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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修仙二公子4
哎?师父呢?
候在马车旁的仆人摇摇头,抬手指向远离人群的方向:“公子说他去去就回。”
司空羽和青梅竹马聊得热火朝天,江岁礼只能一个人回来,却发现师父也没了踪影。
真的朝这边走了?
元福寺地处城郊,周围了无人烟,一眼望去,只有藏匿云雾之中的山峰和枯木,加上此时阳光尚浅,四周莫名笼罩在湿冷中。
越往前、潮气越重,更有一股呛鼻的香气紧紧缠上江岁礼,勾起她心里的怨念:
她不是在找师父,就是在找师父的路上……
动不动就一声不吭玩失踪,堂堂一个长老,还总是让徒弟操心……
洛予,你什么时候才能靠谱点!
哎?!
江岁礼连忙捂住嘴巴,全身上下顿时涌上一阵诡异的恶寒:
怎么回事……
阴冷的环境下,江岁礼的额头竟然浮出一层汗珠,不止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怨念,更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这压根不是寺庙的香火气。
按理说有诸位神佛坐镇,应当是阳气旺盛、邪魔外道一律不敢靠近才对,但此地却嗅不到一丝正气。
江岁礼立刻停下脚步,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一抹黑色吸引。
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杵着长剑摇摇晃晃地起身,但雾气太重,江岁礼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兴许因为女孩是一片灰暗中唯一的亮色,他的目光顿时如猛兽般投射过来:
“走!”
“快走!”
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只是态度强硬地催促她离开。
且不论对方是人是妖,单凭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江岁礼也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衣袖远远甩在身后,首饰在诡秘的环境里叮当作响,江岁礼咬紧嘴唇、一鼓作气向前跑。
可散落身后的红色发带已经被雾气完全吞噬,它的主人也在下一秒被迷雾彻底包裹。
江岁礼站在雾气中眺望四周,完全辨别不出方向,胸腔里剧烈的心跳让她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怎么办……怎么办……
“吱——”
身后突然传来枝叶被碾碎的咯吱声,伴随着时轻时重的脚步。
心跳愈加猛烈,江岁礼四处张望、却无处可逃。
直到那抹单手执剑的黑影缓步出现在视野里,江岁礼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可现在不到松懈的时候。
“你是谁?!”颤抖的声音回荡在迷雾里。
男子抬手擦去脸上的鲜血,眉眼凌厉,望向女孩的眼神里却是怜悯,像是在为她没有成功逃脱而感到惋惜。
“你是谁!”江岁礼拔下珠钗直指向对方。
男子将长剑收入剑鞘:“凌云派掌门座下大弟子——林元一。”
似乎是为了减少女孩的恐惧,才把身份说得这么详细,毕竟在黎国都城,无人不知凌云派。
说完也只是静静站在一边。
凌云派?!
他是,大师兄?!
江岁礼心下一喜,转念又将这份情绪严严实实捂在心里:
不能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这么诡异的地方,他是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活人,万一……
“怎么证明?”
初入凌云,江岁礼来不及了解门中弟子的情况,先不说他能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至少可以从他的反应中判断一二。
没等江岁礼细细考量,抬眼便看到一枚白玉挂坠朝自己抛来,对面人力气太大,江岁礼连连后退才接住它。
“凌、云。”翻到另一面,“崇、阳。”字体样式全然无误。
又用指腹仔细在玉佩侧面摩挲:有凹陷,是真的!
这是月芽师姐无意间告诉她的小技巧。
林元一认真注视着女孩手上的动作,眸光一亮:“姑娘是……”
面对他再次靠近,江岁礼壮着胆子没有退缩:“江岁礼,青阳城的一名普通老百姓。”
有所保留总是没错的。
江岁礼把玉牌递回去,近了才发现对方衣服下血肉模糊的伤口:“你的伤……”
林元一这才看到肩膀上有一道触目惊心、像被野兽抓咬的伤正在往外冒血,一路沿着手臂滑向指尖、又掉到地上,聚成一滩血泊。
“无妨。”一把从身上撕下布条贴住伤口,又将一端用牙咬紧,另一端用手一拽。
“嘶——”伤口被挤压、流出更多鲜血,林元一不由得咬唇忍耐。
江岁礼见状也十分不忍,像是痛在自己身上:
下手真狠,还不如不包……
不得已只能上前帮忙,小心翼翼地替他脱下外袍、包扎伤口。
即便对方蹲下也没比自己矮多少,江岁礼终于意识到“大师兄”的高大伟岸。
“林公子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迷雾出现的原因,以及逃出困境的办法,如果继续耽误下去,师父又要生气了。
林元一闻言警惕地扫视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等到终于确认安全后才开口:“是迷镜。”
“什么迷?什么镜?”
林元一神色认真:“一种魔族的妖物。”
魔族?怎么又扯上魔族了?
江岁礼欲哭无泪:前脚刚从邪灵的魔爪下死里逃生,后脚就遇到了魔族,她可是来寺庙祈福的!
“迷镜喜好化成寻常妖兽的模样在人间作乱,来去无踪。”林元一抿了抿唇,“一旦被人追杀、避无可避,便会自散魔力,在周围释放迷雾,将对手困在其中。”
“如果没有修为傍身,就会遭毒气侵蚀、扰乱意识,直到彻底摧毁神志……”
毒气?
江岁礼顿时反应过来:异香!那股香气果然有问题!
怪不得,怪不得……
看着女孩一副会随时哭出声的表情,林元一伸出手、又放下,眼里全是无措和愧疚:
“我自诩修为高超,以为能在迷镜爆发前将它一击斩杀,不曾想……”
林元一不敢上前,只能扣着剑鞘干着急:
“在下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把姑娘牵扯进来实在不该,拼尽全力也会送姑娘出去。”
“你,别哭……”
哭?
应该是自己的表情太难看了。
“林公子误会了,我还不至于这么胆小。”
“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出口,你说对不对?”
眼前的男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现在却还要抽空安慰她……
林元一闻言神情一滞,没有料到女孩的反应和她的外表完全不符。
但转眼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她懂得识别凌云派的身份玉牌,也绝不会是普通的小姑娘。
二人一路朝前,试图找寻迷雾的边缘,以此来找到突破口。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受到毒雾影响无法辨认方向,又或者是迷镜制造的空间里本来就没有方向可言,江岁礼绑在树枝上当作路标的布条,总会在离开不久后反复出现在眼前。
第十三次了……
第十三次回到原点,江岁礼望着地上还没干透的血迹,再也藏不住眼底的恐惧。
林元一也意识到这方法行不通,焦急地环视四周、寻找迷镜的破绽,天上、地下,没有一处角落敢忽略。
可江岁礼却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不说大脑犹如被万虫啃噬、疼痛难忍,四肢也渐渐不听使唤了,眼前又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幻象,只能安慰自己:
这应该就是吃了毒菌子的感觉吧……
“林公子……”江岁礼的气息逐渐微弱,“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进到这迷雾里。”
师父应该在周围才对,如果可以,他们就有一线生机。
可面对女孩的期待,林元一只是轻轻摇头:“迷阵一旦完全形成,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更进不来……”
“因为在旁人眼中,这里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那么迫切催自己离开……
另辟蹊径的想法被打消,江岁礼却变得坦然起来:
这样也好,师父、小羽、还有其他的过路人,也不会误闯进来白白送命了。
恍惚间又想起那天夜里在落星崖对着师父大放厥词的场景,江岁礼暮然笑出了声:“活着,就有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放走马灯的地步,她才会想起这些,可是,她却实实在在地活着,因为,她的头真的好疼……
死了,是不会疼的。
林元一听到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转身便看到江岁礼扶着树干、大口喘气,从面颊到脖颈,全是反常的红色。
糟了!
林元一三步作两步、跨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其拥进怀里。
伸手咬破指尖、流出新鲜的血液,轻轻涂抹在女孩发紫的嘴唇上:“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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