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回声漫响

　　顾颜寒睁开眼时，睫毛还沾着未散的睡意，视线落向身侧，林忆舟正睡得安稳——额前碎发软软贴在眉骨，呼吸轻得像羽毛，嘴角还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不知坠入了怎样温柔的梦境。顾颜寒望着他熟睡的侧脸，眼底漫开化不开的柔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林忆舟睡得沉，脸颊泛着健康的粉晕，翻身时无意识地往顾颜寒方才躺过的暖处蹭了蹭，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顾颜寒凝视了他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像怕碰碎易碎品般挪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他动作轻得近乎无声，先走到窗边拉了拉窗帘，将过于刺眼的光线挡在外面，才转身走进洗漱间。冷水扑上脸颊时，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他望着镜中自己眼底的温柔，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下唇角——方才瞥见林忆舟睡颜时的悸动，还在心头轻轻漾着。

　　等他轻手轻脚走进厨房，晨光已漫过料理台。他从冰箱里取出新鲜的食材，平底锅小火加热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煎蛋的香气混着牛奶的醇厚渐渐弥漫开来，勾勒出烟火气十足的晨间轮廓。

　　卧室里，林忆舟动了动指尖，意识从混沌中慢慢抽离。他习惯性地往身侧探了探，触到的却是一片微凉的被褥，心尖莫名空了一瞬。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枕边，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单上，勾勒出无人的痕迹。

　　林忆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指尖蹭过还带着余温的枕巾，慢半拍地坐起身来。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颈间，他打了个轻浅的哈欠，眼底还蒙着一层水雾，懵懵懂懂地晃了晃脑袋，才掀开被子下床。拖鞋在地板上拖出轻缓的声响，他走到卧室门口，刚要抬手揉眼睛，就撞见了从厨房走出来的身影。

　　顾颜寒端着两只白瓷餐盘，腕间搭着一块浅色抹布，听到动静时抬眼，正好对上林忆舟站在门口的模样——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软软地翘着，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像是没找到方向。顾颜寒脚步顿了顿，眼底笑意更浓。

　　林忆舟显然没料到会迎面撞见他，迷茫的眼神瞬间清醒了几分，随即涌上些许意外，他眨了眨眼，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起这么早？”

　　顾颜寒笑着走近，将餐盘放在餐厅的圆桌上，指尖轻轻按了按他的发顶，把翘起的发丝按平，“习惯了。”语气平淡，却藏着几分“想让你醒来就有热乎早餐”的小心思。

　　林忆舟任由他揉着头发，脚步轻快地走到餐桌前坐下。木质座椅被阳光晒得温热，他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顾颜寒将餐盘推到自己面前——煎得金黄的鸡蛋，撒着芝麻的吐司，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香气扑面而来。他眼底泛起笑意，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吐司咬了一小口，温热的触感从舌尖漫到心底。

　　顾颜寒坐在他对面，面前的餐盘几乎没动。他握着筷子，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林忆舟脸上——看他小口咀嚼时微微鼓起的脸颊，看他喝牛奶时唇角沾到的奶渍，心跳在寂静的餐厅里，悄悄加快了节奏。

　　林忆舟吃着吃着，总觉得对面的目光太过灼热。他抬眼望过去，正好撞进顾颜寒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里，心尖轻轻颤了一下。

　　顾颜寒像是被抓包的小孩，猛地回过神，连忙移开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夹起自己餐盘里的煎蛋，耳根却悄悄泛了红。他低头小口吃着，眼角余光却还忍不住往林忆舟那边瞟，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林忆舟看着他略显慌乱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却没有多问，只是低下头继续吃早餐。餐厅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晨光漫过两人的身影，把沉默晕染得格外温柔。

　　吃完饭，顾颜寒收拾好餐盘起身，林忆舟也跟着站起来，却被他按回座椅上，林忆舟看着他端着餐盘走进厨房的背影，只好转身走向洗漱间。厨房里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洗漱间里是牙刷摩擦牙齿的细微动静。两人各自忙碌着，没有过多言语，却在这份默契的声响里。

　　等顾颜寒擦干手走出厨房时，林忆舟正好洗漱完出来。他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颊泛着水洗后的红润，看到顾颜寒，脚步自然而然地朝阳台方向偏了偏。顾颜寒会意，跟着他走到阳台，指尖无意识地擦了擦还带着水汽的掌心。

　　阳台栏杆被阳光晒得温热，顾颜寒靠在上面，目光望向远处的天际线——晨光已铺满街道，远处的树梢晃动着细碎的光影，风里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他微微眯起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林忆舟站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将双手搭在栏杆上，掌心贴着温热的金属，目光跟着投向远方。风拂过他湿漉漉的发丝，带着些许凉意，他望着远处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突然轻轻开口：“昨晚预售的书，要两个月才发货。”

　　顾颜寒闻言，立刻转头看向他。林忆舟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眉梢却微微蹙着，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顾颜寒喉结动了动，声音放得轻柔，“嗯，我知道。”他昨晚就看到了预售信息，也猜到了林忆舟会担心什么。

　　林忆舟转过头，眼底满是无奈，指尖轻轻抠着栏杆边缘，“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快发微博？”

　　顾颜寒看着他紧锁的眉梢，忍不住抬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林忆舟微微一怔，抬眼望进他眼底。顾颜寒笑了笑，语气里满是安慰，“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读者们会理解的。”

　　林忆舟望着他眼底的笃定，轻轻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希望如此吧。”

　　顾颜寒的目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轻轻拍了拍林忆舟的肩膀，声音低沉，“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忆舟抬眼，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心头的沉重仿佛被这目光轻轻抚平。他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风再次吹过，带着顾颜寒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萦绕在鼻尖，让他莫名安了心。

　　顾颜寒抬手看了看表，表盘上的指针已指向十点，他眼底的温柔淡了几分，多了些许无奈。林忆舟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表盘，心头莫名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

　　顾颜寒收回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表盘边缘，语气淡淡地回答：“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公司了。”他原本想陪林忆舟度过完整的周末，却被临时的工作打乱了计划。

　　林忆舟愣了一下，眼底涌上明显的意外，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明明是该赖床、看剧的周末。他眨了眨眼，“今天不是周末吗？”

　　顾颜寒转身走向客厅，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一边回头看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他没多说工作的繁杂，怕扰了林忆舟晨间的好心情。

　　林忆舟看着他认真整理衣服的模样，知道他向来对工作严谨，便没有多问，只是走到他身边，帮他抚平西装袖口的褶皱。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手腕，林忆舟抬眼，眼底满是叮嘱，“那你路上小心。”

　　顾颜寒点点头，指尖在林忆舟的掌心轻轻按了一下，才转身拿起玄关的钥匙。开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见林忆舟还站在客厅中央望着自己，眼底泛起柔和的笑意，轻轻挥了挥手，才带上门离开。

　　门轴转动的轻响落下，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林忆舟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阳光渐渐西斜，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方才顾颜寒温柔的叮嘱，不知不觉间，倦意悄然漫上心头。他往后一靠，蜷缩在沙发角落，伴着空气中残留的、属于顾颜寒的淡香，沉沉睡了过去。

　　暮色渐浓时，顾颜寒才推门进来。玄关的灯光亮起，他轻手轻脚地换好鞋，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林忆舟侧躺着，脸颊贴着柔软的沙发靠垫，呼吸轻浅，额前的碎发被呼吸吹得微微颤动，显然睡得很熟，完全没察觉到家里多了个人。

　　顾颜寒放轻脚步走近，目光落在林忆舟脸上，眼底瞬间漫开温柔。他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站了片刻，才转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褪去身上的西装，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布料蹭过皮肤时，疲惫消散了大半。

　　屋内只余微光勾勒着林忆舟的轮廓。顾颜寒的目光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落在他微微抿起的唇角，落在他因呼吸而轻轻起伏的肩头，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仿佛要将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尽数刻进心底。

　　林忆舟似乎睡得格外香甜，眉头舒展着，偶尔轻轻动一下指尖，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顾颜寒看了许久，终究按捺不住心底的悸动，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皮肤细腻温热，像上好的玉，触感让他心头一软，指尖顿了顿，又轻轻收了回来。

　　林忆舟的呼吸依旧均匀而平稳，丝毫没有被惊扰。顾颜寒就这样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直到窗外彻底被夜色笼罩，才起身悄悄离开卧室，顺手带上了房门。

　　客厅的茶几上，整齐码放着一叠新书，正是林忆舟提前拿到的亲签版。顾颜寒走到茶几边坐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指尖轻轻拂过封面光滑的触感，仔细端详着。这三万本亲签版，每一本的签名笔触都略有不同。

　　他轻轻翻开书，扉页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顾颜寒望着那签名，想起林忆舟伏案签名时认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随手又翻了翻其他几本，扉页上同样是鲜活的绿签，每一笔都透着认真，他眼底的笑意更浓，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回原位，生怕打乱了整齐的堆叠。

　　随后，顾颜寒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继续处理未完成的工作。键盘敲击声被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沙发上的人，屋内只有屏幕的微光闪烁，伴着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等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顾颜寒合上电脑，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他抬头望向沙发，林忆舟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是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眉头轻轻蹙了一下。顾颜寒起身走近，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林忆舟的身体很轻，窝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无意识地往他温暖的怀里蹭了蹭。

　　顾颜寒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睡颜，脚步放得极轻，慢慢走进卧室，将他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他伸手帮林忆舟掖了掖被角，刚要直起身，却又忍不住坐下，坐在床边，目光再次落在熟睡的人身上，眼中满是温柔。

　　林忆舟似乎察觉到身下柔软的触感，轻轻翻了个身，侧脸对着顾颜寒，白皙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喉结轻轻滚动，带着几分诱人的脆弱感。顾颜寒的目光顿在他的脖颈上，指尖微微发痒，终究还是忍不住，轻轻抚了上去——皮肤温热，触感细腻，让他心头一颤。

　　林忆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头轻轻歪了歪，像在寻找更舒服的姿势。顾颜寒连忙收回手，生怕惊醒了他，眼底满是紧张，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好在林忆舟并没有醒来，只是又翻了个身，背对着顾颜寒，继续沉沉睡去，呼吸渐渐恢复平稳。顾颜寒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他露在被子外的发顶，眼底的温柔再次漫开。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林忆舟的背影，听着他轻浅的呼吸声，直到夜色渐深，才缓缓直起身，在他额头轻轻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才起身走到另一侧，轻轻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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