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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亲了
闻秋确实沾酒就晕,但对于只喝了还没半罐的果酒来说其实还好,就反应慢了些,其他什么也没受影响,估计吃一顿饭的时间就能清醒。
“我下楼去拿饭,你在这儿不要动可以么?”周致站床边弯着腰跟闻秋商量:“很快就回来。”
“我要去。”闻秋抬眼看他。
周致是担心闻秋被他们看见这样子才不想他去的,可把闻秋自己一个人放这里的话,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开了门,闻秋又乖乖的跟其他人走了,那……
“好,把鞋穿上咱们就出去。”
“谢谢你。”
“哎呦哈哈哈哈哈!”
周致听到这话是彻底笑崩了,还怪有礼貌的,半蹲下来问:“你谢什么?”
“不告诉你。”
闻秋语音上扬,小虎牙又露了出来,坐在床上伸直脚,晃了晃,他可真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行行行,不告诉就不告诉。”周致抓着他的脚踝不让他乱动,给他系好了鞋带,拍拍他的小腿:“走了,醉鬼。”
“走了,醉鬼。”闻秋跟着喊了声,清清脆脆的。
周致笑着刚站了起来,闻秋就主动地牵着他的手,周致转头,醉鬼睁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他,清澈极了,虽然知道出去可能会碰上其他人,但周致也没说什么,手指紧扣回握。
两人开了门,刚走到客厅就迎面碰上了陈琰。
“周哥,班长,你们干嘛去?”陈琰听见声音后看了眼,低头整理了下衣服,问:“班长要跟我们吃饭么?”
周致脚步不太明显地一挪,就挡住了大半个闻秋,说:“我们点餐了,现在下楼拿饭。”
闻秋被挡住了视线,微眯着眼睛抬手就往周致后背拍,声音淡淡的,有些不满:“走。”
“哎走走走走,怎么乱打人啊?”周致似乎表现得有些没什么耐心,从身后换了只手抓着他的手,担心他走路晃悠又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就往楼梯口方向走,还回头问了一句:“你怎么不走?”
“凯哥蹲厕所呢。”
陈琰看了眼还没开的房门,催促道:“何凯!快点儿!”
“等等!我窜肚子呢!”
不知道闷在哪里的声音传来,闻秋从周致的脸侧的方向扭头往后看,只是声音来源没找到,就看见了一个人正在看着他,准确地来说,是盯,是打量。
陈琰不知道为什么在注视着他。
闻秋可受不得这种上下打量的目光出现在他身上,微醺的时候看人都是有些模糊的,现在眉眼一压,直视他冷声问:“你看什么?”
“什么看什么?”
周致有些不解,听到耳边的声音正准备下楼,一扭头就发现闻秋的视线不在走路,也扭头看了过去,就看见陈琰摆了摆手,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闻秋?”周致喊了一声。
闻秋没说话,冷着脸又把头扭回来,抬脚就很干脆地下楼,旁边的周致看得心惊胆战,怕他踩空眼疾手快地抓他:“哎慢点儿!”
被闻秋抓包的陈琰盯着那两道快速下楼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原本打算先跟他们两人下去,现在只能长叹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等还在跟厕所较劲的何凯。
闻秋刚刚看他的眼神不是平时半垂着眼眸看人的样子,而是像眼睛近视一样,看向他时黑亮的瞳孔微微一缩,微抬着下巴眯着眼睛,眸色冷得不行,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惹。
凶巴巴的,但跟平时不一样。
陈琰明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现在他可能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周致能跟闻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十分自然地跟他相处,而他们却不行,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有一道看不清的屏障隔着。
步入高三后,闻秋比高二的任何时期都透明化,以前还能有责任感管一下班级,看一下谁没交作业,谁早自习睡觉,可实验班的人都个顶个的自觉,加上身旁还有一个突然变得懂事的周致,工作量直线下降,所以闻秋现在完全不会管班上的事情。
透明化的闻秋像被封闭了一样,陈琰就算是他同桌,也不敢打破他周身的磁场,以至于陈琰偶尔会觉得,闻秋可能是忘了他还有个同桌的事实。
陈琰想得多了些,但也忘了闻秋本来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周致主动跟他说话有时候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他是他同桌就会主动说话呢?要真这样的话,闻秋人缘跟周致半斤八两,怎么也沦落不到有这么个高岭之花的称号。
思绪再怎么发散,有些事情都是早已注定好了的。
“干嘛呢?”何凯上完厕所出来,就看见陈琰在沙发上半瘫着闭眼睛,那一副老神在在又眉头微皱的神色确实有点不像他,“走了走了,饿死了要。”
陈琰睁眼吐槽了一句:“你这是把肚子都掏空了吧?”
何凯也不知道早上吃了什么,在飞机上就已经提前预知他要拉肚子了,一来这里,回了房间就直接蹲厕所了,还蹲了老半天。
“也差不多了,”何凯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瘪了已经,等会儿我得吃回本。”
陈琰嫌弃地“咦惹”一声,两人一起往楼下走,走到半道就看见闻秋抱着个小箱子往楼上走,怕挡到他的何凯立马紧贴墙壁让了路,喊了声:“班长拿外卖呢。”
闻秋听见后头也没抬“嗯”了一声,十分高冷。
周致走闻秋后面,扯着他衣服提醒:“靠右走慢点儿,等会儿汤撒了。”
“靠右走慢点儿。”
醉鬼小声嘀咕完后,抬脚往右边一挪,慢慢地越过旁边的两人上去。
周致路过何凯他们的时候又问一句:“你们怎么那么慢?俸凌他们都出门了。”
“拉肚子了我也没法。”何凯嘿嘿一笑,朝闻秋的背影努努嘴,问:“你们点什么吃的了?那么香。”
“椰子鸡汤,还有点儿其他的忘了。想吃么?想吃的话我晚上给你们点一份。”周致说完就一步两三台阶跟在闻秋后头了。
“我要一份,谢了啊周哥!”何凯不客气,手肘捅了捅没说话的陈琰,问:“你喝不喝?”
“喝,周哥给我也来一份。”陈琰点头回。
周致没回头,“行,晚上点,大家都有份。”背对着他们随意地挥了挥手,肩宽腿长的,脚步一拐就不见了人。
这两人不跟大部队一起吃饭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其中一个是难相处的闻秋,一个是犯懒的周致,他们凑一起约个饭那可真的太正常了。
闻秋进了门后就自己打开箱子把餐盒拿出来放好,又打开,周致在后头又锁了门,心有余悸地说:“好险,差点就露馅儿了。”
也不管闻秋听没听见。
闻秋弯着腰低头噘着嘴碰碗口小小地喝了口汤,直起身来轻声“哈”了一下,周致抱着他的腰让他坐自己腿上,一脸宠溺地笑着,柔声问:“怎么喝出了一种气泡水的感觉?”
“不是气泡水。”闻秋回。
“嗯,不是。”周致点了点头,问:“味道怎么样?”
闻秋舔了舔嘴唇,似是回味一下,抿着的漂亮唇珠更明显了些,他点点头,说:“好喝。”
“嗯?好喝?”
闻秋平时吃东西的最高评价就是“还行”,这个粉还行,这个粥还行,这个汤还行,这个蛋糕还行,这个饮料还行,除了巧克力雪糕是甜的,其他都是还行。
“你喝。”闻秋说。
周致觉得他好养活不是没道理,毕竟给什么都还行,给碗白米饭估计都会说还行,现在冷不防给了个比“还行”还要高的评价,“好喝”这两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周致总觉得这汤是厨神做的。
他凑上去亲了亲闻秋的唇角,随后抬手将那塑料盒全部打开,把那汤慢慢挪到桌前,拿了根勺子舀了一勺,自己喝了一口,确实……好喝。
好喝的汤着实有些惊艳到周致了,又舀了一小勺尝了下味道,扭头就看见闻秋正眼巴巴的看着他,周致轻笑一声,解释说:“我尝尝味道,回去也给你做。”
原本周致以为闻秋是不满他喝了他的汤,可下一秒就看见闻秋将那汤推到他面前,不解问:“怎么了,想喂?”
闻秋摇了摇头,指着那个碗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可以就着碗口喝,这样喝得多。”
闻秋对周致向来大方,喝酒了也没忘,他表达意愿比清醒的时候热烈,但不变的是,他一直很直白。
就算这碗汤量少,就算闻秋他自己说了这碗汤好喝,就算他只在最初的时候喝了一口,也不妨碍他能把这碗汤全部留给周致喝。
“你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了啊,怎么脑回路那么清楚?”
周致有些困惑,放下手里的勺子捏了捏他的脸,这本来就是给闻秋点的,周致现在听他这样说都有些懊悔喝那两口汤了,这么会分享的宝贝儿居然是他的,他怎么可能会吃他的东西呢?
周致说:“待会儿再喝这个,不然你喝汤喝饱了就吃不下饭了。”
闻秋拿着筷子喊:“吃不下饭了。”
他实在是太可爱了,周致没忍住亲了亲。
十月初的闻秋胃口好得不行,本就是十六七岁的男生,饭量肯定小不到哪里去,吃饭的时候也没像以前那样磨磨唧唧,该吃吃该喝喝,最后还喝了半碗汤。
他仰着头把后脑勺靠在周致的肩膀上,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圆,张开双手轻轻拍了拍,缓了会儿慢悠悠地说:“我醒了。”
闻秋吃完饭嘴上也不怎么沾油,舌尖稍微一舔就干净得不行,但周致还是抽了张纸巾简单的给他擦了擦,伸手拿过那剩下的半碗汤仰头一口闷,听见他这突然蹦出来的话差点还被呛到,随意抽了两张纸给自己擦了嘴,勾起一抹笑意,不怀好意地伸手轻轻划拉了一下他那裸露的脖子,闻秋觉得痒,脖子一缩就“咯咯”笑,“啊别弄,痒。”
闻秋自己笑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无声地咧开嘴笑了,唇珠漂亮,虎牙也明显,他像色调秀雅的通草花,是艺术瑰宝。
周致侧头看着双手捂着自己脖子的男生,手摸着他的下巴逗他说:“不是一直醒着么?醉鬼,你该说我饱了。”
闻秋“哼”了一声,食指抵着周致的脸颊,稍一用力,脸就凹了进去,十分诚实地纠正他说:“我酒醒了,不是我饱了。”
“喊哥哥。”
“白痴。”闻秋回。
听这语气就知道已经酒醒了。
“白痴?”周致哑然失笑:“那让哥哥看看到底醒没,不许动哦。”
他抓着闻秋的手指不让他动,恶作剧般凑近,可当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周致却不知为何心跳加快,明明这恋爱都谈了好几个月了,可稍一对视,就像决了堤,江河泛滥,把他冲撞得神魂不清,只想着怀里的闻秋,是他的。
他心里的那棵藤蔓曾慢慢攀爬在他的心墙,长了一朵名为暗恋的花,淡紫色的,随着春夏更替,寒暑相推,花长成了恋爱的果实,他还不知早恋的酸涩,只品尝了它的甘甜。
他觉得他是幸运的,上天眷顾的。
闻秋内心情绪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会表现出来,周致内心江河泛滥,不知所向,他只觉得夏天永不停歇,树影涌动不停,两道心跳声音似是在博弈,一下又一下地想冲破胸膛,相拥。
“我没动。”闻秋的少年音一直没怎么变,轻轻柔柔的像微风拂面,“周致哥哥,我醒了么?”
明知故问的问题,终究让周致败下阵来,他慢慢吻着红润饱满的嘴唇,哑声低喃道:“嗯,醒了。”
他说:“可以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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