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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
吃到最后,姜正肚子直接撑出来一圈,“嗝…”
饭饱睡意足,靠着椅子她就要睡过去。
姜正迷迷糊糊的想,自己就这点好,天塌下来,也要以吃饱喝足为先,肚子永远会为美味的食物留有余地,无论身处何种陷阱困境,也能随时随地,呼呼大睡,任由天地动乱。
“唉…当真是美哉。”
“吃饱喝足又要感慨天地了。”凌义掐了下她脸颊,“起来回屋,我看看伤口,管家,将药准备好。”
“是。”
姜正懒懒散散的跟在凌义身后,进了主院。
“这两日未睡好吃好,如此困顿也可理解。”
“我这人不挑吃的食物,不挑睡的地方,不挑…嘶…疼…”大话讲到一半,被疼痛唤回了清醒,姜正疼的牙齿打颤,“怎比前几日伤口新鲜时还疼?”
“昨日未换药,原本涂抹的药在一日内已经吸收完成,平白闷了一夜,长出的新肉发白,今日还被树枝刮破到。”
姜正一时惊讶,“你怎知道被树枝刮到了?”
凌义睨她眼,“我讲过,我很了解你,你躲在何处,我自然知晓。”
“先来的那群也是你的人吧。”
“没错。”凌义握住她的胳膊,轻柔的用丝帛缠紧,“伤口处理及时,倒未发炎,但今夜也可能会有发热迹象,睡时注意些,让汀兰守着你。”
“她也是要睡觉的。”姜正不愿听他讲话,撑着下巴,闭眼靠在桌上,“不能如此强迫于人。”
“于凌公府做工,给的俸禄要比寻常府内更多,自你来了后尤是,让他们多做些并没什么强迫一说,况且…”他松开姜正的手,平稳放到桌上,“…前日饮酒,睡到晚上,直至我归府,睡的还不够多?”
“我只给汀兰灌了三杯,怎会睡那么长时间。”姜正玩笑道,“怕不是你在酒内给我下了安神药,哈哈…凌义,你怎如此歹毒…”
睁开眼,瞧着凌义认真无比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猜中了,也或许凌义就未想过瞒着她,原本玩闹的神色严肃起来,“你当真下了药?”
“嗯。”凌义不假思索,“你若是喝了,也不会有力气逃那么远,所以你换了里面的东西。”
“我真未想到你会往酒里下药,汀兰如此信你,见是你亲手给予我的才敢喝,没成想竟然中了你的计。”姜正狡黠的笑,“我自然不会喝,逃跑前怎能能饮酒,跑不远的,我把酒给倒了,换成了水,凌义,你我还当真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干脆好聚好散,互不干涉,莫成婚了,若真成了婚,以后还不要祸乱整个天下。”
“你难道不应该说…”凌义张了张嘴,犹豫着,没说出口。
姜正抬手点他脑门,嘴角高高扬起,“你是想说天生一对,但又觉得奇怪才没讲出口吧,也对,你这般不喜我,讲出这话的确是难为你了,但天生一对也没错,毕竟我们都很讨厌彼此,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共通点嘛!”
凌义手指扣弄,原本正常的神色带些落寞,“姜正,前两日你说的,亲自写婚书,还有做刺绣,挑婚服,难不成都是哄我的?”
“自然啊…我根本就不会刺绣,成婚只是你需要一个妻,而我被迫,我怎会心甘去浪费时间写婚书,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会儿觉。”姜正趴在桌子上,困的眼神迷离,手指点进瓷杯中,沾了水,然后拿出来,在桌上点出一个水印,一个接着一个,画出一个圈,像是自己同自己玩游戏,“只是个仪式罢,你也没那么在乎不是吗?”
“我…”凌义攥紧拳头,身体轻微颤抖,艰难开口,“…没有不在乎。”
“也是,你不想纳妾,再被陛下塞进哪家大臣的女儿而被迫入朝站队,这场一生唯一的婚宴,证明你对正妻重视的婚宴确实很重要,你的确该在乎。”姜正瞧着自己用水画出的小人,头大身子小,最一开始点出的水滴已经融进桌中,只能看出一个浅淡水渍,她讽刺一笑,“我当真没什么作画天赋,丑的紧,怪不得小时母亲不愿让我学习作画,说是浪费时光,凌义,当初画画还是你教我的,我还记着你在学堂的第一副作业,画的公鸡还是我帮你的,最后挨了先生好一顿训,凌将军也骂了你一通。”
凌义不知她为何提起过去,更不知她为何总是能精准的将自己的意思理解错误,只觉心像是死了一般,全无跳动的生机,完全没了与她聊天的心思,一脚踢开凳子,猛地站起身,“我走了,好好休息,注意伤口莫碰水。”
“等一下。”姜正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先别走,既然要成婚,必要迎来洞房花烛夜,我们事先讲好,别再到时出了误会。”
凌义停下步子,“你想讲什么?”
“自然是男女之事,你我都这般大了,这种事不该不懂。”姜正毫无羞涩之意,仿佛两人在谈论正经公务一般,处理公事,“既然成婚为假,我们便不得发生男女亲近之事,我对那事无兴趣,你若想,可以去找旁人,我不会拦着,更不会有任何嫉妒心思,但前提是莫要闹的人尽皆知,出了笑话,更不要染一身脏病,沾到我身上。”
“我不会,你所想一切都不会成真,成婚不为假,是真真切切。”凌义情绪已经到达崩溃边缘,再跟姜正谈下去,他真的会疯,原本这两日寻找姜正,他的精神状态已然堪忧,虽表面看似镇静,但心中常常惴惴不安,好似回到前几日,还不知道姜正活着的时候,“你不愿,我定不会强迫,但既然成了夫妇,我更不会去找旁人。”
“这话讲的,我不愿意,难不成你很愿意?”姜正白他眼,“互生厌恶,谁碰谁都是不喜,就别再讲这些场面话了。”
“我从未讲过我厌你。”凌义无奈,他不知道姜正为何总要将他想得那般坏,“姜正,若不了解,就莫要误自揣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懂我吗?”
姜正不解,“我不要懂你。”
“为何不要懂我?”
“我为何想要懂你?”
“你为何不要懂我?”
“你…”口水战打起来没完,姜正没兴趣跟他瞎扯,话拐了个弯,“反正你我就做个…陌生夫妇,什么也不会发生就可,你别管我,我不管你。”
“不要。”凌义狠声道,“你我之间,做不成陌生夫妇。”
“凌义,我已给了台阶。”姜正气愤不得,困顿都散了不少,今夜的凌义格外倔强,也不知到底在纠缠什么,“你莫得寸进尺,胡说八道,你到底想做甚?我讨厌你,你讨厌我,这不是个明摆着,自从我们认识就定下的事吗?难不成成了婚,你就会爱上我,别闹了,真正的恶心一个人,一旦想到将来会喜欢上对方,肚里都会翻滚,将吃进去的饭呕吐出来的,明明我讲为真,你非要同我唱反调吗?”
“从始至终,我从未说过厌恶二字,姜正,只有你对我是极其厌恶罢。”凌义眼眶泛红,拽门而出。
姜正蹙起眉,狠狠砸了下桌子,砸的手疼,“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还不关门!”
“混球凌义!”
气的她猛灌半壶水进肚。
夜里,她果如凌义所讲,发起热来,身上又热又凉,裹紧被子,完全失了力气,“冷,好冷…”
三年未生过病了,这凌公府当真克她。
意识昏沉间,一只大手覆到额头上,带着夜里的凉意,惹得她不停往那只手上靠,“凉,喜欢…”
“竟烧成这般?”
耳边是一声低叹,紧接着她被扶着坐了起来,温热的大手扶着她的后背,“喝些水,药早就煎上了,一会儿便端来。”
“嗯…”姜正睁不开眼,只能靠着身体本能往安全处躲,紧挨着宽大紧实的身体,挪着屁股,缓缓靠近上去,紧抱住他,“好…硬…”
她明显感受到这个身体的僵硬,靠着更难受了些,甩甩手,用力拍了下去,甚至连拍的哪都不知晓,“软和些,硬的硌得慌,难受…”
“我…尽量。”头顶上是好听的男声,带着微微的沙哑,那只温热的大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怀中靠,一瞬间,姜正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所包裹,是好闻的,有股草药的味道。
她第一次觉得草药的味道是好闻的。
“乖,张嘴,喝药。”一只大手托住她的下巴,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腰,“乖乖喝完,身体就会舒服,喝完可以吃颗甜枣,或是蜜饯,你想吃什么?”
姜正顾不上回答,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声音软的像水一样,
好温柔啊…
虽然声音像是凌义的,带些可怖。
“甜…枣,今日吃蜜饯…吃的牙痛。”
“那今晚就吃甜枣。”
“嗯。”
凌义可不会待她这般温柔。
世界上无人会待她如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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