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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夫人这是?”
丘妈妈刚吩咐完小厨房重新上菜,一出门就瞧见自家爷抱着玉婉,玉婉的纤细胳膊挽在爷的脖颈上被哄得笑靥如花。
她不由抬头看了眼天,怀疑是今天日头太大,她被晒花了眼。
谢巘弯腰把玉婉放在了梨花木圈椅,没回答丘妈妈的疑问,看了新换上的饭菜,朝丘妈妈倒了声费心。
态度谦和疏离,目光清晰锐利。
这分明还是她家爷啊。
怎么会……丘妈妈瞧了眼艳若桃李的玉婉,果真是变了,竟有本事说动主子与她一同胡闹。
主子不想多说,丘妈妈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多问,只是离开偏厅时,她又忍不住偷瞄了玉婉的腿。
谢巘抱着玉婉那一幕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让她太想为谢巘的不对劲找个理由。
比如说玉婉有可能是伤了腿。
而这个猜想下一刻就被玉婉打破。
玉婉站起让下人把她落座的圈椅移到了谢巘的身边,重新坐下后,朝谢巘眨巴眼睛道:“夫君对我真好。”
两人用饭坐的是长方桌,寻常都是一人一边,这会拉近了距离,玉婉身上清甜的幽香袭来,谢巘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两个选择只能选一个。”
要么抱要么喂。
他既选择了抱她过来,她就不能再耍无赖,想着他喂她吃什么饭。
大约是中午的运动太猛,谢巘饿到了,提醒完玉婉,他便动了筷子,开始用饭。
见状,玉婉不满地嘟了嘟嘴。
“夫君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丘妈妈退出去之后,偏厅并非空无一人,谢巘瞥了眼一旁埋着头噤若寒蝉的侍女。
他无意在外人面前给玉婉没脸,轻“嗯”了一声。
感觉到谢巘的忍让玉婉见好就收,毕竟这几日她还需要他让她怀孕。
等到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有的是机会闹翻天。
把椅子移回了原位,玉婉开始专心用饭。
餐桌上恢复安静,谢巘反倒有些不适。
幽香退去,冲击鼻腔的就变成了各类冲呛的食物气味。
看向玉婉面前的餐碟,他不记得玉婉以前爱吃什么,但他晓得这些重油重盐,爆炒麻辣的菜色从未出现过在他们的餐桌。
吃味重的菜吃相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见玉婉一边吃饭一边饮茶解辣,额上还氤氲了一层薄汗,谢巘眉心蹙起。
从他学礼记始就被教导不可追求口腹之欲,菜不逾三,之前玉婉与他相同,他觉得轻松,如今玉婉改变,他就觉得有了困扰。
“往后我们分开饮食。”
谢巘开口提及,这般对他们俩人都好。
闻言,玉婉头也没抬,吃东西的间隙随意“嗯”了一声。
原本粘稠,朦胧的气氛因为谢巘提议,倏然冷淡了下来。
而两人都像是没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平静地吃完了这餐午食。
“我无他意。”
离开偏厅前,谢巘特意开口道。
说完,他走到玉婉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安抚。
玉婉没反应过来被他摸了个正着,觉得晦气,回屋就拆了头发,洗完头等到头发烘干,让香桂给她梳了一个高髻,上头插了各种细碎华丽的小簪,隔绝了谢巘再有摸到她头的可能。
做完了这一切,玉婉回到书桌前继续看她的账本。
拿了张纸把不对的地方一一记下:“去把方管事,吴掌柜叫进府,说我有话问他们。”
“奴婢这就去办。”
茱萸应声去办,银杏在旁继续侍奉茶水,见主子桌上堆了数张写满内容的纸张,不禁担忧道:“夫人,难不成账本有什么纰漏?”
瞧她的模样,玉婉知道她是在为谁担心,笑道:“放心吧,你担忧的那个人没事。”
“夫人乱说什么,奴婢哪有担心谁,奴婢是担心这些管事不尽心,没管理好夫人的铺子。”
银杏满脸涨红,话越说越急,活脱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了,晓得你谁都没担心,咱们家银杏才没着嫁人,想永永远远的陪着我。”
“本就是这样,奴婢要永永远远的伺候夫人,夫人可别想甩掉奴婢。”
“那是,甩掉了你我还能去逗谁去。”
“夫人!”银杏跺了跺脚,直接去了屋外头,等到两个位管事过来,才跟着去偏厅上茶。
玉婉叫人叫的巧,谢巘忙碌了一个多月,陛下给了他两日假期,早上他跑了马,下午就打算处理庶务。
方前和吴广元正在谢巘外院的书房排着队,玉婉这边叫人,他们问过谢巘的意思,便直接来了瞻玉院。
“见过夫人,方前,吴广元给夫人请安了。”
两人进门先低头给玉婉问了安,等到玉婉让他们坐下,他们才稍稍抬头看了他们这位女主子。
这一看两人都有些陌生感。
虽然玉婉名下产业都是由他们在打理,但他们跟玉婉打的交道实在不多。
每月一日的见礼,玉婉也不怎么看账本,只道他们是大爷的人,她信任他们。
在他们印象中,玉婉就是个没什么脾气的内宅夫人,如今见着她,首先神采就与往日不同,漂亮之余有了侯夫人那般当家主母的气势。
意识到玉婉的变化,方前感觉不大,吴广元却是惴惴不安。
而怕什么来什么,玉婉一开口就点了他。
“今个叫二位过来,是有些铺子上的事情需要询问吴掌柜,叫方管事来是为了做个见证。”
“夫人客气了,不知夫人有何事询问小的。”
吴广元拱了拱手,直接站起来回话。
玉婉让银杏把账本拿来过来,直言道:“咱们铺子每个月都会给相熟的府邸供米,价格比寻常售卖价要砍掉二成。”
“夫人,这是大人的意思,咱们家的米好,光是说不够,得高门大户都采买我们家的米,才显得咱们铺子的米与众不同,给相熟的府邸让价,虽然铺子的利润少了,但能维系好跟侯府相熟人家的关系,这是放在大局上来说,是极大的好事。”
听到自己才开了口头,吴广元就长篇大论,话里还隐隐带着教训的意思,暗指她眼界窄,想要教她为人处世,不由觉得好笑。
原来她在所有人眼中就是那么一个形象,只要拿她出身说事,她就能胆怯的什么都不问,被他们摆弄。
“吴掌柜说得真好,若不是你提醒,我这小家子气的人,还不晓得给相熟的人家让利有那么大前瞻性,盯着那几文几两,成天想着我少赚了多少银钱。”
玉婉脸上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敢去接。
“夫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吴广元惊了一背的冷汗,腰弯的更厉害。
“我当然晓得你不是这意思,你只是想吓一吓我,好让我乱了阵脚,少询问你一些米铺的经营,好瞒过你用低价在铺子里兑米,另开铺子售卖的事。”
玉婉的话说完,在旁安静的方前惊了惊,目光锐利地看向吴广元,
吴广元是他手下的人,若是吴广元真敢那么做,他少不得被牵连责罚。
“冤枉啊夫人,小的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什么低价兑米,小的不知道夫人是从哪听来的。”
见吴广元还在嘴硬,玉婉哼笑了声。
在预知梦里她的铺子在她死后没多久就因为经营不善收了个精光。
还是女主偶然间发现了吴广元的不对,告知谢巘,才翻出旧事抓住了吴广元这个蛀虫。
“这是各家要米的数额,这是账本上登记数字,还有吴管事你给我解释一下,城北成千户成家,易侍郎易家具体是哪一家,我找人打听可没打听出这两户人家。”
吴广元胆子不小,玉婉一共有三家米铺都是由他打理。
他最开始是用虚报其他有折扣的人家的米粮,来囤低价米,若是他见好就收,只是利用职权拿些好处玉婉不会与他计较。
但他见折价的米粮容易出手,再加上是没本钱的买卖,一本万利,就让自个老婆开了个铺子,并且在账本上虚构了几户跟谢家有来往的人家,开始大额的从她的米铺偷粮。
原本她以为吴广元是在几年后才蛀空了她的铺子,还担忧她现在查不出什么。
谁想不查不知道,吴广元就没把她这个主子当一回事,把她的当做了自个的。
“夫人,小的冤枉,冤枉啊!”
知道玉婉是有备而来,吴广元腿软跪在地上,不敢去看玉婉的眼睛,“小的监察不严,一定是有人瞒着小的在账本上做了手脚。”
“连我拿出来的证据都不看,就认了一定有问题,如此做贼心虚让我如何信你。”
玉婉把名单和账本的不对摊开在了方前的眼前。
“你们是大爷的人,我信任大爷,所以信任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把我当猴耍。”
“属下不敢,夫人且给属下一些时间,待属下查明一切,定然给夫人一个交代。”
方前跟吴广元不同,一个只是小掌柜,一个是谢巘的心腹大管事。
面对她的质问,方前神色不动,颇有他主子之风。
看着他这模样玉婉就来气:“交代要给,但方大管事我可是不敢用了,我把你当自己人信任,你倒是分的有亲疏远近,若是我夫君的产业出了这般的事情,你也是这个态度?”
话落音,方前额上也有了冷汗,清楚的感觉到玉婉比起以往变得多难伺候。
他同吴广元一般跪下:“属下不敢,在属下心中夫人与大人一般,都是属下敬重的主子。”
“起来吧,我可当不得方管事那么大的礼,让大爷晓得了,还以为我欺负他的人,来责问我的不是。”
话是这般说,玉婉心中则是已经在衡量,从这件事上她要从谢巘手上拿多少的补偿。
认为谢巘是狗男人,跟她从他身上拔毛并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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