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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关于不秋园,秦艽在婚礼上才从祁旻口中得知,这是魏琮的产业。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魏家的桌子上,谁也不知道。
婚礼后的几天,秦艽和魏琮依旧在不秋园。
秦艽,说实话,是被迫的。
度蜜月是婚后约定俗成的仪式,魏琮深以为然,为此,还专门腾出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但秦艽不这么想,她觉得光是结婚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度蜜月她实在不感兴趣。
于是,她客气地推辞了,并劝告他可以借此机会独自一人去外面放松放松,还说她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魏琮被她气笑了,只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她不想出去度蜜月可以,但得陪他在这里一起待到休假结束。
秦艽抗议过,被他无情地驳回。
她只得待在这里,没有工作,每天无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
要不是每晚得和他睡在一起,这儿的日子也不算多难捱。
……
这天,魏琮请她去玉干台喝茶。她正坐在书房的窗台前看书,没心情,就拒绝了。
他不放弃,继续劝说:“新鲜送来的茶,听说还添了新花样。”
“不去。”
她一只胳膊倚在窗台上,继续翻她的书,头也不抬。
他伸出手指点点她的书页,说:“这么大个院子,也就只有你能陪我了。”
她的目光从书页上的字移到他的脸上,不确定地说:“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魏琮眨眨眼:“如果这么想能让你陪我去的话,那就是吧。”
秦艽整副身体躺回摇椅里,双腿交叠,手指轻点扶手,说:“这话听着怎么不情不愿的?”
“我心甘情愿。”
她笑了,指着他说:“魏琮,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谁吗?”
他没说话。
“禾禾。”
他就知道她肯定没好话。
禾禾是他们高中学校里的一只流浪狗,虽说是流浪狗,没有主人,但它却有许多朋友,就是他们——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禾禾性格很温顺,遇到熟人就跑到跟前打滚露肚皮,也会撒娇让人给它好吃的。
窗子不高,他正打算翻进去,她就跑出来了。
趁他还没发火,她率先认错:“我错了。”
魏琮没想和她发火,甚至计较也没有,只是和她闹着玩,吓唬她一下。
“错哪了?”
“我不该说你像禾禾。”
“那就陪我去喝茶,就当补偿我。”
她点头,但又不知悔改地补充道:“可你为什么不喜欢禾禾啊?它那么可爱。”
印象里他好像一向不怎么喜欢禾禾。
她旧事重提,也让他想起过去的事。
“我没有不喜欢它。”
“可它每次和你撒娇的时候,你都不搭理它。”
“那是你在的时候。”
“我在怎么了?”她不理解,“你不好意思啊?”
他没理她,一个人走了。
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又返回去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你小时候不会被狗咬过吧?”
她还在执着这个问题。
魏琮看她一眼,耐着性子说:“没有。”
这下,她更想不通了,继续思考着。
他不想她再想这种无聊的问题,转移话题:“你后来回去过吗?”
他说的是他们的高中。
“没有。”
那里有改变她此生的开始,现在却消失了,她不愿再回去,睹物思人。
“你想禾禾吗?”
“想啊。”
可惜应该再也见不到了。
“想见见它吗?”他问。
她先是一顿,反应过来说:“算了,不想再回去了。”
听到她的话,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都咽回去,如常说:“不用回去。”
她一脸惊讶地看他,路都走不动了,停下来说:“它在哪儿?”
他惊叹于她激动如斯,直奔主题,但还是卖个关子:“喝完茶再告诉你。”
“你真的知道?不会是骗我的吧?”
“骗你是禾禾。”
她暂且信他一回,因为急着见禾禾,拉着他快步往玉干台走。
他本想着让她慢点,不急,但又感到她用力握着他的手,就任由她拉着走了。
魏琮后悔这么早跟她说禾禾的事,至少应该等到喝完茶再告诉她。
秦艽现在满心满脑都是禾禾,它雪白干净的毛发,圆滚滚的脑袋,一双亮晶晶的圆眼睛,盯着她看的时候,眼里有光、有爱。
她忍不住笑出来。
魏琮想今天并不是个喝茶的好日子。
“走吧,去看禾禾。”他发话。
听到他终于肯放人,她高兴地说:“真的?我们去哪儿看?”
“就在这儿。”
她不敢置信,问:“这儿?”
“对,它一直在这儿。”他给她肯定的答复。
“我怎么都没见过它?”
她来这园子这么久了,一次也没见过它,也没听过这里还养着狗。
“你天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它还能自己跑来找你?”
也是,她确实很少挪窝。
“那你怎么从来都不说?”
他顿了顿,说:“怕你伤心。”
毕竟,禾禾也是那段青葱岁月里的一部分,牵扯着太多的回忆。
“都过去了。”她说,尾音发颤,并不坚定。
他不相信她的话,他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的不甘心,她过不去。
如果她过得去,她就不会一次都不敢回去;
如果她过得去,她就不会还有不甘。
虽然过不去,但禾禾之于秦艽,不止是回忆的载体,更是带给她快乐与幸福的本身。她愿意再见到禾禾,愿意和它拥抱,追逐,嬉戏。
禾禾原来就在离她不过两进院子的一个房间里住着。
不是说狗鼻子很灵的吗?难道禾禾已经把她忘了,以至于认不出她的气息?
她不禁有些失落。
禾禾见到她的一瞬间就疯狂摆动自己的尾巴,眼睛发亮,只是身体一动不动。
秦艽霎时间红了眼圈,禾禾已经很老了。
她强忍住泪水,不敢让它看出来,不然,它又该着急了。
走近了,她才发现,禾禾在挣扎,它想站起来,只是力不从心。
她看到旁边放着的零食罐,想喂它一点,被魏琮制止了。
“它每天吃的东西都是定时定量的,不能多喂。”
她于是摸着它的脑袋,顺着它的毛发,和它说话。
禾禾仿佛能听懂,时不时应和她两声。
说了一会儿,她看它累了,就让它休息,等它睡着了,她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魏琮在外面等着,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到门口,她朝里面不舍地张望。
“它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她问。
“两年前,一次回校出席活动的时候。”
“怎么会想到要把它带回来?”
“它年纪大了,生活不能自理,学校没法派人照顾,就托付给我。”
“你怎么会同意?”
他又不喜欢禾禾。
“因为你。”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不肯相信,说:“你刚才还说不让我见禾禾是怕我伤心,现在又说带它回来是因为我,自相矛盾。”
“我要是自相矛盾,那也是因为你矛盾。”魏琮望进她眼睛里,说,“见到它,你会伤心,见不到它,你也会伤心,不是吗?”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她倔强地说。
“我并不了解你,艽艽。”他声音里有种难言的落寞,“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永远都在赌,赌我这次有没有猜对。”
“这回,我猜对了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扭身朝向槛外,微风轻抚过她的发梢,她轻声说:“魏琮,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
“那我又是什么作风?”
她没说话。
“艽艽,你也不了解我,甚至,你连猜都懒得猜。”
话音落,被风吹散。
说罢,他自嘲地笑笑,喉咙发苦。
秦艽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可她对他没有感情,说出的话似冰刺骨。
“我没有让你猜我怎么想。”
“可你也不肯告诉我。”
“你为什么非得知道?”
“因为我爱你。”
他毫不犹豫地对她说爱。
这是他第二次和她说“爱”。
她再也无法忍受,闭了闭眼,垂下眼睫,淡漠如斯:“魏琮,我可以爱你,但你不要爱上我,我们之间,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他逼近她,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说:“可我已经爱上你了,怎么办?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爱上了。”
“这不是真的。”
“不要骗自己,艽艽。”
一股焦躁不安之气涌上心尖,她甩开他攥着她肩膀的手,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们的约定里,没有不准我爱你这一条。”
“可你让我怎么继续爱你?”
她没有那么好的演技,演不过一个真心的人。
“用真心。”他沉沉地说。
她的心为之一颤。
“我做不到。”
看到她眼里的难过,他不忍卒读,心被猛的一击,说:“是我强人所难了。”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他说。
……
晚上吃完饭,秦艽到储酒室拿了好几瓶酒,有白的,有红的,还有洋的,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魏琮以为今晚她不会想和他一起睡,就在书房休息了。没想到,半夜里,她却跌跌撞撞地闯进书房,直奔床前,扑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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