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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会
白日里,顶着烈日装模作样摘花的秦时昭主仆,这头才回房内,正欲沐浴更衣。
没想,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又被静心院派来的张嬷嬷请去老夫人跟前。
秦时昭没法,只能换身干净衣裳后,马不停蹄地跟着张嬷嬷去了静心院。
此次来到静心院,依旧跟上次来没什么两样,她向老夫人以及陆淮彦母亲大夫人请安过后,老夫人照例对她进行了训话,她也面上虚心接受,实则心思早就飘去了房外。
老夫人侧身将置于桌上的帖子,拿了起来,不同刚才训话的严谨肃穆,而是带着些许无奈以及告诫,“彦哥儿媳妇,这是公主府送来的赛马会帖子,意在邀请府中女眷参与。”
秦时昭在府中多日以来,也不是啥也没干,她当然知道这位长公主的爱女清河郡主陈意娇,也知道这位郡主心系陆淮彦多年。
当时听闻陆淮彦成婚,更是听说这位清河郡主几日水米未进,这可让长公主心疼坏了。
话说两家闹成这样,但那公主府竟还下帖子邀请侯府女眷参与什么赛马会。
秦时昭立马反应过来,这赛马会来者不善啊。
“老夫人,我前些日子落水,身子偶感不适,想来即便去了赛马会,也会遭人烦厌,不如…”秦时昭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搁置茶盏的声音打断。
“彦哥媳妇儿,你可知这封帖子是谁送来的吗?”
“孙媳不知。”
老夫人又拿起那仿若烫手山芋的烫金帖子,语重心长,“昔日德孝皇后的陪嫁侍女莱嬷嬷,她是德孝皇后最为忠诚的侍女,德孝皇后过世后,她便去了公主府,成了长公主的管家嬷嬷。”
“若是旁人送此请帖,三两个理由就给打发了,只是这位嬷嬷前来,且指名道姓邀请我们侯府的新妇,真是盛情难却。”
话至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本来她这所谓侯府新妇,也就是权宜之计,侯府根本犯不着为了她开罪长公主。
也是,没了她还有下一个侯府新妇。
思及此,秦时昭的好奇涌上心头,她倒是想去会会这位嚣张跋扈的清河郡主,闻名不如见面,既然推脱不掉,那么就迎面而上吧。
秦时昭站起身来,朝着正坐中堂的老夫人躬身作辑,“老夫人,既然长公主如此抬举孙媳,那么孙媳自然不敢驳了公主的面子,孙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夫人与大夫人婆媳相视一眼,都没想到她们这小门小户的孙媳,竟是如此聪慧爽快之人,本以为她会闹什么小家子脾气,或者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应会。
老夫人看去秦时昭的目光不由地少了几分轻蔑,“既如此,你便回去好生准备,这马会定于本月十五,届时侯府年轻女眷皆会出席,到那时有什么不懂的,自会有人告知于你。”
“是,老夫人。”
“好了,回去歇着吧。”
“是,那孙媳告退。”
秦时昭想二位长辈行礼告退后,回晚风院的路上,便没有说一句话。
林姝耐不住了,扯了扯她的袖口,低声道:“你还真打算去这赛马会?”
“去,为何不去,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倒是很好奇这位清河郡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秦时昭玩味地轻笑了声,“且,那架势,清河郡主打量着赶鸭子上架,我这小女子,全无招架之力。”
“既然无法拒绝,那么我们就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事,在这侯府窝了这些天,就当出去散心好了。”秦时昭看着侯府这方天地,怅然出口。
林姝当然能够理解秦时昭的心情,她们本就是于黑暗中翱翔的厉鹰,如今被困于方寸之地,她二人早就被憋坏了。
所以即便知晓这场马会不过是一场鸿门宴,她们也会欣然前往。
*
这几日,除了遇见陆淮娴以及张芷柔二人,被其幸灾乐祸以及挖苦了几句后,也没什么事。
而那位引起事端的肃安侯也是有几日未归府,听闻他有要事与魏王相商,连日来都歇在魏王府中。
秦时昭见不到人,也没有忘了加紧时间将那睡香制作出来,寻摸着逮着机会就要去那侯爷眼前晃晃眼。
马会之期,很快就到了。
清晨,秦时昭被林姝从床上硬生生拖了起来后,便开始净面更衣。
林姝为其梳了个灵蛇髻,配上一套玲珑山茶花头面,显得秦时昭宛如花灯之上的仙娥般尽显清媚之态。
完事后,秦时昭身着一身蜜合色挑丝梅花摆水裙,待林姝四处打量没有问题后,就先去了静心院,待给老夫人以及大夫人等长辈请安问好后,便跟随着侯府年轻女眷身后,在侯府门前等上马车。
因着她这位侯府新府的低微身份,与侯府中其他的女眷也什么交情,自然也就没人邀她一同乘坐,最后她只得与林姝登上了这中最小的马车。
秦时昭也乐的清闲,这几日忙着制作睡香,她眼下早就是一片青黑,是用以脂粉抹盖,这才看不出来的。
上车后,秦时昭就斜倚在锦垫上睡了过去。
此时另一驾宽敞豪华的侯府马车上,陆淮娴捻着一串樱桃,放入嘴中,一面还略带些许看笑话的笑意:“张姐姐,你说那小门户的,这次就要栽在那陈意娇手中了吧。”
张芷柔含笑未语,不过心中亦有看笑话的想法,想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清河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年少时就备受她的外祖母,那位先皇后的宠爱,上有两个哥哥,即是公主府独女,真真可是千娇万宠养大的。
没成想竟将心爱之人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卑微商贾之女。
这次开这个什么马会,还用了那位莱嬷嬷前来下帖,甚至点名要侯府新夫人前去。
这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骄傲郡主,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想起昔日,如若不是这位郡主横插一脚,那么今日的肃安侯夫人哪会是那个出身低贱的商户之女,就该是她张芷柔了。
真是不得不叹一句造化弄人……
陆淮娴掀开了帘子,朝后面追随着的马车望去,“张姐姐,你说这穆氏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明摆着就是一场鸿门宴,她还真敢来,要是我,才不去呢。”
张芷柔有时特别烦厌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陆二小姐,她知道她自小便是被侯府上下宠溺着长大,根本就不知何谓人间疾苦,譬如她,也是书香门第,先太师孙女,不过没了父母庇护,人生亦如飘萍一般。
不是谁都有她陆淮娴那样,可以说不,可以有拒绝的能力。
她这番话语,真是令人憎恶。
张芷柔于心中腹诽,明面上还是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捡着陆淮娴爱听的说。
马场在郊外,为了让贵人们更好地享受,早在贵人们前去之时便准备好了各种设施。
浩浩汤汤的车马走了两个时辰左右,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还好这一路,道路还算平坦,好让秦时昭在那虽显狭小的马车上,好生歇息了一段时间。
在马车上修补了妆容后,秦时昭便也同其他夫人小姐般,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秦时昭人生地不熟,就在跟在侯府其他人身后,跟着其他家的夫人小姐打着招呼。
不过谁人都知道她这位侯府夫人的尴尬身份,大家礼貌问候后,便与各自熟悉的夫人小姐谈天说地去了。
秦时昭自然乐得清闲,她带着林姝朝着马场方向走去,还没靠近马场就听见一阵欢呼雀跃声。
秦时昭等人再走近些,就看见宽阔的马场上,有一位身着红色骑装的姑娘正驾着一匹赤色壮马,在马场上驰跃,只见她单手驾马,同时另一只手持弓箭,拉弓放箭,皆是命中标靶。
真是好身手!秦时昭心下赞叹。
一阵女子绣鞋的脚步缓缓朝秦时昭的位置走来,不等她侧头看去,就听见那熟悉中带着讽意的人声:“瞧见了吗?那便是清河郡主。”
来人便是陆淮娴以及张芷柔二人。
秦时昭向二人颔首示好,没有言语,只是将视线去转置那马场之上。
林姝早在这几日的时间里,就将这个清河郡主的底细挖了出来,她当然也知晓这位郡主骑术高超,且就是在前年的一场皇家围猎中看上了陆淮彦。
其中有个秘闻就是这位郡主曾派人去威胁过穆家,而那位真正的穆黎初之死,究竟与这位郡主有无干系,就不得而知了。
秦时昭不禁心中叹息,这么个鲜活肆意的少女,何故作那妒妇之态,难不成普天之下还没有其他好男儿了?
马场上再次传来阵阵惊呼声,只见那位郡主意气风发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一个小丫鬟就跑了过去,给郡主献上了一方锦帕,待郡主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而后在郡主耳边轻声耳语,随后郡主转头将视线移至秦时昭等人所在的方向,饶有趣味地掀起嘴角。
陆淮娴看见清河郡主注视着她们这方,便知这位郡主盯上了身旁的人,“看见没,那位清河郡主正在看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转身与张芷柔使了眼色,张芷柔对秦时昭点了点头,就跟着陆淮娴离开了。
“怎样,看着来者不善啊,”林姝贴近了她。
秦时昭向马场上的清河郡主施了施礼,便佯装看别的地方,避开了那位郡主的视线,
“姐姐,你何时见我怕过什么呢?”秦时昭想,她一个从死人堆爬出来的人,即使是死又有何惧,只是她还没找到弟弟,没将闻言师兄救出,没完成任务回去跟义父回命。
想来她还有这么多事,这条小命姑且还不到结束之时。
前方突然跑来一个丫鬟装扮的姑娘,见着秦时昭二人,忙地将二人拦住,不过她跑得太急,缓了好会儿,才缓缓道出来意;
“夫人,长公主这方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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