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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凤凰仙

作者:行知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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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蟠龙谶星悬


      紫宸殿的蟠龙柱沁着晨露,任星宇指尖抚过龙须处凝结的水珠,那水痕蜿蜒成“癸酉”二字。阶下百官的笏板泛着冷光,陇西李氏家主李崇晦的七梁进贤冠微微颤动,冠上明珠映着殿外九鼎新铸的稷粟纹。
      “陛下三思!”御史中丞崔琰踏着露水出列,象牙笏板叩地之声如碎玉,《“考成新法》令三品以上公示田产,此乃坏祖宗成法、乱朝纲大统!”
      任星宇的龙纹靴碾过御案投下的阴影,冕旒垂珠扫过崔琰花白鬓角:“崔卿可知,上月洛水清淤时,河工在旧堤下挖出什么?”他忽然挥袖,十二串玉髓朝珠砸在青砖上,“三百斤官仓玉髓!正对应着崔氏田庄去年少缴的赋税!”
      殿外忽起狂风,九鼎铜铃齐鸣。金乌抱臂倚着蟠龙柱,九节鞭梢的金铃与鼎耳铜铃共振,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凤凰的银针在指尖轻旋,针尖沾着鼎耳处飘落的磷粉,在晨光中泛出诡谲的幽蓝。
      崔琰的喉结滚动,捧出卷泛黄诏书:“老臣请诵《泰始罪己诏》!昔年明帝为巫蛊案下诏罪己,陛下可知诏中‘墨家量天尺,难量帝王心’何解?”他展开诏书的手背青筋暴起,帛布落地时竟渗出猩红——那根本不是诏书,而是用鸿灼血蚕丝织就的檄文!
      “量天尺量不尽帝王孽!”殿外传来禁军惊呼。九鼎中央的冀州鼎突然渗血,鼎身新铸的稷粟纹竟被鲜血浸透,显出十二字谶语。血珠顺着饕餮纹的眼窝滑落,在任星宇的龙纹靴前聚成“癸酉”二字。
      金乌的九节鞭破空卷住鼎耳,鞭梢金铃沾血后突然变色:“这血书字迹...与去年河清案密信相同!”他扯动机关,鼎耳铜铃应声而裂,铃内掉出半片蝴蝶翅膀,磷粉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毒雾。
      凤凰的银针已刺入崔琰后颈:“御史大人好手段,连先帝暴毙案用的鸿灼迷蝶粉都寻来了。”她指尖轻抖,银针带出缕紫黑血丝,“可惜这蝶粉遇玉则显,您袖中藏着什么?”
      任星宇的剑已出鞘。龙渊剑斩碎崔琰的七梁冠,冠中滚出的不是明珠,而是十二颗刻着“癸酉七杀”的玉髓!剑锋抵住崔琰咽喉时,老御史忽然诡笑:“陛下可还记得,当时禹王台暗道的三百墨家子弟?他们的血...也是这般温热...”
      “放肆!”李崇晦的笏板突然坠地,青玉质地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声音。任星宇转头刹那,看见那笏板内侧闪过暗纹——竟是墨家量天尺的星轨图!凤凰的银针已刺入李崇晦腕脉,家主却镇定跪拜:“老臣御前失仪,请陛下赐罪。”
      任星宇的剑锋仍在震颤。他忽然用剑尖挑起九鼎血珠,珠液遇剑身星纹竟化作青烟:“诸卿看好了!”剑锋划过掌心,玉化褪尽的新生肌肤渗出血珠,那血滴在冀州鼎上,鼎身谶语突然扭曲——“癸酉”二字化作“琅琊”,“帝王孽”重组为“圣人出”!
      “好个偷天换日!”金乌的九节鞭缠住崔琰脖颈,“鸿灼血蚕丝遇皇室血则显真形,这局布了三年吧?”他扯动鞭梢,老御史的朝服撕裂,露出后背黥面——正是当年洛水决堤案的“癸酉”印记!
      任星宇却盯着九鼎饕餮纹。那些被磨平的旧纹在血光中蠕动,竟显出先帝临终景象:龙床上老者攥着半块玉珏,正是他当年从冰尸手中取得的信物!鼎耳铜铃突然自鸣,震得他手中剑几乎脱手。
      “陛下当心!”凤凰的银针封住任星宇耳后要穴。她指尖沾着鼎耳磷粉,忽然在御案上画出残缺星图:“迷蝶粉里掺了漠北狼毒,这毒...专克玉化之躯!”
      任星宇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掌心伤口传来灼痛。他忽然挥剑斩断蟠龙柱上凝结的“癸酉”水痕,剑锋过处,水珠竟在空中凝成冰晶:“传旨!即日起成立考功司,三品以上官员田产由玄武卫彻查!”冰晶坠地时,他看见李崇晦袖中青玉笏板的暗纹,正与鼎身血光呼应。
      退朝钟声响起时,金乌扯下崔琰的黥面人皮:“老东西背后还有人,这刺青用的是苗疆续皮术。”他将人皮对着日光,隐约透出琅琊王氏的徽记。凤凰却盯着九鼎新渗出的血珠——那根本不是血,而是混着朱砂的鸿灼火油!
      任星宇独坐空殿,指尖摩挲着龙渊剑的星纹。暮色透过窗棂,在御案投下九鼎阴影,那饕餮纹竟在光暗中拼出半张人脸——与冰尸洞中见过的先帝遗容,分毫不差。
      朱雀街的石板沁着昨夜雨露,放榜的皇榜刚贴上贡院照壁,忽有寒鸦惊起。金乌蹲在状元桥石狮头顶,九节鞭梢的金铃被风扯得笔直——三百黥面罪徒从巷陌涌出,手腕“河清”刺青在晨光中泛着靛蓝,脚步却整齐得似边军列阵。
      “妖术!墨家妖术!”为首的疤面汉子突然撕开衣襟,胸口赫然烙着墨家量天尺星纹。人群骚动时,贡院梁上坠下一卷帛书,展开竟是用血抄的《考成法》,每个字迹都爬满鸿灼火蚁!
      任星宇的玄色龙纹靴踏碎火蚁,禁军的鎏金陌刀却迟迟未动——那些黥面罪徒竟高举户部签发的“河清赦令”,靛蓝刺青在日头下泛起妖异的紫。凤凰的银针破空刺穿赦令,针尖沾着罪徒腕间靛蓝染料,突然在阳光下变黑:“刺青掺了苗疆尸毒!”
      任星宇的冕旒垂珠扫过乱民头顶,龙渊剑出鞘时带起洛水腥风。他忽然抓住最近罪徒的手腕,剑锋划过对方“河清”刺青,黑血喷溅在皇榜上,竟腐蚀出"癸酉弑君"四个血字!
      “诸君看好了!”任星宇反手割破自己掌心,玉化褪尽的殷红洒向人群。血珠触及黥面刺青时,那些靛蓝染料竟如活物般扭动,表层"河清"字样褪去,露出底层朱砂刺青——正是先帝暴毙案凶手特有的"癸酉七杀"印记!
      贡院照壁轰然倒塌,露出内层墨家量天尺刻文:“非命者不寿”。金乌的九节鞭卷住梁上机关,扯下个青铜罗盘——盘面星纹与任星宇手背残留的星痕完全吻合!“墨家旧部的怨气?”他冷笑劈碎罗盘,碎铜里滚出陇西李氏的私印。
      暴雨突至时,金乌追踪逃窜的罪徒至禹王台。填平的暗道被掘开三丈,潮湿的泥土里混着《考成法》草案残页,焦痕边缘残留鸿灼火油味。他俯身触摸暗道壁上的抓痕,青苔下竟渗出黑血——指节粗细的凹痕,分明是墨家破城锥留下的!
      “出来!”九节鞭绞住暗渠拐角的黑影。那人转身露出黥面,却是本该在诏狱的洛水河工!金乌的鞭梢挑开他衣襟,胸口星纹刺青下藏着道新伤——伤口形状与任星宇的龙渊剑完全契合。
      “陛下...陛下明明斩碎了...”河工忽然七窍流血,腕间"河清"刺青遇血沸腾,化作墨色小蛇钻入暗渠。金乌劈开渠水,见渠底沉着半块青玉笏板,内侧星轨图正与李崇晦朝堂所持笏板呼应!
      贡院地窖里,凤凰的银针挑开鸿灼火蚁巢穴。蚁尸堆中埋着个青铜匣,匣面《河清图》竟被改成墨家机关鸢焚烧场景。她指尖抚过焦痕,忽然沾到磷粉——与紫宸殿九鼎中的迷蝶粉同源!
      “琅琊...”磷粉在夜明珠下显形,凤凰的银针突然刺穿地砖。砖下暗格里躺着半幅《星象录》,书页夹着干枯蝶翅,翅脉拼出“荧惑守心”古篆。她嗅到熟悉的药香——正是任星宇每日服用的解毒丹气味!
      暴雨敲打琉璃瓦时,任星宇独坐御书房。掌心伤口渗出玉屑,龙渊剑的星纹竟在灯下投影出禹王台暗道图。他突然挥剑劈开奏折匣,三百斤玉髓倾泻而出——每块玉髓都刻着“琅琊”暗记,在血光中映出秦王陵墓的轮廓。
      琅琊王氏别院的九曲回廊悬满绛纱灯,李崇晦的青玉笏板在灯影中泛着幽光。二十世家家主围坐紫檀八仙桌,桌心嵌着方墨玉棋盘——三百六十枚黑子排成“荧惑守心”星图,白子却尽数浸在血珀酒中。
      “此物可还眼熟?”王氏家主王衍轻叩棋盘,侍从捧出三尺乌木匣。匣开刹那寒气四溢,竟是把与墨家量天尺形制相同的玉尺,只是尺面星纹暗藏“琅琊”篆印。陇西李氏的老仆突然抽搐倒地,指缝渗出黑血——他腕间“河清”刺青正与玉尺共鸣!
      “泰山封禅日,将此物置于祭天台。”王衍指尖抚过玉尺凹槽,暗格里滑出半枚青铜虎符,“当年河间王私兵尽数入彀,届时星陨龙坠,便是新帝登基时。”
      密室暗门忽开,冷风卷着雨丝扑灭半室烛火。李崇晦袖中滑出卷明黄帛书,遇风自燃,火舌舔出“传位秦王”四字:“此乃先帝临终前用鸿灼冰蚕丝所书,需以墨家巨子心头血显形!”
      帛书突然掷向屏风后的《河清图》赝品。火光中,第九幅“桃林学宫”的墨迹扭曲,画中捧书学子竟变成持刀反贼!王衍击掌三声,侍从抬入鎏金火盆,盆中炭火裹着数十枚墨家弟子名牌,焦臭中隐现凤凰族徽。
      “听闻陛下每日服用解毒丹?”王衍舀起勺河清酿泼向火盆,酒液遇火炸开青烟,“此丹方载于前朝《毒经》,主材正是凤凰族独产的朱砂藤。”烟雾在屏风凝成任星宇影像,心口赫然插着柄刻有凤凰纹的短刃!
      后厨柴扉轻响,金乌的九节鞭绞断守院恶犬咽喉。他抹了把灶灰涂脸,抱起瑟琴混入乐师队伍。琴弦刮过指腹时刺痛钻心——弦上淬着漠北狼毒!
      “奏《破阵乐》!”王衍掷杯为号。金乌的指尖在第七根冰弦上猛颤,乐声忽转《折杨柳》调。李崇晦的酒杯突然炸裂,碎瓷中迸出墨家机关蜂,直扑王衍面门!宴席大乱时,金乌的瑟琴裂开,九节鞭卷住那卷《星象录》。
      “好个移花接木!”王衍抹去颈侧蜂毒血痕,袖箭射灭半数烛火。黑暗中有剑风掠过金乌耳际,斩落他半缕鬓发——那剑式竟与任星宇的龙渊剑法同源!
      密道石阶渗着洛水腥气,金乌踹翻追兵,在《河清图》屏风后摸到暗格。格内羊皮卷绘着秦王陵地宫图,陵门机关正是墨家量天尺的星纹制式!他撕下衣襟拓印星图,却见地宫深处标着凤凰族禁地符号。
      别院马厩突然火光冲天。金乌跃上屋脊时,看见王衍站在烈火中焚烧名册,手中握着的正是那半枚河间王虎符。火舌卷过虎符上的“癸酉”铭文时,任星宇当年在禹王台暗道见过的冰尸面容,竟在火光中一闪而逝!
      暴雨倾盆而下。金乌怀中的《星象录》被雨水浸透,显出一行小楷:“丙戌年七月初七,玉麟殿双生子啼。”墨迹遇水化开,最后竟在素绢上勾出半幅秦王襁褓纹样——那金锁样式,与任星宇劈碎的传国玉玺内的信物如出一辙。
      泰山封禅前夜的金銮殿,九鼎铜铃突然自鸣如泣。任星宇的冕旒垂珠扫过冀州鼎渗血的饕餮纹,指尖触到鼎身震动时,竟被烫出水泡——那根本不是青铜振鸣,而是鸿灼火油在鼎腹燃烧的爆裂声!
      “陛下,钦天监奏报荧惑守心...”礼部尚书话音未落,紫宸殿东梁轰然断裂。填暗道用的《禹贡》石料暴雨般坠落,三百支墨家连弩从梁柱空洞探出,淬毒箭簇齐指龙椅。任星宇的龙纹靴碾过满地玉髓,碎玉割破掌心,血珠坠在奏折上晕开“琅琊”二字。
      “护驾!”禁军的鎏金陌刀尚未出鞘,李崇晦的青玉笏板已裂作三刃。老臣浑浊的眼珠泛着鸿灼狼毒的青光,笏刃直刺任星宇心口旧疤:“秦王殿下,老臣送您去见先帝!”
      任星宇的冕服裂帛声撕破雨夜。他徒手攥住淬毒笏刃,玉化褪尽的掌心血肉模糊,黑血却在触到狼毒时骤然沸腾:“诸卿不是要祖制吗?”伤口迸溅的血珠洒向半空,遇毒雾燃起幽蓝火焰,将坠落梁柱照得通明。
      凤凰的银针射穿三盏宫灯,灯油泼洒在桃木屏风上。火焰触到浸过解药的木料,青烟中浮现密密麻麻的指印——正是琅琊王氏操控连弩机关的掌纹!她旋身抛出药囊,金乌的九节鞭卷住药粉洒向连弩,机括触到解毒散瞬间卡死。
      “看看你们的祖制!”任星宇撕碎浸血的《考成法》,露出内层先帝御笔:“太祖《问刑条例》在此!”残页飘向燃烧的九鼎,火焰舔舐间显出朱批:“刺王杀驾者,诛九族!”
      殿外忽起破空声,鸿灼焰火将夜空染成血海。任星宇劈手夺过禁军陌刀,刀背星纹与龙渊剑共鸣,震得李崇晦笏刃寸断。老臣踉跄后退时,袖中滑出半块秦王襁褓,金锁撞在鼎耳上发出龙吟。
      “原来是你...”任星宇的剑尖挑起金锁,锁芯磁针直指李崇晦咽喉,“当年冰尸手中的襁褓缺了半块,竟在你这腌臜老物手里!”锁面映出他赤红双目,瞳孔深处浮现金乌劈碎的墨家罗盘星纹。
      金乌的鞭梢卷住坠落的梁柱,扯出暗藏其间的青铜虎符:“”河间王私兵早被墨家机关鸢尽灭,你这虎符是西市铁匠铺打的吧?虎符裂开时涌出毒蝎,却被凤凰的药粉化成一滩血水。
      五更梆响穿透雨幕,任星宇独坐诏狱冰阶。李崇晦的囚衣被剥开,后背“癸酉”刺青遇水汽氤氲,竟显影出玉麟殿暗道图。他沾取老臣伤口的黑血,在冰墙上勾画,血迹冻结时赫然是秦王陵地宫的星象图。
      “陛下...可知当年换子案...”李崇晦咽喉突然被冰锥贯穿。任星宇的龙渊剑斩断暗处射来的冰刃,见碎冰里裹着半片凤凰族药囊——正是他每日服用的解毒丹锦囊!
      踏出诏狱时,初雪落满肩头。任星宇摊开掌心接雪,雪片触到玉化旧伤时,竟凝成秦王襁褓的形状。远处新铸的河清钟撞响第一声,他忽然将襁褓残片投入钟楼火盆,火光中浮现的却是凤凰幼时喂他汤药的剪影。
      诏狱的冰墙沁着血珠,任星宇提灯走过时,墙内传来细碎的刮擦声。李崇晦蜷缩在玄铁囚笼角落,腕间"河清"刺青被冰水泡得发胀,像条靛蓝毒蛇盘踞在溃烂的皮肉上。老臣忽然扑到栅栏前,浑浊的眼球倒映着灯焰:“陛下可知,当年玉麟殿的雪...比这诏狱还冷...”
      任星宇的龙纹靴碾过冰面,碎冰里嵌着半片墨家弟子名牌。他忽然扯开李崇晦的囚衣,后背“癸酉”刺青遇热气氤氲,竟在冰墙上投出人影——二十年前的血祭之夜,三百墨家子弟被铁链锁在禹王台暗道,李崇晦手持量天尺刺青针,将星纹烙在活人脊柱上!
      “你们在量天尺上做了手脚。”任星宇的指尖划过冰面投影,玉化褪尽的指节沾满寒霜,“墨家星纹遇玉髓则狂,那些弟子不是死于塌方,是你们用星纹诱发玉化暴走!”
      李崇晦的狂笑震落梁上冰锥:“陛下圣明!只是您漏看了...”他忽然咬破舌尖,血箭喷在冰墙,血珠顺着暗道路线图蜿蜒,最终汇成秦王陵墓的星象符,“当年换子案,可不止一个婴孩!”
      三更梆响穿透地牢时,玄武卫呈上琅琊王氏的抄没文书。任星宇撕开《星象录》包金封面,夹层滑出半幅先帝手书,帛布边缘焦卷:墨家非攻,星宇承之。“丙戌年双生子,长守社稷,次镇山河。”朱砂御印下压着枚青铜密钥,匙齿纹路竟与秦王襁褓金锁完全契合。
      “传墨家巨子。”任星宇的声音在冰窖中回荡。当灰袍老者跪呈量天尺时,他忽然挥剑斩断尺身——星纹裂处涌出黑血,尺芯竟嵌着截婴孩指骨!老者颤声叩首:“此乃...此乃秦王殿下满月时斩下的...”
      任星宇的剑尖挑起指骨,映着灯焰细看,骨面细纹与他自己掌心血痕惊人相似。他突然将指骨投入火盆,烈焰中响起婴啼,灰烬里却浮出半幅刺青图——正是李崇晦背上缺失的“癸酉”星轨!
      五更天的雪片扑灭诏狱火把,任星宇独坐刑架前。李崇晦的尸身已凉,胸口插着柄刻凤凰纹的冰锥。他摩挲着从尸身搜出的秦王襁褓残片,金锁磁针突然颤动,指向窗外新铸的河清钟。
      “陛下...”凤凰的声音混着雪片飘入。她捧着青铜匣跪在阶前,匣内冰封着墨家禁术卷轴,封泥却是凤凰族徽:“金乌在秦王陵界碑处,发现这个。”
      任星宇的掌心覆上冰匣,寒气刺痛未愈的伤口。他突然发力震碎冰层,卷轴展开竟是《换子录》,朱笔记载:“丙戌年七月初七,墨家巨子奉诏,以量天尺断双生子血脉相连处...”文末血指印的纹路,与他剑柄缠丝的朱砂痕分毫不差!
      雪粒扑簌打在窗棂,任星宇忽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冰墙星图。血珠沿秦王陵地宫纹路滚落,最终凝在“守陵人”三字上——那竟是凤凰族世代居住的药王谷!
      “原来如此...”他捏碎染血的襁褓残片,瓷锋割破掌心,血滴在冰面凝成两个字:兄弟。
      晨钟撞碎雪幕时,任星宇立在朱雀门城楼。玄武卫押送着二十世家囚车驶过冰河,车辙碾碎“河清”碑拓文。他突然掷出秦王襁褓残片,金锁在朝阳下划出弧光,坠入洛水激起丈高冰凌。
      “即日起,重修《皇舆全图》。”任星宇的诏书卷轴滚落城垛,在风中展开新绘的疆域,“墨家量天尺改铸为丈地尺,分田亩,测河山。”他转身时,冕旒垂珠扫过凤凰捧着的青铜匣,盒内《换子录》已化作雪水,唯余枚青铜钥匙在药香中泛着寒光。
      金乌的九节鞭梢缠着节断箭跃上城楼:“秦王陵封土发现这个!”箭镞刻着凤凰族徽,箭杆却是墨家机关木鸢的翅骨。任星宇折箭为二,断面年轮竟显影出双生子满月时的抓周礼——龙渊剑与量天尺并置红绸,被只手生生扯断!
      雪越下越急,河清钟声里,任星宇的掌心旧伤又渗出血珠。血滴在积雪上凝成桃花状玉屑,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母妃立在玉麟殿前,将两个襁褓交替放入墨家巨子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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