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又在搞学术

　　午后的强光透过宿舍楼下稀疏的梧桐叶隙洒在路面上，林渊和萧御并肩走向马路边。两人肩挎背包，脚步轻缓——刚从基地赶回来的疲惫尚未散去。

　　忽然，林渊的手机振动，他抬起头，对着屏幕上的来电人显示是导师。

　　“喂，老师。”他接起电话，声音依然温和。

　　“今晚7点我要和基因芯片的项目负责人吃饭，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导师在电话那头带着不容反驳的口吻，“你有空吧。”

　　林渊强打精神：“有空的，老师。”他认真跟导师对接了地点。挂断电话后，他朝身旁的萧御微微耸肩：“今晚又被‘征用’了。”

　　萧御侧头看他，眸光里带着不解和几分担忧：“为什么连这种事也要你去？你不是只做自己的实验就好？”

　　林渊轻笑，但笑意里有几分苦涩：“我导师正在评杰青，正需要披挂上阵的门面。作为他的第一个博士，他当然把我往死里用。”他整理了一下领口，仿佛这样能给自己更多底气，“再说我毕业掌握在他的手里……”

　　萧御看他无奈的侧脸，发现林渊眼角细微的疲惫：昨夜加班到深夜整理数据，今早又早起出发；他身形微微前倾

　　萧御在他一旁，沉默地看着他——透过树叶的阳光把林渊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那抹光里，既有坚毅，也有隐隐的倦意。萧御轻声开口：“师兄，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林渊半睁眼，嘴角牵起一丝淡笑：“还好，不碍事。”他想把话题转开，“你呢，要不要去宿舍休息一下？”

　　萧御回过头，朝林渊微微一笑：“我先回宿舍放个东西，再去自习室。”两人就在宿舍楼下分道扬镳，林渊背上背包，向自习室走去，而萧御则迈着大步，上了男生寝室的台阶。

　　进了宿舍楼，萧御刚拐到走廊尽头，就撞上隔壁的陆玄。陆玄正在开门，“昨晚怎么不见你？”陆玄挑眉打趣，“我特意敲门想找你，结果没人回应。

　　萧御微微一笑，举手示意：“跟林渊在基地留宿了，实验进度紧，我也就顺道住了一晚。”

　　陆玄闻言立刻眯眼调侃：“哦？你们俩可真够亲密的。”

　　萧御岔开话题：“对了，你昨晚想找我有什么事？”

　　陆玄挠挠头，“没什么事，其实是想约课题组的师兄妹一起吃个饭，刚回国的你也该认识大家，结果人凑不齐，只好先拖着。”

　　他说着左右看了看楼道口，“要不，就今晚吧？组里那几位也都方便，咱们干脆把这顿补回来。”

　　萧御思忖片刻——刚回国，课题组的同门确实还不熟悉，今天正是个好机会。他抬头，眼里带着轻笑：“好啊，就今晚。

　　陆玄满意地点头：“行，那我去群里定点时间地点，今晚见。”

　　夜色微凉，校园的路灯将众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萧御和几位师兄妹吃完饭，漫无目的地在林荫道上散步，偶尔谈笑几声，气氛轻松。忽然，萧御抬头，远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窗前是林渊熟悉的身影——他伏在窗前，声音低沉而恭敬，像在向车里的人告别。车门关上，发动机启动，车灯划过黑暗，绕出一道光带，很快远去。林渊直起身，背起包，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微弱光芒里飞快打字。

　　萧御心头一动，对师兄说道：“我看见同学了，先去打个招呼。”说完，绕过一丛灌木，快步走到林渊身旁。林渊突然被撞了个正着，吓得抬头，脸上染了两抹醉意后的绯红。

　　“你……”他揉了揉眉心，还没来得及多说，萧御已开口问他：“师兄，你怎么还喝了酒？，要回宿舍吗？”

　　林渊微微颤抖地笑：“聚餐刚结束，可我有点头晕，就想先回宿舍休息。”

　　'我送你吧，正好我也回去。’

　　'谢谢师弟’

　　两人走到宿舍三楼，林渊一摸口袋发现钥匙不知道拉哪了。

　　萧御皱眉，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狼狈与疲惫：连回自己宿舍的钥匙都没想起带上，这两天的连轴转，果然把他逼到了极限。

　　“那……要不先去我宿舍？我带你进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去问宿管拿备用钥匙”萧御把背包往肩上一挎，轻声提议。

　　林渊犹豫了一下，露出一丝感激：“好。”

　　两人沿着楼梯下楼。楼道里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远处的虫鸣。萧御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门锁，半掩的门后透出昏黄的灯光。

　　“进来吧。”萧御带有些摇晃的林渊进屋，又轻轻为他掀开椅子让他坐下。屋里布置简洁，原木色的书桌上有几本打开的教材和一台静音运行的笔记本电脑，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林渊坐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眉梢滑落。他抬起手，想要擦拭，却被萧御稳稳抓住。萧御温声道：“师兄，你得休息。我去给你泡杯热茶。”他转身走到桌前，动作轻柔而熟练。

　　林渊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歉意又有几分柔情：“对不起，让你这么麻烦。”

　　“你先睡一会儿吧。”萧御看他状态不对，递了条毛毯过去，“我去洗个澡。”

　　林渊接过毯子，靠着床头闭上了眼。

　　他不知道，自己那晚的梦，像是一道打开的闸门——

　　梦里雪风肆虐，他骑在马上，披着宽大的玄衣大氅，身侧有个男人策马同行，风雪再大，他也能听见那人说话时低沉的嗓音。

　　“你瘦了。”

　　他猛地睁眼，整个人浑身冷汗，额角滚烫。

　　外面天微微亮，萧御正站在书桌旁看什么，听见动静回头：“你醒了？”

　　林渊没说话，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梦和现实一同捶了一下。

　　他想起梦里那个人……那眼神、那嗓音、那份熟悉到骨血的温柔。

　　——是萧御。

　　但梦里的萧御不穿卫衣，不看电脑，而是身披铁甲，策马山雪间，一眼千年。

　　他忽然感到全身发冷，喉咙发干，像是被从高处摔入冰水中。

　　林渊猛地睁眼，一脸惊讶。

　　他花了几秒回忆昨晚的情形，随即僵住。

　　——他居然，醉酒之后，直接睡在了萧御宿舍。

　　他侧头看了眼室内。书桌前，萧御已经洗漱完毕，正回邮件，神情冷静淡定，仿佛根本不觉得这件事有任何不妥。

　　林渊有点难以启齿，喉咙还干涩得厉害，他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问：

　　“……那个，昨晚我睡你床上了？”

　　萧御“嗯”了一声，没抬头。

　　林渊更尴尬了，试图装镇定，但脸却慢慢红了起来。他又小声问：

　　“那你怎么睡的？”

　　萧御这才转头看他一眼，语气平平地回：

　　“我就在书桌边眯了两个小时。”

　　他顿了顿，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

　　“我总不能和你一起睡吧？”

　　林渊一下坐直，耳根通红。

　　他正准备说去拿钥匙，嗓子又哑了，低咳几声，语气发虚。

　　萧御走过来，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变了脸色：“你发烧了。”

　　林渊抱着膝盖坐着，声音干哑：“我……做梦了。”

　　萧御倒了水给他：“梦见什么了？”

　　林渊看着他，半天没出声。

　　梦里的他，也是这样，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他，什么都藏在眼睛里。

　　那种隐忍、痛苦、克制又无法靠近的眼神。

　　林渊低头，默默把水喝下去，没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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