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缘三世同人改写

　　应龙的鳞片落在小冰凤左边的翅膀根部，闪着银白色的光。

　　那鳞片颇有些分量，冰凤轻盈的翅膀扇动了两下，竟稳稳托住了。

　　裹着冰凤元灵的薄雾合拢成球。几乎是同一时刻，那鳞片的银光熄了，融烙在羽翼上，在那幽蓝凝紫间印下一颗澄澈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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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刺痛。

　　一阵灼烧。

　　一抹清凉。

　　颈间的异样让九宸倏忽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这两个月来，他已离开魔门附近，向着深深的魔界腹地探行。他不知会遇到什么，也不知能找到什么。他只知道他对小凤凰的承诺，不能坐以待毙，不论百年、千年、万年，他都不会停止寻找，不会放弃希望。

　　刺痛。他伸出左手，抚上后颈。

　　灼烧。他咬肌耸动，眉头锁起。

　　昆吾见到主人脸现痛苦，警惕地腾起，绕着九宸周边丈许飞旋了两圈。几个游荡的魔兵被剑气刺伤，发出哀嚎。

　　清凉。难以言说的喜悦跃上眉间，抚着后颈的手微微颤抖。

　　“昆吾！” 他伸出右臂，五指展开；低低的声音里翻滚着欢喜。

　　他感觉得到，他的那枚颈麟，有了新的归属，鲜活而蓬勃。

　　昆吾应令，飞落回他的掌心。

　　“昆吾，我……” 他不是百分百确定，但这感觉如此鲜明，他愿意相信，“我做父亲了！”

　　昆吾愣了一下，紧接着，剑尖微微晃动，银白色的光流溢通身。

　　灵汐，你还好吗？那颈麟，感应我心，必会先护你周全；我能感到，孩子安好；他若安，你必是妥的。是不是？

　　灵汐……痛不痛？难不难？……我不在，你……苦不苦？

　　他的手臂不禁向前探出，仿佛把他心爱的小凤凰抱在怀中。臂弯里却没有她的温度、她的柔软，只有黑暗的天、阴冷的风。

　　心中一阵疼痛。

　　痛有很多种。他这一生，体会过许多，撕扯的、尖刺的、啮咬的、烧灼的、锤压的……他都捱过了，都不算什么。而有一种痛，他至今也不知如何化解。那是一种想要轻轻抱起、温柔抚摸、静静守候、精心呵护，尽了全力，却还是见到了伤痕的失落、无助和苦涩。

　　这种痛，叫做心疼。在遇到灵汐之后，他才深有体会。

　　他苦笑了一下，垂下扑空的臂膀，眼中有些湿润。

　　却还是欣喜的。应该说，是兴奋的。

　　灵汐，我们的孩子，是凤凰，还是应龙？是毓冰，还是子霄？我做的小家具，可用得上？那小木剑，他可使得顺手？他闹不闹你？你辛不辛苦？他可曾问到我？……

　　忽地哑然失笑。如若猜得不错，这孩子恐还是元灵之形，离他长大，能用那些小刀子、小筷子、小桌子、小凳子，还有那小木剑，还早着呢。
　　平安出世了便好。平安出世了便好！

　　一声清啸，穿透魔的幽咽。

　　应龙，腾空而起。

　　昆吾撒欢地在空中飞舞。

　　团团黑暗，被应龙的莹鳞和神剑的剑光，刺破。

　　魔兵无意识地抬首缩身，不知发生了什么。温柔和爱，是这魔界最无法体会的滋味。

　　应龙后颈的毛发被风掀起，密密排布着的鳞片闪着微光，正中位置却赤裸裸地空着。他，不觉得疼。

　　应龙的背脊上，斜斜地盘着一处长长的伤疤，兀自向外渗着鲜血，在通体的莹白上格外刺眼。自魔君留下这伤，已近半年，仍难愈合。他，不觉得疼。

　　昆吾飞舞着，忽然顿了一下。远方某处，黑烟缭绕中，似乎有什么熟悉的气息，仿佛是几万年未谋面的故人，却认不清楚……那气息太弱，昆吾还未及向应龙示意，它便散去了。

　　又是一声清啸，几分快活，几分欢畅，几分得意。

　　应龙落回地面，复现人形。

　　九宸抬头看了看那姑且可以称作月亮的东西，嘴角微微上翘，自语道：“六月十九。灵汐，我说的没错。”

　　九宸，还真让你说对了，果然是那一日。

　　灵汐躺在床上，浑身没有力气，想起那一日，心中溢满甜蜜。

　　只有从那一日算，到今日，十一月二十二，才是五百二十一天，素数。往后一天，往后两天，往后数日，都得不到素数。我们在从极渊住了五日，再往后，便是景休逃走，宝青殒命，接连好一段日子，我们都没有……[1]

　　灵汐抱着身上软软的兔毛毯子，忽然觉得脸烧得厉害。

　　一阵羞涩之后，便是思念，汹涌而来。

　　她侧过身，想钻进他的怀抱；身旁却空荡荡的，就连床上他的气味，也早被岁月洗去。

　　她好想看到他，哪怕是画中的他，也好。

　　她咬了咬唇，忍下已经盈满眼眶的泪水，心中道：待元灵化了人形，我便带着孩子回从极渊。

　　近半年来，她只回过从极渊一次。为了找书，找和四方镜有关联的书。那藏书阁，只有她和九宸才打得开。那次，她草草回去，直奔藏书阁，找好了书，一刻未停，像逃兵似的，飞离了那个她曾经无比依恋的家。寝殿，她未敢踏足一步；那幻云蓝，更是一眼也不敢看。

　　眼下，思念漫溢，她忽然有了面对的勇气。她要回家了，要带着她和九宸的小冰凤，回到他们的家。

　　“灵汐，来，喝口水。” 翎月走到她床边，轻声道。

　　其余诸人都已散去，翎月不放心，要留下来守着女儿。

　　“母亲，” 灵汐撑着坐起来，未接过翎月递来的水，只着急地问，“元灵……我的孩子……”

　　“你放心，已经送去天尊山了。云风上神和你师姐亲自送去的。那里，天地灵气最是充沛，加上九宸的鳞片；想必，用不了几日，就得以化形了。”

　　灵汐欣慰地点点头。

　　“先喝口水。看你，唇都干成什么样了。” 翎月皱了皱眉，把水举到灵汐口边。

　　灵汐接过来，乖乖地饮了，对翎月道：“母亲，我想去天尊山，看看我的孩子。”

　　“现在不行。天君都已经下令了，让你好好休息，至少一夜。明日再去。”

　　“天君都知道了？”

　　“嗯。” 翎月点头，笑着道，“整个天宫都知道了。很快，四海八荒都会知道的。”

　　“母亲，” 灵汐歪了歪身子，倚在翎月怀里，幽幽地道，“你说，九宸，也会知道的，对不对？”

　　“会的。一定会的。” 翎月抚摸着女儿的肩头，柔声说。

　　这一夜，灵汐睡得很沉。梦里，她见到了她的大白龙，睁着澈蓝的眸子，温柔地望着她。

　　三日后午时。

　　九重天上雷声隆隆，那节奏与往日颇有不同，欢欢然似锣鼓喧嚣。

　　“天尊山？” 百扇喃喃道。

　　“嗯。” 天君捋着须，笑望着天尊山方向，“元灵化形了。百扇，你说，本君起的名字，能用得上么？[2]”

　　百扇呵呵应着，不好作答，只随着天君的目光，望向天尊山。

　　天尊山洞中。

　　灵汐攥着着青瑶的手，紧张地望着那黑玉麟石。

　　天尊和云风本在山后对弈，听闻动静，一前一后赶来洞中。

　　“这，这是要生了么？” 云风喊道。

　　青瑶向天尊微微行礼，撇了云风一眼，道：“是化形。”

　　“对，对，化形，化形。” 云风不住在手心击打着他那金笛法器[3]，“才三天便化形了。师兄的鳞片真是厉害！”

　　黑玉麟石缓缓散开。

　　一阵刺目的闪亮，蓦地闭了众人的眼。

　　再睁眼时，炫目已退，只余柔光。

　　蓝紫色的圆球气雾，温柔地包裹着一团鲜活。

　　灵汐脱开青瑶的手，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指尖触到圆球的一瞬，气雾散开。

　　伴着一声清亮的啼哭，灵汐的手臂微微一沉，臂弯中落下一团柔软。

　　“是女孩儿！” 青瑶喊道。

　　“师尊，是女孩儿！” 云风扯住天尊的衣袖，激动地叫着，“师兄，师兄他有女儿了！”

　　天尊任云风拽着自己的衣袖，不住地点着头，两行热泪在深深的皱纹里流淌。

　　灵汐颤抖的指尖轻轻触了触婴孩的脸。

　　孩子，笑了，肉嘟嘟的小脸上漩出一泉靥窝儿。

　　娘亲，哭了，温热的泪落在婴儿的靥窝里，化了。心，也化了。

　　“九宸，是毓冰！我们的毓冰。”

　　“灵汐，来。” 青瑶拿来事先备好的小被子，是灵汐亲手缝制的。

　　灵汐小心翼翼地抱着小毓冰，轻轻把她裹进绵柔的被子里。

　　“呀，这是什么？” 青瑶轻呼了一声。引得云风和天尊都上前了一步。

　　灵汐也看见了。小毓冰的背后，左肩部位，光滑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带着一枚胎记：那是一颗澄澈的蓝色水滴，水滴内印着轻纱般的凤凰羽。

　　灵汐明白了，定是应龙的鳞片，融入了元灵。她笑了笑，轻抚着小毓冰的脸，柔声道：“孩子。这是爹爹留给你的，他一直都在。”

　　思念，不可遏制。

　　“小毓冰，以后，便唤你‘念儿’，好不好？我们日日念着爹爹，他便会早一日回来。”

　　“念儿。” 青瑶重复着。

　　“念儿。” 天尊也念叨着。

　　“念儿。这小名儿好！” 云风喊起来。

　　灵汐笑笑，从袖中取出那枚早便备好的长生结[4]，系在念儿的襁褓上，在她柔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我的小念儿，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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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 521的前一个素数是509，相距12日；后一个素数是523，相距2日。所以，如果不是6月19，那便应该是7月1或者6月17。但7月1，他们在山灵分住，并没有压星河（见第40-45章之间的故事）；而6月17更不可能，因为6月19是俩人第一次。
　　[2] 见第98章，“子霄”这个名字，是天君赐的。
　　[3] 云风的法器，暂时想不出好名字，姑且叫做这个，以后写一世的时候我会给它起个名字。
　　[4] 见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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