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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茶会(5)
夏惊眠转过身,他有些奇怪地看着阮棋来的方向,这盥洗室除了连接大厅,好像也没有别的通道。
阮棋戏笑着,他挡在夏惊眠面前,声音压得很低:“你是真适合这个游戏的玩家。”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并没有让夏惊眠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奇怪,毕竟阮棋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再加上他今天和昨日不一样的反应,足以让夏惊眠觉得这个人无法猜透。
夏惊眠微微抬头,这样他就能够直视对方:“阮先生,虽然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原由是什么,但还是谢谢你了。”
夏惊眠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您不是说这里有人在听吗?怎么,这又出来了?”
阮棋报之以一笑:“刚才有人在听,现在可没。”
所以刚才偷听的人是他们玩家里面的任意一个吗?还是说是杰西卡或者福尔克斯?
夏惊眠眸光微动,他靠在洗手台上,腰身与冰凉的陶瓷洗手台相触,冰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皱眉。
“看来阮先生对这座宅子的秘密了如指掌。"夏惊眠故意将尾音拖长,像猫爪般轻轻挠过对方敏感的肌肤,"连藏着偷听的人都一清二楚。”
阮棋上前一步,他伸手撑在夏惊眠耳侧的镜面上,身上的桂花气息混着微弱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盥洗室在城堡的深处,外面的风雪对里面没有丝毫影响。
阮棋贴在夏惊眠耳边道:“杰西卡很中意你这个猎物,我也是。”
说完,阮棋站直身体,他将自己袖子挽起来,文质彬彬站在一旁等待,好像刚才举止怪异的人不是他一样:“夏先生,您可以回去了。”
猎物……
原来自己竟然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夏惊眠沉吟不语,但杰西卡这个外国人显然不懂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看着夏惊眠还不动,阮棋再次提醒道:“和你结盟的那个小姐好像遇到了麻烦,我觉得你再不过去的话,她可能就有点骑虎难下了。”
姚瑶在其他人面前表现的都是一副拿不出主意的样子,即使她有心想拒绝别人,但为了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她也会强忍着。
夏惊眠一直很佩服这些将戏随时随地都能演下去的人。
可是,阮棋明明没有出现在餐厅里面,他是怎么知道餐厅里面的信息的?
难道说这家伙一直在暗处偷偷观察他们?
不可能吧?如果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夏惊眠微微蹙眉,他与阮棋擦肩而过时低声道:“多谢提醒。”
他快步走出盥洗室,穿过昏暗的走廊后,他隐约听到从餐厅里面传来的争执声。
是姚瑶和松下井。
“你上局才和夏惊眠换了,这局又要和我换,还有你旁边那个女人,你们究竟存了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吗?”
姚瑶涨红了脸,似乎不与对方分出个高下来她就不愿意坐下一样。
姚瑶站在长桌旁,双手紧攥着桌布边缘,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对面的松下井神色阴鸷,嘴角挂着冷笑。
而杰西卡因就坐在主位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金发,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出声道:“姚小姐,何必这么激动?松下先生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那他为什么不等夏惊眠回来再聊?”姚瑶气得手都在发抖,“他以为我不敢拒绝吗?”
松下井冷笑着,他环顾四周一圈,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低下头,表示自己和这场纷争无关。
夏惊眠就是在这时候从暗处偷偷走出来的,他用餐巾擦了一下湿润的双手,随后对姚瑶说道:“你就跟他换吧,不是还有一次交换的机会吗?”
这下,大家发现,如他们所想,这个姚瑶果然是唯夏惊眠的话为是。
姚瑶气愤地坐回椅子,看着松下井喜上眉梢地伸手将自己和他的餐盘调换。
笹原樱喝了一口红茶,她依旧是一副大小姐做派,但看见夏惊眠落座后,她语气里面带着笑意:“现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看来是松下井和这个女人说了些什么。
不过夏惊眠并不在意,他拉过姚瑶,将对方拉到一边,小声交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即使阮棋说这是一个单人游戏,但在前期人还这么多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然单独行动。
而且,他之所以这么问姚瑶,是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
姚瑶好像看不出来对方是在试探自己一样,她眨了眨眼睛,如实说道:“我觉得松下井好像不是那么聪明,至于他旁边那个孤傲的大小姐,我也觉得她不是一个很爱动脑子的人。夏惊眠,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在你去洗手间的同时,松下井偷偷把你的餐盘和笹原的交换了。”
夏惊眠摇摇头,他伸出食指在姚瑶眼睛前面晃了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他们自己交换的才是最好的。我是说你看出哪盘菜有毒吗?”
姚瑶点头:“是笹原樱室手里那盘吧?”
请对方准确说出心中猜测,夏惊眠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我也觉得是那盘。”
一开始杰西卡和伊丽莎白交换那盘的时候,夏惊眠还没怎么在意,可是后来伊丽莎白居然主动的去找周一交换,这就是个大问题。
很可能伊丽莎白已经动手了。
所以当时夏惊眠手中的餐盘的确有问题。
但在和笹原樱交换盘子的时候,夏惊眠给了大家一个心理暗示,知情的人自然是认为里面有毒的,但是不知情的人嘛……
也多亏了姚瑶演技超群,这样夏惊眠的戏才能顺利的编排下去。
只可惜这个松下井是个没有脑子的,又或许他是只是一个想太多的人。
夏惊眠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此刻洋洋自得以为胜券在握而饮下酒水的松下井。
真是天真。
杰西卡注意到这两人在旁边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个什么。
杰西卡踩着小皮鞋跑到他们俩跟前:“你们是发现了什么吗?可以和我分享吗?”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脸庞此刻像一张催命符,吓得心里有鬼的姚瑶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
夏惊眠依旧稳如泰山,他抬手摸了一下杰西卡的头,温声说道:“小孩子不要偷听大人说。”
“我已经不小了,而且我是这里的女王,我可以听你们讲话。”杰西卡插着腰颇有一股人小鬼大的喜感。
夏惊眠弯腰,他摘下眼镜,用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着杰西卡:“可是在我们的国家,小孩子是不能偷听大人说话的哟,我们尊重的主人,主人也要尊重一下客人的习俗嘛。”
杰西卡哼了一声:“不听就不听吧。”
说完她又跑回椅子上坐好了。
姚瑶惨败着一张脸,她心跳如鼓,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被这样一个小女孩吓成这个样子。
“你不用太怕她的。”夏惊眠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每当进行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结束之前,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通过除去游戏淘汰规则的方法之外淘汰你。”
但前提是,杰西卡真的只是一个主办方,而不是穿了一个主办方身份的玩家。
福尔克斯再次敲响铃,这次的铃声更加加重了大家的警惕。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做交换。
夏惊眠和姚瑶不约而同回到座位坐好,他俩都十分冷静地看着松下井喜上眉梢地与笹原樱交换餐盘。
笹原樱应该是对自己手中的把柄有十足的信心,所以她对松下井的行动并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坐在笹原樱身旁的周一微微转动脑袋,看见松下井面前的餐盘,周一咧开嘴笑了。
四肢发达的人就是好啊,头脑简单到可以被人轻易利用。
就在知情人都以为松下井要难逃一死的时候,冯炀突然站起身来,他对着松下井道:“我能跟你交换吗?”
松下井有些迟疑,他盯着冯炀看了好半天。仔细回想着冯炀手中的餐盘经过谁的手。
伊丽莎白、孟亚雀还有姚瑶。
这三个女人看起来都是十分胆怯的性格,所以冯炀手里的餐盘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松下井将餐盘推了出去。
夏惊眠注视着餐桌上发生的这一切,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依旧是淡定的神色。
就在刚才,他再一次默不作声地和姚瑶交换了餐盘。
十二点的钟声还未敲响,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时间交换。
可是在大家都交换好之后,距离游戏正式结束还剩半个小时。但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大家都有些困。
于是杰西卡提议道:“我们现在就进行游戏的结尾吧,那就是想用自己的晚餐。”
夏惊眠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看见大家都点头,他还是没去当一个出头鸟。
杰西卡很满意客人们的反应,她将自己面前的高脚杯向上一举:“希望大家都还能看见明天。”
在福尔克斯宣布大家可以用餐后,松下井迫不及待地抓起刀叉,大口吞咽起来。他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时不时挑衅地瞥向夏惊眠的方向。
周一突然放下酒杯,清脆的碰撞声让餐桌为之一静。
“松下先生,”她慢条斯理地说,“您不觉得这牛排的味道有些奇怪吗?”
松下井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他脸色变得惨白。松下井低头看向盘中剩下的食物,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过好在周一只是吓唬他一下,因为那盘牛排根本没有问题。
松下井的叉子“咣”一声掉在盘子上,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等了半晌,松下井除了因为紧张而感到有些想吐,他根本没有其他反应。
这下松下井总算反应过来了,“你骗我?”
周一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开个玩笑而已,松下先生怎么这么紧张?不会这盘菜真的有问题吧?”
但松下井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
因为他看见冯炀突然捂住腹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冯炀踉跄着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不可能!不可能!”冯炀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花瓶:“这盘菜一定是安全的!”
夏惊眠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在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究竟谁才是隐藏在他们之中的狼和女巫?
“求你们快救救我!”冯炀向周围的人伸出手,却在半空中突然僵住。
随后冯炀瞳孔骤然放大,嘴角溢出暗红色的液体,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重重摔倒在地。
餐厅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伊丽莎白捂住嘴,脸色煞白,她尽力不要让自己叫出声来,其他人虽然害怕,但表现的也不是那么明显。
只有杰西卡兴奋地拍手:“终于有人出局了!杰西卡真是太高兴了,就奖励大家早早睡吧!”
福尔克斯适时地敲响铃铛:“游戏结束请大家稍等我一下,我带大家回楼上。”
说着福尔克斯当下铃铛,他像拖一件家具般将冯炀的尸体拖走。
在福尔克斯离开之后,地板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很快那道痕迹就成了干褐色。
“看来这场博弈,我们的松下先生还是足够幸运。”杰西卡总结道,但她这句话总感觉是在挑起玩家们的纷端。
比如现在,松下井就一脸怒气地瞪着夏惊眠。
啊喂喂,盯着他干嘛呀?毒又不是他下的。
夏惊眠无奈地撇了一下嘴,他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毒到底是谁下的呢?伊丽莎白还是杰西卡?总之不会是周一,也不是他自己。
杰西卡端起酒杯,她兴奋道:“这两天大家就好好休息吧,还有更精彩的游戏等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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