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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第十三章雨天的猫
南意是被猫爪拍醒的。
九九蹲在枕头边，绿眼睛湿漉漉的，像蒙着层水汽。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像无数根小鼓槌在敲。
“做噩梦了？”南意摸了摸它的背，黑猫顺势钻进她怀里，发出委屈的呜咽。
江念卿端着早餐走进来，头发上还沾着水珠：“它从凌晨就不安分，是不是怕打雷？”
南意没说话，只是抱着猫往窗外看。雨雾把远处的树晕成一片模糊的绿，像幅没干的水彩画。九九在她怀里抖了抖，爪子紧紧扒着她的睡衣——这副模样，忽然让他想起系统偶尔闪回的片段：
【……雨好大，她的衣服全湿了……】
【……2万……我没有钱……】
【……你要好好的……】
电流声断断续续，像被雨水泡过的电线。
“一一，你在想什么？”江念卿把热牛奶递到她嘴边。
南意回过神，喝了口牛奶，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没什么。”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黑猫，“九九好像有心事。”
下午雨停时，温既明和玉婉清突然出现在楼下。温既明手里提着个纸箱，玉婉清抱着本厚厚的相册，站在单元门口抬头望，像两只等待投喂的鸽子。
“他们怎么来了？”江念卿趴在窗台上，好奇地打量着。
南意的指尖顿了顿。该来的，总会来的。
温既明把纸箱放在茶几上，里面是些旧物——泛黄的作业本、卷边的照片、还有个掉了耳朵的布偶猫。玉婉清翻开相册，指着最前面的合影：“你看，这是我们三个在银杏树下拍的，你还举着片叶子傻笑。”
照片上的三个小孩挤在一起，扎羊角辫的女孩站在中间，左边是皱着眉的温既明，右边是梳着马尾的玉婉清。阳光落在他们脸上，亮得晃眼。
“那年你十岁，我们刚转学。”温既明的声音很轻，“我爸突然被调去M国，走得急，连跟你说声再见的时间都没有。”
玉婉清的眼圈红了：“我去找过你，邻居说你家连夜搬走了，我以为……” 她没说下去，只是用指腹轻轻划过照片上一一的脸。
南意拿起那本作业本，封面上的“一一”两个字歪歪扭扭，里面还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她的字迹，没错。
“我们找了你八年。”温既明看着他，眼里有愧疚，“查到你转学时，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看到你眼尾的痣，看到你胃痛的样子……”
南意合上作业本，指尖沾了点灰尘。原来那些被她埋怨过的“不告而别”，背后藏着这样的仓促。
“都过去了。”她轻声说。
没有原谅，也没有责怪。就像雨停后的天空，虽然还留着湿意，却已经放晴了。
九九忽然从江念卿怀里跳下来，跑到纸箱边，用头蹭着那个布偶猫。南意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个布偶猫，和系统闪回片段里女生房间的摆件，一模一样。
温既明和玉婉清走后，南意抱着九九坐在沙发上。黑猫的尾巴缠上她的手腕，像在安慰。
“你想在想什么？”江念卿坐在他身边，轻声问。
南意沉思了许久，最后指尖划过猫背，忽然说，“系统不是天生的系统。”
江念卿歪头，不知道南意在说什么。
那个模样像是九九一样，很可爱。
南意看着她，嘴角上扬。
她终于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那个雨天被辞退的女生，是系统的“前身”。她救下的黑猫，本是《幸福》世界的“能量载体”，却因意外跌落现实，耗尽能量变成流浪猫。女生支付的手术费、抚摸它的温度、说“你要好好的”的温柔，像一道道光，重新激活了猫的能量。
可她太穷了，只能把猫留在医院。离别的瞬间，她的不舍与祝福，和猫的感激与执念交织在一起，冲破了世界的壁垒——猫带着她的部分“灵魂碎片”，那份善良与牵挂进入《幸福》世界，变成了系统九九，而江念卿，正是那部分碎片的具象化。
“所以你才会觉得我眼熟，才会莫名亲近我。”南意看着江念卿，“你是她的善意，也是它的牵挂。”
江念卿愣住了，伸手抱住九九：“那她呢？那个女生……”
“系统说，她后来找到了新工作，养了只橘猫，过得很好。”南意的声音很轻，“就像她希望小猫过得好一样。”
雨又开始下了，敲在玻璃上，温柔得像首摇篮曲。九九从江念卿怀里跳下来，走到窗边，忽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喵呜。
南意和江念卿走过去，只见黑猫的身体泛起淡淡的白光，像被雾气笼罩。光雾渐渐飘向江念卿，融入她的掌心——九九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片光，彻底消失了。
江念卿的指尖微微发烫，像握着颗小太阳。她低头，看见掌心多了道浅浅的印记，像片银杏叶。
“它……”她的声音有点抖。
“它完成使命了。”南意握住她的手，印记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暖暖的，“它想让你完整，也想让她的善意，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晚上睡觉前，江念卿摸了摸掌心的印记，忽然笑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系统’啦，负责监督你按时吃饭、不许胃痛。”
南意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好。”
窗外的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了茶几上的玻璃瓶——里面的银杏叶又多了几片，是今天温既明带来的，新鲜的，带着雨水的湿气。
南意想起女生对黑猫说“再见”，想起系统说“我不会走”，想起江念卿说“我跟你一起”。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所有的碎片，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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