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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差
飞机滑行过戴高乐机场的跑道时,舷窗外漫开的晨雾被朝阳染成淡金色,像一匹被揉皱的丝绸轻覆在玻璃穹顶之上。晨光穿透雾气,在停机坪上织出长长的淡蓝色影子——刚降落的A380机翼在地面投下巨鸟般的羽翼。
商务舱里,朴幼真将有着H标志的羊绒毯最后一缕雪松香仔细折进密封袋。指尖触到眼罩边缘的湿润——权志龙昨夜看电影时笑出的泪痕还未干透,她鬼使神差地抽了张消毒湿巾,又猛地停住动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幼真呐——"
崔在虎拎着LV的经典登机箱晃过来,军靴碾碎了广播里温柔的法语播报,"把这个塞你包里。"
他抛来件皱巴巴的牛仔外套,领口还沾着机舱香槟的残渍,"Boss的机场时尚精髓,就在于'不经意'。"
权志龙伸懒腰时露出的一截腰线在晨光里白得晃眼,他随手抓过墨镜架在鼻梁,黑色口罩掩住熬夜泛青的下颌线。
金智恩取下衣架上的黑色香奈儿粗花呢短外套,像对待高定秀场模特般抚平每道褶皱,然后递到权志龙手上,"今天的机场时尚。"
空姐站在出口处,笑容甜美地欢送每一位乘客。
舱门开启的瞬间,权志龙拎起黑金配色的香奈儿「奶粉包」甩上肩头,金属链条撞击声惊醒了接机厅蛰伏的喧嚣。他迈步时带起的风掀起空姐制服裙摆,甜美的「Au revoir」消散在廊桥尽头。
崔在虎眼疾手快地拿上登机箱跟在他的身后,金智恩挽着朴幼真的胳膊,四人随着人流缓缓地向行李领取处走去。
商务舱的行李是第一批被放出来的,崔在虎去拿行李的功夫,朴幼真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开始跟巴黎香奈儿这边的公关人员联络。
四个人非常迅速地过关入境。
"C12出口,六名安保已就位。"朴幼真盯着手机上的动线图后退,后背却撞上一堵温热的人墙。
权志龙低头替她抚平翻折的衣领,雪松混着机舱香槟的气息拂过耳尖:"等会儿站到智恩怒那的左侧三点钟方向。"
他转身的刹那,接机厅爆发的声浪如海啸般拍碎玻璃幕墙。
「GD!GD!」的呼喊裹挟着三种语言撞进耳膜。
权志龙压低渔夫帽檐的瞬间,闪光灯织成银河倾泻而下。他卫衣下摆的刺绣在镜头中划出残影,香奈儿外套随意敞开的模样被《巴黎人报》记者精准抓拍——次日头条将称此为「凌乱美学の新巅峰」。
香奈儿安排的安保人员也在第一时间上前,帮忙隔开人海。权志龙一行人被埋在潮流般涌动的人潮里,不断有粉丝拿着自己准备的信件,突破防线把东西递到他手上。
朴幼真的小腿肌肉在牛仔裤里绷成直线,金智恩挽住她的胳膊像一道铁箍。铺天盖地的闪光灯在视网膜上炸开银白色裂痕,她数不清第几次踩到自己的影子——那些被拉长变形的轮廓正随着人群推挤扭曲成毕加索画作。
"呼吸!"金智恩的低喝刺破声浪,她这才发现牙齿正死死咬着下唇。权志龙的背影在一米外忽隐忽现,香奈儿外套的斜纹软呢在无数镜头里泛着流动的金光。某个突破防线的粉丝突然将薰衣草信封塞进她怀里,法国少女的香水味与韩语"拜托"同时撞进鼻腔。
"看路!"崔在虎突然拽着她闪避冲撞而来的摄影器材,金属支架擦过耳际的破空声让她后颈汗毛倒竖。金智恩趁机将她的工牌塞进衣领:"不想明天当热搜主角就低头!"
可已经来不及了,某台摄像机正忠实地记录下她扶正眼镜时颤抖的指尖,镜片在镜头里泛着惊慌的幽蓝。
权志龙突然回身伸手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掏出备用墨镜递到她手上,残留着他体温的镜框烫得她瑟缩。
"学会当金鱼。"他压低嗓音轻笑,"透过鱼缸看世界就没那么可怕。"
朴幼真抓紧空挡戴上了手中的墨镜,透过茶色镜片,疯狂闪烁的镁光灯化作海底摇曳的光斑,粉丝们高举的手机像漂浮的水母群,而前方那抹游弋的香奈儿金纹,成了指引方向的发光鱼。
当宾利车门终于隔绝了外部的声浪,朴幼真发现自己攥着信封的指节已经僵成石膏像。
权志龙正用湿巾擦拭被唇印染红的袖口,瞥见她手腕上被安保对讲机硌出的红痕:"感受到巨星的人气了?"
“出发的时候不跟Boss一起果然是明智的!”她将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快速检查工作群消息。
车窗外掠过的巴黎街景在视网膜上晕成印象派油画,朴幼真突然意识到,所谓巨星的光环不过是无数个这样令人窒息的瞬间编织成的荆棘王冠。
推特趋势已炸开#GDNewMember话题。
[@GD_Universe:新助理小姐姐的工牌放大能看到PMO闪电LOGO!]
[@ParisFashionInsider:目测是YG秘密培养的王牌经纪人]
[@Always_GD:三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XXXI0818:Oppa什么时候招的新人?为什么没人通知我?我也可以!!]
[@YulooGD:Oppa好暖,看助理小姐姐吓到了还给她墨镜!]
[@MOMO:感觉小姐姐很不专业啊,还要Oppa来照顾她~ (嫉妒版)]
金智恩嚼着薄荷糖划动着手机屏幕:"恭喜,你的机场首秀在巨星的报道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她突然放大某张抓拍——镁光灯的暴雨中,朴幼真仓皇摘下黑框眼镜的瞬间,像是揭开了蒙在古典油画上的薄纱。
那双杏仁眼在闪光灯下呈现灰绿色,此刻因惊惶瞪得浑圆。高挺的鼻梁在光影的作用下,将原本娇小的亚洲轮廓切割出东欧式的凌厉线条。
脸颊边几粒小雀斑随面部肌肉颤动,恍若洒在瓷器上的金箔碎屑。最妙的是那对眉骨,较寻常亚洲女孩高出三分,令垂落的睫毛在眼下织出更浓密的阴翳,当她抬眼时便有了克里姆林宫穹顶般的深邃弧度。
"忙内很上镜啊~"权志龙从金智恩手上接过手机,也在看到照片第一时间被惊艳到。
金智恩突然倾身扒开朴幼真的刘海,动作快得像揭开蒙娜丽莎的面纱。
"呀!"朴幼真仓皇后仰,后脑勺撞上真皮头枕。
两个人探究的目光黏在她的脸上,半晌,权志龙首先挪开视线,“摄影果然是光与影的艺术!”
金智恩则是认真地观察这孩子的骨相,张口问。“幼真你...混血吗?”
"据说曾祖母..."朴幼真在她的注视下又往后缩了缩,"有1/4的俄罗斯血统。"
在两人终于放弃对她外貌的好奇之后,朴幼真大大的松了口气,手机开始疯狂的震动。
Kakao界面 [GD官方后援会·站长联盟]
Always_GD把刚刚的机场照片转发到群里:[助理AGAXI(助理小姐),这是你吗?]
GD_Universef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不是YG模特部的?]
朴幼真把自己的刘海恢复为让她更有安全感的蘑菇头造型,又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然后打了一行字就退出了聊天界面。
小助理:[Boss说,都是摄影师的功劳....]
车驶入丽兹酒店时,朴幼真正将散落的会议记录按日期重新装订。皮质座椅细微的震动让纸页边缘始终无法对齐,她抿着唇用拇指反复按压折痕,连权志龙伸手替她将翘起的发丝别回耳后都未察觉。
"下午去Virginie的工作室试装的时候..."他收回手时指尖掠过空气,"会有香奈儿的跟拍。"
这是让她稍微打扮一下,不要失礼的意思?
直到回到房间,朴幼真还在反复咀嚼BOSS这句话的意思,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身处于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丽兹酒店内。
酒店的水晶吊灯将大堂照得如同白昼,朴幼真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搭配浅灰色的PMO卫衣,抱着平板跟在队伍最后。
一群人坐上来接他们的宾利,来到了一栋挂着双C标志的大楼面前。
权志龙驻足在缀满山茶花的电梯前,透过金属门的反射望着身后有些紧张的朴幼真,"忙内啊,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巴黎吗?"
"因...因为需要生活助理?"她将平板往上托了托,鼻尖沁出细汗。
"错。"他按下电梯键时虎牙闪过寒光,"是要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强迫症。"
金属门映出金智恩憋笑的脸,电梯井深处传来缝纫机运转的嗡鸣。
"欢迎来到我的蜂巢。"法式腔调的韩语从成衣架后传来,Virginie Viards正用镊子调整模特腰间第37颗水晶的位置,"温度19.5℃时,羊毛纤维会呈现最优雅的垂坠弧度。"
她转身时,别在麻花辫上的山茶花发卡随动作轻颤,精确卡在右耳上方三公分的位置。Virginie Viards是老佛爷去世之后接棒香奈儿的创意总监,这是一位有着一头棕发,出生在法国南部的优雅女性。
她的工作室出人意料地安置在了香奈儿大楼的地下室,室内温度恒定在19.5℃,湿度65%,避光,通风,据说这是面料最佳的保存环境。
跟在Virginie身后一起接待他们的,除了她的助理,还有一位梳着齐肩BOB头的亚裔女性。
“英盛欧尼~”金智恩见到来人之后非常热情地过去和人拥抱。
朴幼真跟在两位身后,不停地跟人问好。来之前她做过功课了,这位被称为英盛欧尼的人是香奈儿的面料总监,同时也是Boss认识多年的好友。
众人在Virginie 助理的带领一下一起参观了这座地下宫殿,挂在模特身上的高定礼服像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高不可攀。
Virginie从助理手上接过一副银框眼镜戴上,然后将工作人员搬运过来的五套衣服一一展示在众人面前。
当权志龙拎起那件1932年复刻外套时,Virginie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指尖划过斜纹呢料上几乎隐形的缝线:"Coco女士用双倍工时掩盖的瑕疵——"裁缝剪寒光闪过,布料在他手中魔术般翻转,"如果让缝线沿着麦穗纹15度延展呢?"
整个工作室陷入死寂。朴幼真惊讶地看着总监掏出激光测距仪,当红色光点沿着新缝线游走时,突然爆发出一串激动的法语:"上帝!这角度刚好能让观众看到暗纹反光!"
"所以您该给我开多少年薪?"权志龙拿起桌面上的珠针,在Virginie的草图上戳出等距的星芒。朴幼真注意到那些针孔奇迹般避开了所有关键缝线点,如同经过精密计算。
Virginiea认真思索了半晌,才笑了起来,用生疏的韩语称呼他的名字,“志龙,如果你现在愿意入职香奈儿的话,我肯定给你一个总监的职位!”
权志龙冲着一旁站立的金英盛眨眨眼,“面料总监?”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最后,第二天看秀的造型选定了一套上面点缀着白色山茶花的休闲西服外套,内搭同样色系搭配的衬衣。
Virginiea在西服的左侧翻领处,别上了一枚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全钻狮子造型的胸针,又帮他搭配了一条珍珠蝴蝶吊坠的项链。
朴幼真站在人群外,看着几个大佬三两下把Boss打扮为一个浑身上下散发贵族气息的优雅王子,只是这个王子少了点G-Dragon的特色。
刚想到这里,就见权志龙从一旁放置配饰的托盘里拿起一条橙红色的波点领巾,然后系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果然是GD!”Virginiea为他的神来一笔鼓起了掌,“这样才是GD!”
离开前,Virginiea的男助理找到了朴幼真,给她递上来两个沉甸甸的黑色礼盒。她在Boss的示意下跟对方道谢之后,一行人才上了回酒店的车。
朴幼真就着车顶阅读灯核对明日流程,权志龙突然伸长手臂抽走她钢笔:"知道真正的时尚天赋是什么吗?"
他在她记满数据的纸页空白处画了只戴眼镜的乌龟,"是把强迫症变成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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