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妇男

作者:火山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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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陷黑窑不见天


      1
      房证是假的,身份证是假的,就连阿宝揣回家的钞票也是假的。阿宝悲痛欲绝地把手里的协议书撕了个粉碎。一切都是假的,紧篡着这份协议书又有个屁用呢?阿宝恨恨地想。
      案也报过了,警察也来过了,只是,这两个小瘪三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摸不着半点儿踪迹。
      丑丑整天哭得悲天戕地,而阿宝也只会唉声叹气,整个家简直像地狱。
      除了在街上闲逛还能做什么呢?阿宝耷拉着脑袋,一直闲逛到夜深人静丑丑睡入梦乡时才肯回家。
      阿宝的遭遇也会有人同情,同是开出租的老马劝阿宝:“人家骗你,你不会再骗别人?”
      这种话总有点儿阿Q的味道,被别人打,再打前来安慰他的小D出气。但阿宝不是这种人,他不会也不能被A骗了再去骗D,因为他是良家妇男。
      一个具有良知的良家妇男怎么能丧失人格而做出蛇鼠之事呢?他阿宝不能,也不会。
      所以阿宝依然每天耷拉着脑袋在街上闲逛。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家职业介绍所看到一块写有招工的大牌子为止。
      职业介绍所里的老板娘是那种一见有生意送上门,立马张开巧舌如簧的嘴巴的精明人,大有一副宰你没商量的气势。一番狂轰滥炸似的字珠句玑的连环炮过后,阿宝乖乖地答应前往西山煤窑做一个月收入3000~5000元人民币的劳工。
      跟丑丑抱头痛别了一个晚上,阿宝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列车上还有同去的另外两个民工——志坚和旺财。
      有老乡做伴共闯天下也好呀,相互也算有个照应吧。这样想来,阿宝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不效仿桃园三结义,来他个列车三结义呢?
      于是三人高高兴兴地拜了把子,踌躇满志地下了列车,坐上了前来“迎接”他们的吉普车。
      吉普车里,阿宝他们三人被“请”进了后排带有铁栅栏的位子里。阿宝心中生疑,他们是民工,又不是犯人,怎么这多少有些被押入大牢的感觉?但阿宝又不敢讲出来,只好拐弯抹角地悄声问身边的志坚:“这煤窑叫什么名字来着?”
      “春材煤窑。”志坚也悄声回答道。
      “春材煤窑,春材煤窑,”阿宝悄声嗫嗫地说,“怎么听都像蠢材煤窑。也不知道煤窑老板叫蠢材,还是咱们是蠢材。”
      “笨啊你,谁愿意自个叫蠢材?只怕是说咱咧吧?”志坚也发现这架势有些不对头,于是悄声回答道。
      前排司机的身旁坐着两个胳膊上纹着巨龙和宝刀的凶神恶煞的汉子,他二人像狼狗一样不约而同地警觉地回眸注视着阿宝和志坚。
      四道目光像锋利的匕首,又像敏锐的探照灯,只是刷地一下,便叫阿宝、志坚和旺财他们立马不寒而栗。
      “老天呀,求求你,千万可别叫我们进了黑窑!”阿宝不禁胆战心惊地默默祈祷着。他甚至有些恨起灾难之源——丑丑来,“要不是当初丑丑硬逼着我挣钱,我才不会买车;要不是买了新车,也不会丢车;要不是丢了车急于还钱,也不会误入黑窑。”阿宝自有阿宝的逻辑,他就这么心生怨气地想,但是他又不敢这么绝对地想,“唉,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但是,事实正如同阿宝所想,又不希望所想成真的那样,他们一进春材地下煤窑,就被锁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大黑屋子里。更为悲惨的命运正在慢慢地等着他们。
      若干年后,当阿宝回想起那段经历,他仍然心有余悸。那段非人的生活,是他心头永远不会解开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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