦溪郡。
梦溪郡,原是养育十世子之一的静涏世子之故地,梦溪郡被圣侯天阙攻破后,静涏世子被奉命前去营救他的权邺城执衍世子所救并带至权邺城世子苑,此后再无踏足。
时姝阮答应邀约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因她也想去疼她护她的静涏哥哥之故乡。
“息汀止说到了梦溪郡自有人来引你,那里我不便过去。待你事毕,我自去寻你。”
时姝阮看着娄星宇,说实话这个人与她初见时已有不同,内敛了许多,却也极端了许多。
“自归去来兮一别,已有一段时日未见了。这两日,我观你心中诸多烦扰,便也没开口。赴约在即,我有几句话想要与你说,你要听吗?”
擦拭长木仓的娄星宇神色微顿,道:“可听。”
可听啊…
这人可真是别扭!
“手染至亲之血,不是你的错。劝说无果,也不是你的错。无论何种境遇,一切从心,择定吾道,这才是你。”
“若我不放,应当如何?再来一次?”
时姝阮指了指他的心,“如今你在此,还需要再来吗?”
“娄星宇,你好像本末倒置了。”
时姝阮继续道:“上一次,你选择杀了他们,是因你知晓他们先背弃了他们自己。这一次,你放了他们,是因他们向往权利本心如此。而你不同,从始至终,你心中之道,只在你的手中。”
“一世是警醒,亦是望心。择选从心,不负此生。”
有些人是不会因为多出来的经历与机会而改变心意,就如同玲珑无极宫执法阁与南天楼众人,就如同娄星宇与夙扶衣。
他们的选择都没变,重来一次,他们始终如一。
在下马车前,时姝阮还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才是她对娄星宇要说的。
她说:“前尘命数均已毕,此生再无天运劫。”
不用担心有前尘过往所累,不用担心有天命运道所阻,更不用担心她这位尚未成长起来的人皇。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也有自己的道,她不计代价给他们的是自由,是给他们勘破的契机,而不是在他们身上加注筹码。
时姝阮小小一人,却也不负她的名字。
御华无极之隰杰,姝涵天地之阮汀。
下了马车,望着周遭的一切,时姝阮欣赏之余也畅通无阻如约到达地点。
登上水榭高处,时姝阮坐在那人对面,开口第一句话便惹得对面之人笑开来。
“一体双魂,你倒是比那妖僧年轻许多,好看许多。”
夜沉巫笑着将一杯乳茶推至她面前,时姝阮瞧着那乳茶着实有点意外,“这品茶论道,品的是这个茶?!”
夜沉巫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你这小娃不喝乳茶,是想长不高吗?”
多少受内里佛无邪面皮夜落安的影响,夜沉巫知晓时姝阮的特殊,故而才会在出发前着兰洐剑准备一份灵果乳茶。
“可你手里的分明是产自灏玉矿山旁上好的冰玉莲雾!”
夜沉巫点头赞赏,“不错。小娃娃有见识!”
只手示意,“尝尝看吧,若这乳茶不合你之意,我便给你一杯冰玉莲雾。”
时姝阮执杯喝了一口,眼睛忽的发亮,这杯乳茶清爽可口,并没有属于一般乳茶的甜腻,她抬起头望着饶有兴致看她的夜沉巫,“这乳茶……”
“你晓得?”
时姝阮摇头,“我不知,但我曾经…尝过灵果。”
“静涏世子?”
时姝阮放下乳茶,俯瞰这梦溪郡的风景,目露怀念,“是啊,静涏哥哥给的。我一直在想我们都能重开时局,为何他迟迟不归…那位公子将命玉收回,往日旧物也逐日减少,他是不是…不再回来了……”
夜沉巫抿了口茶,道:“当日你便知这最坏之结果,如今却依然感怀,说明你心中有怨,而既有所怨,又为何选这条路呢?”
“何以见得呢?”
从何处得来她有怨的呢?
夜沉巫执手添茶,望着那通透滢滢的乳茶流动如旋涡,道:“命数海,人物生平字画墙。”
时姝阮未答,也礼尚往来给他添了茶,夜沉巫便心有所感,又道:“你的一些举措,已背离了你的选择,乃至你的心中之道,都是与之相悖的。”
面对尖锐的质问,时姝阮不慌不忙,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虽拧了一下眉头,但还是轻嚼慢咽了下去,下次一定给静涏哥哥说,他家乡的糕点有失美名!
真是难吃的紧!
再难吃也要吃完,果然还是个孩子!
夜沉巫莞尔一笑,今日之约,已然足以。
感叹还未完,时姝阮又喝了口乳茶,才道:“夜影朝夕所择之道与你,是殊途,还是同归?”
一句话,也直击要害。
夜沉巫轻笑着,“此番倒是不可爱了。”
随即又正了正神色,道:“我心无苍生,也无权势,更无臣民。”
“此为何道?”
夜沉巫伸手接下一片落花,随后又将落花掷出,落花如同利剑穿插了远处落花之源,顷刻间花树化为乌有,便听到他道:“此为——灭。”
时姝阮眨了眨眼,了然的点点头。
湮灭世间之万物,不缚以我生。
此道,霸道至极!
时姝阮执手以物换物将茶桌一应物品移至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以黑白棋子作衬万千星辰为景的棋盘,“此为星泽月族中至宝—蜃景月明流转棋。可愿与之一局?”
夜沉巫瞧着这棋盘里的万象,执手示意:“荣幸之至。”
在他同意后,星辰棋盘影光而起竖立于两人面前,时姝阮将手指点在一处,一子黑子便出现在了那里,夜沉巫瞧着她若有所思,而后也落了一子,是白子。
执黑与执白,时姝阮倒是早有决断。
但——
注定走不远啊......
所谓流转棋,是彼此各自为敌,攻即为守,守即为攻,你既是我,我既是你。
果然,下一刻一颗白子落于第一颗白子之下,而夜沉巫的一子黑棋便落于两者之间,一黑一白,倒也不负‘流转’之名。
然而一来一往黑白十余子,棋盘便消失于两人面前,无人知晓两人在棋盘中遇见了什么,但时姝阮却是早已接受这个结果。
将茶桌重新布置后,时姝阮望着浮在掌中的蜃景月明流转棋,悠悠道出:“我不擅棋道,上一次与人对弈,仅仅十子便败下阵来,我知道那是他故意让我。此局,你亦是。”
五六子也要相让,可见她于棋之一道确实无天赋。
“他说我很好懂,所以会输。”时姝阮自说着点点头,“他说的没错,我其实很好懂,因为那时候我失去了太多,已无力再去考量。后来,我还是所愿得偿,就在此处。”
时姝阮站起身颔首作揖,不去问蜃景之意,不去寻他心之源,只作谢。
谢什么呢?
谢这煌煌人间,并肩而行者。
时姝阮背对着夜沉巫,执手拂过雕画赋诗的承重支柱,眼中不再是淡然安定,人间百态汇于其中,目之所及皆是人间万情。
“你言我所为与我的道相悖,但正因如此,我才是人皇,而非此间天运之道。”
所谓人皇,承启民愿,护佑苍生,如此而已。
那日她毁命数海中字画墙时,曦澄在其左右,曾问她:“既然不平,又为何选择那样一条路?”
她没有回答,而此刻她对着夜沉巫,却是可以回答了。
“我心有七情六欲,有豪情万丈,有无数冤屈,有千万血债,有恩怨两世,但那又如何呢?”
她望着夜沉巫,他们二人面色如常,无甚表情,皆是坦然自若。
“我所爱皆在此,我所行皆为此,我所愿皆如此。”
时姝阮经历过一次,她更能体会爹爹他们对她的疼爱与呵护,更直观的感受到了那些鲜血淋漓嘶声怒吼,更能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与不想,更能理解了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取舍两难,更能了悟了世间之道非一人独享也。
这便是时姝阮与夜沉巫的不同。
夜沉巫是心之荒芜,欲绝天地。
时姝阮便是心之所爱,遥望星辰。
夜沉巫明白了时姝阮,遥遥执杯敬她心中道义。
时姝阮明白了夜沉巫,浅笑安然赴他君子之约。
在拒绝了夜沉巫相送之意后,时姝阮在自己腰间的小锦囊中拿出两个小物件,一个给了夜沉巫,并言明这是赴约之见礼,却并未说具体是什么用途。至于另一个,时姝阮握在掌心辞别了夜沉巫离开了这处清雅幽静风景独好的水榭。
因着时局还不稳,时姝阮在离开水榭前,联系了娄星宇,用的媒介便是掌中物件,她也不知是何物,但在心底里呼唤某一个人的名字,那人便会知晓,虽做不到千里传音之效,但日常联系足够。
时姝阮不知的,夜沉巫未必不知,捏着那似玉非玉似木非木的物件,感叹了一声:“小小娃娃,还挺大方。”
“自是大方。时之本源凝霜碎灵晶,倒是便宜你了。”
夜沉巫没回头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你说她明明知道你在这里,为何不送你呢?”
嘚瑟玩意!
“难道不是因为你快死了?”
你不死她能送东西给你?
这么多年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啊!
夜沉巫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袭澄瀞!别以为你换个身份我便不知你这只装相的大尾巴狗!”
一袭青衣腰坠万玉铃气质疏然闲逸散漫的男子出现在夜沉巫对面,对着他笑了笑,“如何也比你甘愿被压制沉眠强一些。”
夜沉巫抿茶不愿搭理他,而对面之人也不予他客气,执手拿杯给自己斟茶,完了还评价了一句,“口感尚可,技艺生疏了。”
夜沉巫不搭理他,拿起另一个茶壶添了杯灵果乳茶。
“你此行只为见她,如何?”
如何啊?
夜沉巫望着杯中点点波动的乳茶,轻笑:“孩子罢了。”
袭澄瀞摇头叹息,“听你一句实话,可真难。”
复而又道:“我曾在命数海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她没答,如今这答案,予你,也予我。”
“她将这礼相赠,是求两全之法。苍生是她的道,一人亦是她的道,一人与苍生,她都不愿勉强。你与她之间,此消彼长,不论你择之道,愿全你心中之道。”
夜沉巫抿了口乳茶,灵果清香冲淡了茶香,丝丝灵气顺喉而入体,清沐羡香衬于这凉日暖风也颇有几分夏末秋起顺然之感。
若他之前尚有疑惑,那此次会面之后,他彻底了解了不论天道还是规则意识都不束她存在的原因了。
年岁不大,却拥有一颗兼爱天下之心,即便她心有所怨,还是坚定自己所择之道,因她是时姝阮,因她是世无其二之人皇。
“当年你将自身力量一分为四,一份随你入堕神,一份以机缘过渡到楚泽熙身上,一份助月涧修炼重返,一份投到界相之中用以稳固支撑。如今就连体内狂化的神魔之力,也被净力为己所用,袭澄瀞,你又过来找我何故?”
袭澄瀞一直都知晓自己这个好友最是口是心非,明知自己这一趟不过是要给他寻求生机,还非要左右言他。
不过,既然他不归正题,那就莫怪自己揭老底了!
“且说当年,不及你之万一。”
袭澄瀞回想着那几年夜沉巫的自杀式操作还是会气的想笑!
“你一个以‘灭’为道的放逐者整日不证大道,非要反其道而行。起复花氏之灵,引渡佛无邪之魂并与其交易保下夜娉,任由天道施压生机往复,还有八诸侯十世子,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心知肚明。还有些你自以为隐蔽之事,桩桩件件,意在为何,亦无需我多说。”
是以,谁也说不着谁。
夜沉巫早知他锱铢必较之性格,也不再提,毕竟杀敌一千自损一万!
他们二人是有所谋划,但还是不及那些人,那些自神域远道而来的人,他们才是真正扭转命运的关键!
其实,夜沉巫知晓佛无邪来此的目的,他是来寻一个人,只不过这一个人他没机缘见到,因他晚了一步,那个人随着那些人一起埋葬在了这方世界。他以为这里没有那个人踏足,才会助纣为虐冷眼旁观花氏的各种行为,以至于神域众人皆亡于此。
但看公子曦能够将那些命玉召回,想来是此方天道违逆条约私自续了他们一线生机。
既无能为力冷眼旁观,又为何自损道法修为为其遮掩?
乱世之下的挽救,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夜沉巫而言,实乃相悖。
但夜沉巫,仍然活着。
源何呢……
这也许便是袭澄瀞来梦溪郡的原因吧。
梦溪郡中有残存的记忆洪流,是时姝阮葬身献祭的地方,那时候梦溪郡不叫梦溪郡,它叫星陨殿,是根据规则意识指引而建立起来的,是收敛他们尸骨之地,也是万物生灵回馈的养魂之地。
时姝阮在星陨殿中度过了最痛苦艰难却也最安稳从容的几年,那时化身曦澄的袭澄瀞已逝,一缕袭澄瀞本命魂念落在星陨殿见证了那一排排故人牌位的增加与为他们每一个人写下过往生平的时姝阮,一步一步走过来,一日一日望不尽,天地之渊,永无尽头。
其实,在时姝阮与规则意识达成回溯祭献之后,本里世界并未崩塌,夜沉巫苏醒稳固了世界的正常运转,他本可以在一片荒寂下以证大道,最后却将时姝阮所书生平一一乘灵序节作为字画墙一同被卷入回溯之中,而他放弃了证道之契机,再入无止乱世,再遇昔年故人。
无人知晓夜沉巫为何这样做,包括袭澄瀞,他也不知。
在他所认识的人中,无人与夜沉巫所择之道一致,与夜沉巫相识这些年,他也并非全然了解,夜沉巫是口是心非了些,但更多的是心如深渊,屠戮众源。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邀约他的对手品茶论道,居然只是想要见一见那位众望所归的人皇……
夜沉巫啊夜沉巫,死期将至却依然不辨其心不证其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夜沉巫听着远方传来的鸟鸣丝涟,眉眼淡然,他一向不喜那杂毛鸟,奈何有人喜欢,有了倚仗,他再不喜也无法除了它。只是不知,这杂毛鸟为何又出现在此地,主人都死了,它怎么还不去死呢!
“袭澄瀞,这乱世更迭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过都是生生死死之事,有这闲心,你不如助力一下你那位族中遗留之子,不然你袭氏一族怕是要绝后了。”
袭澄瀞无语,是真的无语,夜沉巫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上一刻还沉浸在那人生哲思里,下一刻就跳转到此,这些年,他究竟是生了什么变故才成为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的!!
“不过是生生死死之事,死了就死了吧!”
一句话噎住了夜沉巫,他是因为不在意,袭澄瀞是发什么疯?这就不担心那根独苗苗一不小心把自己作没了?
“夜沉巫,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从这几年他吸纳别的势力之后,袭澄瀞就心下难安,不想失去这个挚友,即便他们立场不同,所择之道亦不同,但眼睁睁看着他消逝,袭澄瀞做不到。
软软的心很软,她所择之道无法对夜沉巫置之不理,所以她理解夜沉巫,也愿意成全,只是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袭澄瀞无法插手。而让他心惊的是,夜沉巫自身怕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一个令人失望又痛心的决定。
“袭澄瀞,你我之间,再见必有死伤。”
袭澄瀞敛下所有,只是望着那道决绝背影,苦笑,究竟怎样才能救他?究竟怎样才能追根溯源了解全部的他?究竟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来另一种结局?
呵——
原来什么也没有改变...原来还是各有其道...原来他最后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夜沉巫,你最初之道,真的是湮灭世间之万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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