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咸鱼拒绝成神

　　林疏月感受着新生的蚀星臂传来的力量，冰冷的金属与神经完美同步。感觉上是恢复到筑基初期阶段，要是能用灵力就更好了。

　　“浮空岛，”她看向偃无期，“怎么上去？”

　　偃无期幽蓝的义眼光芒微闪，缓步来到并不清晰的窗前，指向悬浮于下层污浊云层之上的巨大阴影。“常规途径封锁严密。下层最快的方式，”他顿了顿，“是进入军校。”

　　“军校？”林疏月挑眉。

　　“嗯。”偃无期语气平淡，“毕业后分配到前线对抗虫族，表现优异者有机会被浮空岛势力选中，调任护卫或技术岗。这是底层获得‘合法’上升通道的少数方式。”

　　林疏月瞬间理解了潜台词，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呵，说得好听。不就是筛选出有潜力的炮灰，送去战场消耗，活下来的才有资格被上层榨取剩余价值？”

　　偃无期对她的尖锐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冷静地补充：“效率最高。而且，”他审视着林疏月年轻的外表，“你的年龄和身体状况，符合军校基础筛选标准。”

　　他完全将她视作这个时代的普通青年，丝毫不知这具身体里装着三万年前的老灵魂。

　　林疏月沉默了几秒。这确实是接近浮空岛最快、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

　　“行。”她干脆利落地应下勾起一抹冷笑，蚀星臂的爪刃无声弹出又收回，寒光一闪，“那就去当这个‘炮灰’好了。”

　　【滴！警告！检测到宿主对“军校/战场”产生强烈行动意图！危险系数S！】咸鱼系统54088的尖叫适时在她脑中炸响，【宿主大大！军校要早起！训练会累死！战场会真死！听统劝，吃饱饭，躺平才是王道！咱换个路子混进浮空岛行不行？比如……捡垃圾？】

　　林疏月直接屏蔽了系统的聒噪，目光锐利地看向偃无期：“具体怎么做？身份核查呢？”她知道下层居民的身份管理同样严格。

　　偃无期指向角落一台布满灰尘的终端：“‘无间鬼市’有渠道处理身份问题。军校招生季快到了，时间刚好。”

　　【滴！检测到非法身份伪造风险！系统强烈反对！启动终极躺平干扰——】系统的警报声被林疏月强行压了下去。她走向那台终端，蚀星臂的接口自动弹出，准备接入。

　　无间鬼市还是老样子，霓虹招牌闪烁着故障般的混乱光芒，照亮下方涌动的人流，改造程度各异的义体人、眼神警惕的走私贩、以及更多在阴影中蠕动的模糊轮廓。林疏月将自己的样貌进行伪装后将兜帽拉下，又一次踏入这个地方。

　　林疏月将整个人隐藏在斗篷下，她能清晰捕捉到空气中每一道不怀好意的窥探电波。目标明确：一个不起眼的、挂着“信息咨询（包过）”破烂招牌的金属窝棚。

　　里面只有一个眼球被劣质光学义眼取代的老头，正用机械手指抠着布满油污的键盘。

　　“蚀铁荒原身份信息，军校预审用。”林疏月的声音透过斗篷传出，冷硬直接。

　　老头浑浊的义眼扫过她，见她身形瘦弱，咧嘴露出一口金属牙齿，报了个价，是垃圾场捡一个月零件也凑不齐的数字。“先钱。”

　　摆明了要坑林疏月一笔的架势。

　　林疏月没动。蚀星臂的接口无声弹出，一根极细的探针闪电般刺入老头终端侧面一个不起眼的物理接口。

　　【滴！检测到低等级防火墙，漏洞扫描中……漏洞确认！执行数据吞噬！】模型核心在她手臂深处嗡鸣。

　　老头脸色剧变，想拔线，但探针释放的微弱电磁脉冲瞬间麻痹了他操控终端的神经接口。海量杂乱的身份数据流被强行抽取、过滤。

　　短短几秒，一个符合军校最低年龄要求、来自下层区某个早已消失的聚居点的“干净”身份信息被编译完成，并悄无声息地覆盖了老头终端里的某个空白模板。

　　“搞定了。”林疏月收回探针，蚀星臂恢复如常。一份身份芯片弹到老头油腻的操作台上。

　　老头惊魂未定地看着芯片，又看看斗篷下模糊的身影，最终咽了口唾沫，没敢再提钱的事。

　　林疏月拿起芯片，指尖在终端边缘随意一点。刚才被吞噬的庞杂数据流中，一段被标记为“已删除碎片”的信息引起了的注意。她心念微动，信息被提取、编译。

　　一个模糊的影像碎片在她意识中闪过：某个小型聚居点的家族内斗，火光，尖叫，一个惊慌逃窜的年轻身影被流弹击中，倒在垃圾堆旁……正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很荒唐又倒霉的死法，一个孤儿连收尸的人也没有，最多是等到有人发现将她卖到“肉铺”利用最后一点价值。毕竟在这里人命并不值钱。

　　【滴！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轻微蔑视）！】咸鱼系统54088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那个……身份搞定了？咱们能走了吧？这地方味儿太冲了！统的传感器都要腌入味了！躺平也得找个干净地方躺啊宿主大大！】

　　林疏月沉默地将那枚记录着“新身份”的芯片收入怀中，指尖碾碎了残留着原主最后影像的数据碎片。她转身，没入鬼市扭曲的光影和人流。

　　没有负担没有牵挂，这个身份，正好。

　　离开鬼市污浊的空气，林疏月回到偃无期那个船坞。蚀星臂的爪刃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芒，她将新身份芯片抛给偃无期。

　　偃无期接过芯片，看都没看，直接插入一个布满复杂回路的黑色金属方块进行验证。方块表面幽蓝数据流闪过，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林七’，下层第七废弃处理厂聚居点遗民。身份底层，记录干净，符合军校最低筛选门槛。”他确认后，将芯片递回。

　　“常识。”林疏月言简意赅。她需要快速填补对这个时代基础认知的巨大鸿沟。很显然她这几天补的远远不够。

　　偃无期没多问，指尖在空气中虚划，投射出一片悬浮的光幕，上面快速滚动着军校结构、基础武器操作、星域势力分布、以及当前与虫族战争最前线的概况。信息高效、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如同他本人。

　　“记住这些基础。深层的，进去后自己看。”他关闭光幕，递过来一枚指甲盖大小、材质非金非石、刻着极细微回路的黑色薄片。“植入式量子通讯节点，单线联系。‘天道’的常规监控网无法捕捉其信号，虫族的信息素干扰对其无效。只有我能定位和联系你。”他强调，“非紧急，勿用。能量有限。”

　　林疏月接过薄片，触感冰凉。蚀星臂接口弹出，薄片被精准地嵌入皮下，与神经束瞬间完成低功耗链接。一种极其微弱但稳定的存在感在她意识边缘浮现。

　　“足够了。”她点头。有这东西，至少不是两眼一抹黑。

　　【滴！检测到未知高权限通讯协议接入！安全等级：？？？】咸鱼系统54088在她脑子里尖叫，【宿主大大！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像正经设备！肯定有后门！有陷阱！听统的，抠出来！咱不玩命了行不行？】

　　林疏月直接无视了系统的噪音，将身份芯片塞进衣袋。“报名点在哪？”

　　……

　　下层区唯一的军校报名点设在一个由废弃星舰货舱改造的广场上。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味道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长长的队伍排成几列，身上或多或少带着改造痕迹。

　　穿着制式灰色动力外骨骼的教官像冰冷的雕塑一样维持着秩序，锐利的电子眼扫描着每一个报名者。

　　林疏月站在队伍里，毫不起眼。轮到她了。

　　一名教官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身份芯片。”

　　林疏月递出那枚“林七”的芯片。教官将其插入手腕上的读取器，光幕弹出基础信息：“林七，18岁，第七废弃处理厂聚居点（已注销），无改造记录（注：义体信息未联网更新）。”

　　教官的电子眼在她身上扫过，重点在她被斗篷遮掩的左臂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读取器上“无改造”的记录，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似乎在嘲笑这种底层垃圾连更新义体信息的能量币都没有。他没深究，这种底层炮灰不值得浪费扫描能量。

　　“基础体能测试，左转，3号舱。”教官将芯片扔还给她，像扔垃圾。

　　林疏月接过芯片，走向那个嗡嗡作响，布满简陋传感贴片的金属测试舱。蚀星臂在斗篷下微微调整着内部能量流，精准地压制着所有可能外溢的非人级数据波动，模拟出符合“蚀铁荒原无改造者”该有的、甚至略低于平均水平的微弱生命体征和肌肉反应。

　　测试舱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吐出结果：“体能评级：D-（偏低），神经反应速度：C（合格），综合评价：勉强符合最低录取标准。”

　　旁边的教官瞥了一眼结果，在光板上“林七”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语气毫无波澜：“登记完成。三天后，第七新兵营集合。迟到视为自动放弃，后果自负。”

　　【滴！检测到宿主成功完成危险系数A级事件‘军校报名’！】咸鱼系统54088的声音带着哭腔，【完了完了！木已成舟！统的躺平大业遭遇史诗级滑铁卢！宿主大大，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统可以帮你伪造绝症诊断书！真的！超真的那种！】

　　林疏月将写着“林七”和“第七新兵营”的临时身份牌扣在衣领上，转身离开喧嚣的报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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