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奇迹发生的概率是百分百

　　第一学年上半学期转瞬即逝，十二月某天早晨醒来，梅便透过床沿的玻璃望见主城堡圆顶上和皑皑白雪和檐下晶莹剔透的冰锥——霍格沃茨所处的苏格兰高地终于进入冰雪的时季。

　　几乎所有学生都对圣诞假期翘首以盼，将作业抛之脑后，悠哉自得等待开往伦敦的霍格沃茨特快发车。梅也不例外，她盼望重新见到安希娅和爱德华，平息对外祖父母三个月来的思念，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成功写信给卡岚洁拉。

　　但在此之前，还有件不得不完成的事。

　　梅借大理石阶面的反光端详自己的着装，简简单单的校服本该是人群里最普通不过的一点，但门厅里来来往往、盛装打扮的少男少女们前她宛如五彩缤纷调色盘上唯一没被晕染的白。

　　只要熬来那个詹姆斯·波特，入场后趁所有人不注意溜之大吉，宵禁前回到塔楼，没有学生会知晓她曾来过斯拉格霍恩俱乐部的晚会，明天圣诞假期正式开幕，然后一切都能回归正轨。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目送装扮的和孔雀开屏似的波特脚步匆匆走向一群女孩的聚集地，梅捻手捻脚将要逃出大门时一个身影拦住了她。

　　“梅！真想不到你会来，快进来，”胖胖的魔药教授一手抓着个男巫的胳膊朝梅走近，另一手钳住她的肩膀（梅认为斯拉格霍恩起初是想握住胳膊，但自己的身高不够方便他抓），携两人来到房间左边最少的、显然不是学生的巫师群中。

　　“加斯帕德①，这位坩埚制造公司代理人一定想要见见你——别害羞！我晓得你的个性——”一个蓄长胡子的老巫师拉过加斯帕德的手，絮絮叨叨又将他带离。

　　“——啊，容我介绍，梅·布鲁，我曾经的得意门生——现在已经是外交部部长了——的外孙女，”斯拉格霍恩像个经纪人从舞台幕后推出个明星似的，“我记得你和安希娅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提贝卢斯？”

　　梅被猝不及防的介绍一惊，反应过来之前安希娅曾拜托他多关照这位外孙女，恰好因为某些原因梅没有直白的拒绝，或许让斯拉格霍恩以为自己并不厌恶被当成濒危动物万人追捧的感觉。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巫凑过来仔细打量梅的脸，表情显得很困惑，嘟囔了一句：“我们从不知道她还有小孩。”

　　“现在你知道了，”斯拉格霍恩随手拿起一杯蜂蜜酒，俏皮地朝她眨眨眼，和提贝卢斯有说有笑的朝右走去，“孩子，等会我再回来——当然啦，不得不提……”

　　至此梅总算得以喘息，她摸索着走向门口，思索提贝卢斯脱口而出的话，和许许多多谈论到梅家庭的巫师们相同，无一不惊讶于安希娅和爱德华有后代一事…她居然现在才觉得奇怪。
　　倘若奥利凡德是鲜少接触十一岁新生及其监护人以外的巫师，加上年老健忘遗漏大约三十年前入学的卡岚洁拉·布坎南合情合理，但魔法部职员对顶头上司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未免太离谱了。

　　慢慢的，梅来到门帘处，她低头俯视脚下洁白如镜的瓷砖，只差临门一脚就能遵照原先的计划——卡岚洁拉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吗？不不，她和安希娅长的如此相像，而且该怎么解释两人对自己没来由的热情？——你在犹豫什么？梅问自己，你应当遵循先前的计划，回到拉文克劳休息室。
　　她想问问斯拉格霍恩，既然他从祖父母辈已在霍格沃茨工作，还和他们如此熟悉，应当教授过自己的母亲。你为什么去问爱德华呢？他不会说的，安希娅也不会；梅想到曾在回信中的旁敲侧击，无一例外没有答案，就像收到录取通知书当晚他们古怪的争执一样令人迷茫。

　　最终梅将半只脚缩回门内，下定决心在今天解决疑虑，毕竟明天早晨学校就要放假，她不想将困惑延长在整个圣诞假期，为此她甚至撇开朋友可能会知道她来了晚会的事。

　　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不知是否是施展了延伸咒的缘故，比一般教室大几倍。油绿色墙纸上挂着朱红、有星星印花的帷幔，被中央暖黄灯光衬托出异常浓烈的圣诞氛围来。家养小精灵托着沉甸甸的银盘来往于巫师中，上边有食物、有饮品、有巫师桌游，蓝眼睛的韦格比甚至拖了个留声机，一片《波西米亚狂想曲》②正在播放。

　　如果说家养小精灵穿梭小腿间，那么梅将要穿梭的是臀或腰部的丛林，她翼翼小心地走过人群，见到许多熟面孔：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保护神奇动物学老师、三个级长、两个学生会会长、一个魁地奇队长，以及在对阵格兰芬多时大放异彩的斯莱特林找球手布莱克，和曾有过几面之缘的斯内普③——他穿的也是朴素无华的校服。

　　蹭邀请函来的波特正和一个红发女巫争执，梅推测她就是波特说要搭讪的E开头姓名的姑娘，显然她并不怎么待见这个能在魁地奇上赢得喝彩无数的“明星”，甚至当面邀请另一个矮个子男巫：“德克，要来跳支方丹戈舞④吗？”
　　波特看上去被打击到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她的红裙在舞池跃动。伴随音乐，又有一部分男女加入进来，多姿多彩的舞步之外也有一少部分人始终无动于衷，梅就是其中之一。

　　躲在帷幕旁站得腿发麻，她终于等来斯拉格霍恩结束谈话，卡着宵禁的红线前宣告晚会结束。他本就圆滚的肚皮看上去更加鼓胀了，浑身散发甜酒味，“祝你们都有一个愉快的圣诞假期！”

　　人群发出一阵叹息，一对对情侣从槲寄生下遗憾离场，梅等学生散的差不多了才凑上去询问，“教授，我可以询问你一个问题吗？”

　　斯拉格霍恩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往嘴里倒入醒酒汤，“啊…梅，当然…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曾经教授过我的母亲吗？卡岚洁拉·布坎南？她大概是四十年前出生的。”梅急切地问。

　　“你的，母亲？”他似乎有点清醒了，仔细看看梅，“不不，安希娅告诉我，因为第一次巫师战争的缘故，1945年之后欧洲还有一些余波，所以他们让自己女儿接受的是家庭教育。”

　　谢过斯拉格霍恩，梅大大松了一口气——是家庭教育，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居然还怀疑卡岚洁拉是不是他们的孩子，她应当为这个想法羞愧。

　　教职办公室通向拉文克劳休息室的道路是极漫长的，为了赶上时间梅不得不加快速度不让自己被费尔奇逮住，前方的必经之路却围着一波学生挡住了她的脚步。

　　“你一定会吸取上次的教训，在袍子里面穿上底裤吧！”詹姆斯·波特的声音。

　　一些人发出阵阵欢笑，有几个甚至开始鼓掌，其中最兴奋的是个尤为矮小的浅发男孩。梅利用十一岁小孩的身高优势挤进人群，看见一身亮丽礼服的波特旁是那个和雷古勒斯·布莱克长的很像的男巫，被他嘲弄的斯内普朝对面挥出一个极其拗口的魔咒，立刻被两人拦截下来，“除你武器！”“统统石化！”
　　斯内普保持着施咒的姿势僵硬的靠在墙上，魔杖飞到了旁边一颗圣诞树上。

　　真难说是斯内普人缘太差还是围观群众偏爱当看客，即使有些人露出或厌恶或畏惧的表情也没有一个加入战场，波特开始和他的伙伴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做，“继续上次的把戏有点无聊，但是也不是不行！再次看看鼻涕精的内裤长什么样？大脚板？”

　　被称为大脚板的男巫眯起眼睛，“那可称不上是视觉盛宴，况且，还有女巫在边上呢。”

　　“要我说，不如按他最开始想对我们使的恶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想不出来，宵禁时间要到了！”波特喊，人群又发出一小阵喝倒彩。斯内普开始挣脱，他蜡色的面庞逐渐涨红，手臂微微活动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怕过宵禁！”两人相视一笑。

　　“脏兮兮的小丑——看在鼻涕精如此努力挣扎的份上，只要你说，让我们放过这个可怜的怪胎吧！就饶过你——”
　　波特的神情让梅很难不觉得他是将未表白成功的怒气撒在别人身上，她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原路回到刚刚驻足的位置，等待闹剧结束。

　　“魔杖飞来，”斯内普阴沉的声音，然后是刚刚未施展成功的魔咒，波特被冲击到墙壁上，有人四散而逃，有人退后几步继续观看这场正在谱写的戏剧。

　　“看好…波特，假如你敢只身…而不是带着个刚被驱除出家族的臭虫，一只胆小鬼和一个……”他停下来了，斜眼看着走廊深处愈发走进的学生会长，和旁边憔悴的、被她称为卢平的男巫。

　　大脚板的情绪明显比刚刚更高了，语调带了一丝真正的怫郁，丝毫没有顾及走近的女学生会长，“家族？为我弃若敝屣的东西争个头破血流的大概是连臭虫都不如了。”

　　“宵禁时间！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各扣五分！因为级长的不作为，再扣五分！”学生会会长兼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的萨妮冲上来，像牧羊犬似的赶走一匹匹东张西望的绵羊，“波特、布莱克，还有你！滚去麦格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领罚，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各扣二十分！”

　　萨妮往两方中间设置一道屏障，见几人没有再次对打起来，才略放心地挥挥魔杖把满地狼籍清扫，转身朝没动的梅喊，“那个看热闹的，看在年级小的份上，只要现在回去、不多扣你分。”

　　梅沉默着，走过仍然气势汹汹的两队人马，她最后听到了斯内普对大脚板、也是布莱克的一句。
　　“那就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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