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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窟】入局
随着赌场主管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赌徒们纷纷叫嚷着寻找空出来的赌桌,筹码碰撞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昨天在第二层把我家房子输没了,今天我要靠手里这一百筹码赢回来!”
“我现在就剩七个筹码了,交了税就剩三个了,再输就……”
“怕输的人还会进销金窟?”
“我本来就没两个筹码,赌场再两边抽成百分之十就真的什么也没了,我今天不能输。”
“还好我用一根手指换了五个筹码,不然交不上税就要被赶出去……”
“你这太差劲了。我进门的时候就先用一条腿换了十五个筹码,手里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我草,我怎么没想到!”
矮个子玩家诧异地听着那些赌徒的言论,问身边的队友:“他们连手指和腿都不要了,就为了……留在这个抽成高达百分之十的赌场?”
这他妈就差明着抢钱了吧!
边上的一个赌徒听到了他的话,疑惑道:“只有留在这里才会有机会赢啊,一个手指和一条腿算什么?”
另一个人不满地说:“你都来销金窟了,却什么都不想付出,你是真心来赌博的吗?”
这人说话时没有压低声音,因而周围许多赌徒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提示:NPC1级赌徒对玩家谢星耘好感度降低10点】
【经判定,该状态NPC人数大于十人,当前副本内,玩家谢星耘幸运值降低1点】
谢星耘:“……”
暗骂自己倒霉,谢星耘捏着鼻子说道:“我对赌博狂热的爱天地可鉴。”
那些赌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亲切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诡异地笑着说:“这才对嘛。”
谢星耘:“……”
光说不做,你倒是把好感度涨回来啊!
在赌桌上,连傻子都知道幸运值是决定胜负最重要的因素。
那他失去的幸运值算什么?!
身着统一服装的荷官们穿梭在赌徒中间,寻找愿意上自己赌桌的赌徒。几乎没有什么荷官愿意看那些作为赌徒的玩家一眼,因为他们的衣着实在是太寒酸了,衣服都是洗掉色的样子,一看就是没什么筹码上桌的人。
队伍里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年轻女人见没有荷官愿意接手他们,率先耐不住性子,举起一只手喊道:“我有十个筹码,有荷官愿意主持赌局吗?”
瞬间,好几个荷官如同看见羔羊的饿狼一般盯在年轻女人的脸上,两眼放光,一个个换上谄媚的笑容凑了过来。
“美丽的小姐,您来我们这桌怎么样?”
“您早说啊,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们有眼无珠,您千万别生气……”
“小姐,您看看我们这桌的对手,一看就是有筹码的样子,您来这绝对有机会赚得盆满钵满!”
“别听他们瞎说!您看看我这桌,还有免费的香水供您使用,绝对包您满意……”
年轻女人被围上来的荷官们吓了一跳,等那阵子惊讶过去,却后知后觉地退了一步,浑身的血液都在渐渐发冷。
她不是新人,她知道任务类副本中的玩家极少能和不同身份的NPC达成善意的关系。
她猜到过,当亮出筹码时会有荷官愿意为她主持赌局,但是……那些荷官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那么好?
在游戏里,走错一步便是深渊。
年轻女人勉强地笑了一下,思绪不宁地跟着其中一位荷官坐上赌桌。
【赌徒玩家张晴成功参与赌局】
【当前筹码数:10】
【双方进入赌桌,赌局成立】
“小姐,”为她主持赌局的荷官彬彬有礼地为她递上一块方巾,温声问道,“您想要赌什么?”
张晴颤抖着接过方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声线都有些不稳:“可以赌什么?”
荷官回答:“扑克牌,或者骰子。”
没怎么玩过骰子,张晴选择了中规中矩的扑克牌。
荷官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点了点头,从桌下取出一副青色牌底的扑克牌,四指熟练地一捏,那副扑克牌在空中交叠着重合在一起。
牌洗好了,荷官向她对面的赌徒伸出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
“先生,请押注。”
对面的赌徒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三枚筹码,放在荷官的手中。
荷官微笑着收起那几枚筹码,那只手又伸到了张晴面前。
“小姐,请押注。”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请玩家张晴选择押注筹码数量,赌注金额将取双方下注的最高数目】
张晴也从兜里摸出三个筹码递给荷官。
【玩家张晴押注金额:3】
过了不知道多久,荷官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一动没动,摊开的手里摆着她放过去的三枚筹码。
张晴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荷官就这么静默了几分钟,终于意识到张晴不会再有下一步动作。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瞬间被撕裂,荷官露出一口尖牙,猛地贴近张晴,变得混浊的眼珠上下滚动。
“你连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
【提示:NPC1级荷官对玩家张晴好感度降低30点】
【经判定,该NPC好感度小于标准值,进入恶化状态,玩家张晴幸运值降低1点】
张晴站起身,小臂上的纹身变成一块巨大的青铜盾牌,却分毫阻挡不了荷官的靠近。情急之下,她将所有的筹码扔出,大喊着:
“我押,我全押!十枚筹码都押!”
荷官的靠近瞬间停下,瘆人的尖牙也收了起来。他又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一个一个地捡起被扔到地上的筹码,鼓励地朝张晴点了下头。
“这才是一名赌徒该做的。”
【请所有参与者做好准备,赌局即将开始】
【赌局内容:BlackJack】
张晴瘫软在地,近乎惊恐地看向微笑着的荷官和那副摆在桌面上同样咧嘴笑的扑克牌图标。
【当前筹码数:0】
……
梁临渊走近一名女赌徒,笑容标准而完美。
他的样貌本就极讨女人喜欢,敛眉垂目的笑容磨掉了内里蓄藏的不耐,反倒有一种莫名的禁欲感,看得那位女赌徒脸都红了。
他漫不经心地又与远处依旧沉默的魏鸣尘对视一眼,勾了勾嘴角。
女人本想跟着他走,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另一个提供免费香水的赌桌,有些犹豫:“可是……”
“我只要您百分之九的抽成,”梁临渊眸光一闪,眼角余光漠然地划过女客人骤然兴奋的面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所有赌桌都固定要求百分之十的抽成,只有我敢要百分之九……您只管来,剩下的事我担着。”
女客人的呼吸有些急促:“你说真的?”
梁临渊眯了眯眼睛:“当然。”
很快,他又凭着百分之九的抽成拉来了另一位赌徒。赌桌坐满,梁临渊一只手握着边角对得分毫不差的扑克牌,另一只手扣着黑色的桶型杯,里面是叠成一摞的五个骰子。
扑克牌,还是骰子?
女赌徒选择了扑克牌,但后加入的男赌徒却选择了骰子,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矛盾似乎一触即发。
【提示:任意荷官的对应赌桌若发成不合规的冲突行为,则扣除该荷官25筹码作为惩罚】
梁临渊眼神暗了暗。
原来在这等着呢。
荷官相对于赌徒的优势太明显了,无论是从赌场工资抽成的“铁饭碗”到减免50%的税收规则,还是只有作为荷官才有资格成为的庄家身份,都几乎是不能再明显的阵营偏颇。
即使梁临渊是唯一一个拿到荷官身份的玩家,他与玩家们的身份却没有本质上的矛盾点,所以一定会有惩罚机制。
他手里只有10个筹码,一旦机制生效,25个筹码一扣,他估计也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游戏系统说过,规则类都是必死条件,而作为赌场,恐怕整个副本的死亡条件都是规则类的。
规则下的副本对玩家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赌局,他们可以获得想要的一切,也可能一夕之间一无所有。
电光火石间,梁临渊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左一右按住双方濒临爆发的赌徒。两个赌徒试图去掰他的手,把脸都憋青了,那只按在肩膀上的手也纹丝不动。
“冷静一点,”梁临渊偏头微笑,“客人们,和气生财。”
双方赌徒见挣不过他,于是都恨恨地看向梁临渊。
“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说怎么解决?”
“好办啊,”梁临渊懒洋洋地抬起一只手,“谁预押的筹码多,谁来定玩法。”
“价高者得,最为公平。”
不仅能解决这场愚蠢的矛盾,还能让自己多拿点抽成。
简直完美。
……
角落里的谢星耘正蹲在地上抛接一枚绿色的筹码,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向来人。
“那个叫张晴的女人上了赌桌之后就没什么反应,”宋彦坐在他身边,“我看她眼神并没有聚焦。挺奇怪的,这个副本魏鸣尘居然一点也不急,到现在还跟我们一样在看热闹……哦,还有一个沉默幽灵的人,他们协会的人我查不到名字,他也没上赌桌。”
“不过最奇怪的还是那个叫梁临渊的,我从咱们进门开始就在周围找人,到现在还没看见他。”
谢星耘愣了:“什么叫没看见?”
“字面意思,”宋彦说道,“不可能是隐身,来的时候就是,赌徒里没有这个人。”
谢星耘扔筹码的手停了下来,皱着眉说:“怎么可能?”
宋彦叹了口气:“星星,我对你不说假话。”
“等等,”谢星耘突然说,“你说魏鸣尘在看热闹?看什么热闹?”
宋彦摇头:“没注意看,应该是个赌桌。”
谢星耘接着问:“赌桌上的人你注意看了吗?”
宋彦依旧摇头:“没有。”
谢星耘拧眉思考:“从上次的闰年总结开始,这是魏鸣尘下的第一个游戏副本。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是想说他在擂台战里受了重伤,把一些事给忘了?”宋彦也皱了下眉,“擂台战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脱离游戏,可是他的名字还在游戏里,我一直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那个梁临渊和他绝对有关系,”谢星耘毫无犹豫地说,“梁临渊的那个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肯定认识魏鸣尘。”
“但是魏鸣尘把他忘了?”
“很可能,”谢星耘说,“举个例子,如果你有一天把我忘了,但潜意识里又觉得我熟悉,你会怎么做?”
宋彦先是一怔,之后恍然:“我会想办法再从你身上找回记忆里的影子。”
“所以他们一定在一起。”
谢星耘的脸看上去很小,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都透着点单纯和无辜。他弯起眼睛笑着说:“是啊,要是赌桌上会出事,那我们只要等着他们先去当替死鬼就好啦。”
宋彦无奈地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你啊,”宋彦笑着说,“什么时候长的坏心思?”
“我一直都这样啊,”谢星耘捂了一下脑袋,“哎,男人的头摸不得,我只会给我未来的女朋友摸。”
宋彦的手先是一僵,很快又自然地揉了他一把:“我可不管这些,等你有了女朋友再说吧。”
“随便你,”谢星耘认命地撇撇嘴,“这个本魏鸣尘没追求速通,暂时没人能给我们高效探路。今天你我都先别着急,简单观望一下,明天再行动。”
宋彦刚说了个“好”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尖叫。他和谢星耘对视一眼,然后迅速不动声色地向声源靠近。
“我求求您,”女人哀求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不要这张牌,我不要了,您不要给我发……我真的下不去手,我不要牌了!我不想死!求求您……”
之后是一阵压抑的死寂,一声枪响,女人的抽泣停止。
迎着谢星耘问询的目光,宋彦面色沉重地走了回来。
“张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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