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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上楼下的每个出入口都有符文师把守，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该有敲门的声音才对。
此时距离被标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格外漫长的几个小时。
昏暗的房间内，小云一度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然而，没过几秒，那个有节奏的三下敲门声再度响起。
墙上的一幅挂画突然摔在地上。画框的玻璃碎裂一地，而整个碎裂的过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小云意识到情况有变，想立刻用通讯符文联系镇守楼下的聪社长。
可是她的通讯符文里只剩下一阵又一阵的杂音。
“我说，你就是那个云川的小朋友吗？”一个声音从门背后飘过来。
小云没有回答。
她握紧法杖，脖子上已经亮起了数条金色光芒，大量岩元素由手掌注入法杖之中。
“我知道你在里面。”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既然你有遵守不许出来的指令，那就换我进来好啦。”
小云感知到大量机械元素正在门口积蓄起来。再过几秒，她面前的门估计也承受不住这即将到来的巨大冲击。门上开始不断出现裂缝。
因此，小云双手握住法杖两头，横向展开一面弧形的岩元素护盾。
“要来了。”小云估摸着门外蓄力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正当小云加大元素输出，准备迎击之时，一只机械兽爪无声地穿过厚实的防弹门，朝小云挥了挥爪。
小云从未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出于防范意识，小云没有解除护盾。她依旧死死地盯着门上那只机械兽爪的一举一动。
“在我面前，万千护盾皆如白纸。”
当小云听清楚这句话时，那个机械半狮人已然穿过毫发无损的防弹门，一拳打在了小云的护盾上。
这次的冲击力比小云和他上次交手时还要强上数倍。
瞬间产生的气浪掀翻室内的全部桌椅。水笔、纸张等大小物件全数飞至空中。
部分质量稍逊的物品直接被扭成长短不一的好几段。
和刚开始的情况一样，断裂的桌椅和连环的碰撞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云能听见的，只有半狮人的说话声以及自己体内正在加速的心跳声。
“没关系，我能听见你。”半狮人边说边加大了元素输出。
机械元素的输出很快压过小云自身的岩元素输出。
看似坚实的岩元素护盾被瞬间肢解。
小云眼见情况不妙，所幸在护盾彻底碎裂之前引爆了所剩无几的部分。
岩元素爆破的冲击炸开整片外窗所在的墙壁。
楼下的众人一眼认出了小云的岩元素。
当他们火急火燎地赶上楼时，室内已是一片狼藉，现场只剩下七零八落的碎片以及几根压在缝隙中的金色头发。
其实，就在爆炸发生的一瞬，半狮人早已掐住小云的脖子，将她推入了一道扭曲的传送门内。
小云的眼前一片漆黑。
视觉再次恢复时，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抬头不见天空、低头不见地面的空间。
“欢迎来到裂隙，”悬浮在半空的机械半狮人对小云说道，“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就是了。”
“那帮符文师的确难搞，尤其是埋伏在路上的那两位。不过好在我还记得一些如今早已失传的潜行符文。”机械半狮说话时似乎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你叫小云，是吧？”半狮人对于一言不发的小云有点失望。他本以为小云应该也是很健谈的那种类型才对。
过了半晌，小云才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是我。”
空间内尴尬的气氛简直是来到了顶点。
在见识过机械半狮人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后，小云完全没有期待地对空中那个身影说：“如果你还有莱昂纳多的理智，请你尽快收手。”
半狮人明明说是能听见小云的话，但他还是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
“你不好奇这究竟是哪里吗？”半狮人缓缓降落到和小云同样的高度。
说起来，小云的注意力始终在如何击败机械半狮上，她还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细想这些半狮人的话。
但是，此时的小云认为，这些说辞不过是半狮人为了让自己分神，然后趁机袭击自己。
在半狮人伸手穿过防弹门的那时，小云已经被袭击了一次。她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再次上当。
机械半狮也时刻注意着小云的动作，可是他完全无法从小云那边得到一点回应。
半狮人耸了耸肩膀，加厚的机械装甲便缓缓显现出来。
“我记得，符文师是消灭机械，维护和平的存在。”半狮人在向小云走来的路上说道，“你，应该不是例外才对。”
因为小云这次想要主动出击，所以她早构思好了一整套的连招。
趁机械半狮在自言自语时，小云一个跳步上前，躲过机械半狮的一记右勾拳，然后用突然变长的法杖横扫向机械半狮的头颅。
“你这气势和当年的某人很像嘛。”半狮人看上去认真了不少。他在见到金色发光法杖的瞬间就伸出另一只机械手臂，直接挡住小云这突袭的一记横扫。
机械半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手臂上的机械护甲也只是微微开裂而已。
小云赶紧后撤，和机械半狮拉开一定的距离。
通过前几次的交锋，小云逐渐明白自己在近战方面并无完全压制对方的可能。因此小云每次接近机械半狮之时都必须格外谨慎。
如果被机械半狮抓住什么破绽，那后果不堪设想。
机械半狮没有使用任何读心符文，可他还是从小云刚才的一套动作中读出了小云想要寻找节奏和空间的想法。
“看来你我都不太了解彼此啊。”半狮人并没有如同小云所预想的那样上前追击。
机械狮爪向后撩起一节一节的机械鬃毛。
一个红色的圆形标记出现在他的一侧脖子上。
小云也没有在原地束手待毙。她召唤出一块等身大小的岩元素结晶，然后甩起法杖，像打棒球一般地将这块可以引爆的结晶块打向机械半狮的方向。
“曾经的我，好歹也是进攻万花筒的存在，即便是现在的顶级符文师也无法轻易阻拦我。”半狮人歪着头说，“只有近战的符文师更是远远不足以击败我的。”
机械半狮的那个红色标记射出一条刺眼的光线，把小云发射过来的岩元素结晶块竖直切碎成无数碎屑。
当小云想要引爆自己召唤的岩元素结晶时，她发现那些飘散在空中的元素粉末再也无法形成连环的爆炸反应，自己用于引爆的那条引线仅仅是点燃了一朵巴掌大小烟火。
“夜幕，降临。”半狮人两眼一闭说道。
小云四周的光源全部消失。
半狮人的机械利爪在小云的法杖上摩擦出空间内唯一的光亮。
突然，法杖上的巨大压力一下子消失不见。
这个时刻，小云已然无法收回自身向前倾斜的趋势，于是她借助这个势头，打出了一记目标随机的岩元素重击。
尽管满载岩元素的这发攻击只命中了身前的那片空气，但是小云还是自信地收起法杖，一个翻滚躲开从天而降的几枚机械导弹。
这沉重的一击划出一条切口。几缕亮光忠于挤进昏暗的空间。
小云隔着这一线的光明，看到了不知何处的灯火。
“你和那只猫猫一样，”不知何时绕到小云背后的半狮人说道，“总是因为一点点的变化就去擅自改变已定的行动计划。”
“我本以为你还真有猫猫意识中的那样坚定呢。”
“枉我浪费时间。”
半狮人面无表情，他的声音却源源不断地贯入小云脑海。
小云曾想过要去屏蔽这个喋喋不休的半狮人。可是她又不愿意把原本用于战斗的元素浪费在这个地方。
小云知道，有的时候，一点过程上的微小差距就足以影响整个战局的平衡。
尤其是在对敌人尚不了解的情况下，小云认为自己的每一点元素都应该用在关键的时刻。
比如，这个半狮人绕后袭击自己的瞬间。
小云抬手召唤出自己的岩元素法杖，脚底瞬间踩住贴地的浮空岩。
她用法杖顶住半狮人的机械拳套同时，还巧妙地将冲击用法杖内的元素引导向自身四周，身后反向开启的半成型岩元素护盾如同海绵般吸收了不小的机械元素。
就算小云已经成功把半狮人的冲击分解成无数小型的机械元素乱流，但乱流的总量依旧远超小云护盾的可承受范围。
砰的一声。
未能完全成型的护盾被彻底戳穿。岩元素结晶在气流的摩擦中消磨成难以用肉眼分辨的灰烬。
小云两脚下的浮空岩开始与空间内地面高速摩擦。
飞溅的火花甚至点燃了小云的一根头发发尖。
小云摇摇晃晃地落地，重新站稳，然后急忙伸手掐灭了那个意外出现的发尖光点。
可是半狮人早已追击至小云面前，想用一只机械铁爪抓住小云的肩膀。
“为什么，目标是我？”小云侧身躲开后问道。
连续的高速移动让半狮人背后的机械关节有些过热，一根机械管道正在冒出阵阵浓烟。
发生如此情形，一刻不停的机械半狮也不得不站在原地缓冲一下。
“你觉得一个职业杀手有义务告诉你理由吗？”半狮人摸着发烫的后背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要和我交流，甚至不惜把元素用在通讯符文上？”小云更加不理解半狮人这一系列的迷惑行为了。
“你所知道的，都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半狮人平静地说，“而我所做的，也都是我不得不做的。”
“如果你指的是袭击武器工厂，硬闯符文事务所，那我没有理由熟视无睹。”小云受够了说话只说一半的半狮机械。
“我要成为最棒的符文大师。因此，我绝不会继续让你胡作非为下去。”处于劣势的小云说得就好像胜券在握一般。
地上的法杖腾空飞起，顶端直指机械半狮的头颅。
而半狮人像是有早有预料，他闭眼扭过头，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一次注定不会成功的偷袭。
不过，小云的目标并非眼前的半狮人。
她早就看准了那个再次出现的空间缺口，这类似标枪般飞出的法杖在触及裂缝的瞬间就彻底撕开了整个充满回声与杂音的符文空间。
外面的世界逐渐明朗。
单调且寒冷的月光均匀地散在小云与机械半狮人的身上。
在空间加成退去前的一瞬，半狮人全力打出了聚集着大量机械元素的一拳。
这一次，小云双臂交叉挡在身前，用最后的一点岩元素护盾稳稳接住了这早该出现的一击。
空间解除。场地对机械元素的加成不再生效。
至此，小云终于把胜利的天平调回至不偏向任何一边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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