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驱鬼捉妖二
那种惊惶的错觉随着这张纸被一双苍白瘦削的手撕毁而告终,我抬头看着他,嘴唇还很没骨气地在哆嗦,他却似乎顺理成章似的将我顺势揽进怀里,轻轻道:“没事了。”
便仿若当真有魔力一般,所有的慌张俱消匿无形,下一刻,我在他怀中做娇羞状,“公子,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奴家嘛。”
他似乎笑了笑,放开了我,抬手将还滴着清水的干净竹笋递给我,一面道:“今天还要去什么地方玩么?”语气像是在哄一个撒娇的孩子。
我想了想,“公子,说真的,我觉得你这个术士做得很没有道德。”
他不否认,“所以?”
“所以坑蒙拐骗这种事情,也不在乎做一点罢?”
他挑着眉头看我,“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我随手将竹笋切成丝,扔进了他那一尘不染的锅中,点了把小火随意翻炒了两下,又盛出来递给他,“这乡里最有钱的是哪家?”
“刑员外。”
“他最近在拆园子盖戏楼。”
“好像是这样。”
我歪过头,往他手中放了双筷子,看他随性地拨弄着半生不熟的笋丝,“去给他看看风水罢。”
他像是早就了然了什么似的,搁下筷子,“好。”
刑员外有个女儿,几年前曾给被晒得奄奄一息的鸡冠浇过水,有活命之恩,鸡冠遂认准了这恩人,成日里扎根那里痴痴地等着看红颜,我不忍拂了这凡尘花灵的一腔子痴情,觉得既然相识算是种缘分,便帮了一次也无妨。
至于为何会叫上他一同,却一直没想明白,大约是觉得一齐闯祸很有趣。
我既然自称只是个没几百年修为的小鸟灵,便事事都朝后躲一步也算正常。
他果然带上了小厮样的我登门拜访刑员外,言道自己是居家掐指一算得出他这宅子中颇有阴鬼之气息,怕是很有不详的兆头,也不见他如何舌灿莲花,那开门的管家已经被忽悠的神魂颠倒点头哈腰地请“半仙先生”进来。
我好笑地朝里头瞟了一眼,却觉得这刑员外家里阴气不多,戾气倒真不少,怕是平日里强收租子太惹人怨了。
昏昏沉沉地抱着木剑站在墙角看着他踏八卦、卜吉凶,最终自然是要得出一个我们早就想好的结论——那园子拆不得。
他解释道,动了园子易激怒花神,花神不请自来本是吉兆,若惊扰了他们则是大大的不敬,故园子不仅不能拆,更要不时休整,其间草木莫私自采摘,如此,可保七世财源。
刑大员外恭领受教,不仅奉茶奉水,更献上白银廿两以作酬资,我忽而想着不知那鸡冠看上的小姐究竟是如何一副天人之姿,刚想得寸进尺欲借口混顿饭吃顺便见见小姐,却被他拉扯着一叠声说要告辞。
甫出了门,正想张口询问,他却一下子捂住了胸口,扶着墙立住了,不经意里,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掠过眼睫而后又消失无迹,我紧张兮兮地问道:“公子,可好?”
他不答,末了又站直身子,道:“岔气而已。”
我唯有暗暗轻叹一口气,他诚然是个要强的,多少许是也和男人那所谓的面子尊严相关,遂信了似的转过话题,“方才你那样子,倒很像是一个……”
可惜“神棍”二字尚未吐出,便真正看到前面有一个较他更像了八分的神棍立在那里,本是仙风道骨的眉眼却怎么看怎么有股子猥琐,一绺粘上的山羊胡子简直令我汗颜,手中还举着一个布幡,上书“不准不要钱”云云,此刻这人正拄着布幡站在我们前方,眉毛一跳一跳的,似乎是要问:“两位小哥儿,算命不?”
他见我直直盯着那神棍,问道:“怎么?”
我干巴巴一笑,“没什么,看到熟人了。”便大步上前,冲到神棍旁边,耳语道:“公孙,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要丢脸回神界丢去。”
孰料他笑眯眯瞧了我一眼,高声道:“这位小哥儿,我见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不久必有大祸临头,可要求个解法?”
为老不尊的典范。
我回笑:“生死有命,您老吃饱了该干啥干啥去罢。”
回头便走,迈了两步,听他道:“解法很简单,须用揪下来的比翼鸟羽毛两筐,研碎了烧成灰。”
我磨牙,他果然是记恨那根我折下来的树枝子呢,可惜还真是早成了飞灰了,要钱没有,要羽毛更是一毛不拔,我扯了青年的手转身就跑,一径狂奔回小竹舍。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