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特别喜欢你

　　今天演出过后，便是两天的周末假。
　　礼堂里奏响歌曲，同学们按照顺序陆续进场。后台的工作人员检查设备，有节目的学生化好妆在等待。
　　换好白色骑士装的黄合四处张望，望见熟悉的人影后，他走过去。
　　那人弯着腰，不知在入神看什么。
　　他拍拍宋淳。
　　宋淳起身转头，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本就是冷白皮，皮肤细腻，五官比例堪称完美，化妆师并未在他脸上多加修饰，反而将他的头发都梳上去。
　　光洁饱满的额头下眉骨微微凸起，眼睛更显深邃，浓密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褪去稚嫩，下颌线逐渐清晰。
　　偷偷注意着两个少年的女孩子们，看清楚宋淳的背头形象后呼吸一滞。
　　这阶段的少年宛若即将出鞘的剑，气场渐渐锋利。可宋淳略微不同，他气质如玉，或许说白玉剑更贴合。晶莹剔透，不失金属剑的危险，却也带有他本身的冰润。
　　宋淳上下扫视黄合。
　　穿上骑士服的他，总算多了点正经的味道。只要不开口，便是一位正直端方，惩恶扬善的骑士。黄合的一双眼睛总是炯炯有神，嘴角带着笑。若说宋淳沉静如冷玉，他便是灿烂似暖金。
　　“阿宋，你看什么呢？”
　　“研究一下这个调音台。”
　　宋淳眼神又瞟上去。
　　阿宋总是研究那些机器，他也见怪不怪。他猫着身子，偷偷问：“你见到白芷了吗？”
　　宋淳头也没抬，随手指个方向。
　　“好像在哪。”
　　黄合顺着手指望去。
　　穿着白色宫廷裙子的女孩笑着，小小的酒窝盛满甜意，头顶的金色皇冠都不如女孩的眼睛明亮。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目光追过来，对上他略带羞涩的眸，愣了愣，冲他摆摆手。
　　他慌张垂眸，睫毛快速眨巴，才不好意思的回了个招呼。
　　齐若凑近白芷的脸：“你在跟谁打招呼呢？”
　　白芷微抬下巴。
　　“黄合。”
　　齐若望过去，看见黄合。
　　对方也察觉到齐若，大大方方地笑着跟她打招呼。
　　齐若拽过来正在跟别人说话的乔歌。
　　“你快看！”
　　她正过来乔歌的脸。“看什m···”
　　背头的少年身着黑色西装，银灰色的领带一丝不苟地整洁。比起校服，他这一身更加清冷禁欲、生人勿近。
　　他正在跟黄合说话，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多了温暖。
　　“叔叔他们什么时候到啊？”
　　“不知道，早的话明天上午，晚了就到下午。”
　　“不对不对，你明天就生日了，我猜他们今天下午就到。”
　　“是吗？”
　　宋淳轻笑。
　　“我倒希望她能今天下午就到。”
　　他思绪有一瞬间放空，不禁想她的样子，头发应该会长一点，但她大概还是不爱理头发，喜欢扎个低马尾，或是披散。个子应该不会长，她总是偷吃零食，不知道会不会胖。
　　外面主持人已经宣告开始。
　　一段活跃气氛的祝词结束后，校长领导正在讲话。
　　“下一个是不是你？”
　　宋淳点头，理了理袖口。
　　舞台上的声音传来。
　　“有请学生代表-宋淳，上台发言。”
　　少年缓缓现身，走到讲台处。
　　场下一片静谧，屏幕里的盛世美颜暴击。
　　他身姿挺拔，声音似玉珠落盘般清脆有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哪怕是很常见的，枯燥的学习精神和方法，也有让人沉浸其中的魔力。
　　几分钟的演讲结束，他侧身鞠躬退场。
　　掌声响起，讲话的声音被遮掩住。
　　“怎么这么快，我还想多听几分钟呢。”
　　“天哪，年纪第一，长得又高又帅，声音还这么好听。”
　　“···我能去A班问他题吗？”
　　“想得美，大佬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吗？”
　　众人的目光都在台上，也只有后排的人发现话题中心的大佬偷偷从后门进来。
　　宋淳坐在最后一排许待留的位置上，蒙上外套，靠在椅子上。
　　陈清白疑惑贴近。
　　“阿宋，你怎么了？”
　　宋淳闷闷的声音从衣服里传来。
　　“睡觉。”
　　陈清白皱眉，本想问他怎么这么困，想想还是算了。
　　兄弟一定有他的道理！
　　还未远离，又见衣服下露出一双半阖的眸。
　　“到黄合后记得叫我。”
　　“OK。”
　　宋淳摩挲着手上的木雕，眼睛柔和几分。知道她会来之后，他这两天没睡多少，除了学习就在雕刻。
　　舞台上的声音乱七八糟，周围的说话声嘈杂。
　　迷迷糊糊间，陈清白的胳膊肘顶了顶他。宋淳扯开衣角，掀起眼皮，眼神还在失焦。舞台上是一群女孩在跳舞，他疑惑望向陈清白。
　　对方接收到信号，侧身说道。
　　“下一场就是黄合，而且···有人要进去。”宋淳歪头看向过道。
　　是乔歌和齐若。
　　他起身让出地方，让两人过去。
　　宋淳重新靠回去，额间散落几根头发，他睡眼惺忪，微微打个哈欠，眼中渗出生理性的水光，犹如一只慵懒的猫。
　　黄合出演的话剧，是典型的童话故事。公主被恶龙掳走，骑士勇敢穿过荆棘，拯救公主。不同的是，话剧融合了舞蹈和舞剑的元素。
　　白芷有一段独舞，黄合有剑术的戏份。话剧走到尾声，骑士单膝下跪，轻吻公主的手背。
　　周围掌声响亮，宋淳再次蒙上外套，隔绝外界。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模糊飘渺，他听到有人轻轻说话，于是睁眼，正巧对上黄合跨过他的一条腿。
　　“醒了？”黄合摸摸鼻子。
　　宋淳：……
　　“没有。”
　　……
　　最后的节目结束。
　　宋淳穿上外套，攥着手心的木头，忍不住嘴角上扬。黄合去组织收回服装道具。
　　许待提醒道：“阿宋，回收服装了。”
　　宋淳松松领带：“这套西装是我自己的。”陈清白瞪大眼睛。
　　“在哪里买的？”
　　他本以为这是学校花价钱专门定制的高级服装，毕竟这是上好的云缎。
　　“不是买的，是我阿姨自己做的。”
　　苏师傅听说他以第一的优异成绩考上淮中，便亲手赶制了一套西装送给他。
　　陈清白凑上来，摸摸他的衣服。
　　“那你阿姨这份礼物真的太用心了。这是上好的云缎。”
　　“你怎么知道这个料子？”
　　宋淳听唐棠说过。
　　“额…我家也是、做衣服的，比较、比较了解。”陈清白又探头看看西装的版型和缝制。这位阿姨做工可真好，相较于他家的制服也毫不逊色。
　　宋淳跟黄合对视上，他微微皱眉眼神催促。对方比了个OK，也不知意会到了没有。
　　一道陌生的声音落下。
　　“宋淳同学，你好。”
　　他垂眸，面前是两位女孩。
　　右边的女生耳朵红透，手上举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封面画着红心，左边的女孩挽着她的手臂，握紧的手似乎在给她勇气。
　　“我是B班的令音，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宋淳放在口袋里的手指上下摩运着木头的痕迹，女孩还在诉说着，他抬头环顾，发现黄合的工作已经结束。
　　注意力才凝聚回两个女孩身上，宋淳礼貌点头。
　　“谢谢喜欢。”
　　声音不轻不淡，他擦身而过，带来淡淡的风，吹干净她脸上的粉嫩，剩下失意与无措。
　　宋淳跟许待他们告别后，拽住黄合的胳膊就走。
　　“回家。”
　　“等等，呆子的笔还在我这呢，我去还给他。”
　　黄合急冲冲又跑回去。
　　他跑到许待和陈清白，回头看了一眼宋淳，转头悄悄道。
　　“你们准备的什么礼物？”
　　“不告诉你。”陈清白拒绝交流。
　　“万一你偷我的创意怎么办。”
　　“切。”黄合努嘴，谁稀罕。
　　“呆子，你呢？”
　　许待上托眼镜。
　　“为防你提前泄露，···抱歉。”他笑道。
　　黄合一脸不可置信。
　　“？”
　　“你再不走，阿宋就看出来了。”
　　“哼。”
　　黄合见他们俩串通好不告诉他，气急败坏地跺脚，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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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宋！你猜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书？”
　　宋淳将钥匙插进门孔。
　　“当然不是。”
　　门开了。
　　屋里的灯亮着。他顿住。
　　“小淳回来了？”
　　奶奶端着一盘菠萝走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嘴里就多出一块酸酸甜甜的果肉。
　　沙发上，阿姨和郑阿姨在说话，爷爷和黄叔叔在客厅的架子前，谈论他做的木雕。
　　再稳重冷静的少年，也会想家。
　　黄合大脑似乎刚上线，鞋都没换就跑进去扑到郑阿姨怀里。
　　“妈~”
　　幻想中的相见，理想、体面、想把自己最成熟的一面露出来。可事实是，见到亲人后，独自在外受的委屈，咽下的酸苦会一瞬间反上来，不可抑制。
　　宋淳紧紧抱住奶奶。
　　她摸摸男孩的头。
　　“小淳穿上西装真是俊俏。比你叔好看多了。”
　　“哪有。”
　　宋淳换上鞋，揽着奶奶离开玄关。
　　叔叔从厨房里出来，围裙还没摘，阿姨手里捧着一束明黄的向日葵。她听到祖孙两个的话。
　　“确实比你叔叔年轻的时候帅。”
　　阿姨将向日葵塞到他怀里，贴近拥住他，上扬的狐狸眼尾难得揉上温暖。
　　叔叔也凑上来，抱住他们俩，在他耳边轻道。
　　“你阿姨那话哄你玩呢，别当真。”
　　唐母松开手，瞪了唐父一眼。
　　“我听得到，幼不幼稚！”
　　宋淳找了一圈，没看到那人。
　　“叔叔，糖糖呢？”
　　唐父摇头，轻轻叹气。
　　“她没回来，说那边走不开。”
　　大脑里的一根弦忽然“刺啦”一声崩开，他眼神霎时间失焦。
　　好看的眉毛微微拧在一起，皱巴巴的。眼底期待重逢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来。
　　“我们听她说了，这次是难得的机会，她跟着柳师傅学了蜀绣，了解绣坊中的其他知识，染布什么的，对了，如果她表现出色的话，还有可能进入—嘶！”
　　唐父揉着自己后腰，低头望向唐母。
　　-拧我干嘛？
　　唐母剜他一眼，眼神示意。
　　唐父眼神落在宋淳身上。
　　少年仿佛一只委屈巴巴的小狗，鼻子湿湿的，耳朵都垂下来，尾巴也软哒哒地躺在地上，似乎没听自己说话。
　　唐母又掐了一下他腰。
　　唐母：看你干的好事。
　　唐父：难道不是他没心没肺的闺女儿干的吗？就…有口难言。
　　唐母从她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宋淳面前。
　　“小淳，这是绣坊的电话，你可得凶她，你生日都赶不回来，她这个姐姐当的太不称职了！”
　　他接过纸，瞳孔有些涣散。
　　“没事阿姨，她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宋淳说完，转身就准备去楼下报社借电话。
　　“欸，去哪啊？”
　　唐父拉住他。
　　“打电话。”
　　“在家里打就行。”
　　唐父指着阳台。暖房花卉的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是刚接好的电话线。
　　“想着你们还要在这里待三年，总去借电话还是太麻烦，咱家就合计给你们装一台电话，想什么时候打就打。”
　　白色的、崭新的电话机静静躺在那里，它意味着多重的意义，只有宋淳知道。
　　“谢谢。”
　　重重的拥抱扑上来，唐父愣了一瞬，拍拍他的背。
　　“啧，一家人说这干嘛！”
　　是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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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市
　　“叮铃铃—叮铃铃—”
　　“喂，谁啊？”
　　清冽的声音传来。
　　“你好，我找唐棠。”
　　饶是被这声音苏到了，绣娘慢了一拍才去寻。
　　“唐棠，有人找。”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说话声细微，而后便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一哒一哒地，听得出来来人似乎很雀跃，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歪，谁阿？”
　　唐棠腮帮子鼓起，一只手拿着苹果，嘴里的还没嚼完。
　　宋淳听到她没心没肺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歪？”
　　咽喉滑动，那一口苹果吞下。
　　唐棠似乎意识到什么。
　　轻轻笑，贴近话筒，小声说：“蠢猪~”
　　“…”
　　“-你还笑？”干净的音线掺着怨气。
　　“嘿嘿。”
　　甜甜的苹果味儿似乎顺着话筒直直冲上他耳朵。
　　“对不起嘛，生日快乐~”
　　：）
　　“呵。”
　　他掏出那个小小的，熬夜做成的木雕。
　　木雕是个女孩的大头，长长卷卷的头发披散着，嵌着棒棒糖发夹，眼睛如月牙弯起，没有鼻子和嘴巴，但平坦圆润的脸部弧度，让木雕可爱得栩栩如生。
　　宋淳按住它的头，像推不倒翁一样，狠狠钉在桌面上。
　　“生气啦？”她含着笑意，又吃了一口苹果。
　　道理谁不明白，可就是心里别扭的很。
　　他不想直面回答。
　　“你吃的什么？”宋淳淡淡问。
　　“苹果啊，这里的苹果又大又脆又甜。”
　　“就是因为苹果又大又脆又甜，你才不回来陪我过生日吗？”
　　“啊？”
　　唐棠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打个措手不及，正思考怎么回答，下一个问题袭来。
　　“那里的衣服漂亮吗？”
　　“当然漂亮，布料细腻，染色均匀，刺绣完美。”
　　“因为衣服布料细腻，染色均匀，刺绣完美。你才不回来陪我过生日吗？”
　　“额…啊？”
　　接踵而来。
　　“绣坊的老师温柔吗？”
　　“其他的学徒对你好吗？”
　　“因为老师温柔，学徒开朗，你才不回来陪我过生日吗？”
　　“停停停，这什么跟什么啊？”唐棠算是明白了，对面的蠢猪绝对生气了。
　　她解释。
　　“这次是难得的机会，本来几天就可以结束的，但是茵茵和我实在太优秀，就被‘特别’留下了。”
　　玉织楼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唐棠就没提。
　　略棕的瞳仁轻轻滑动，下垂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又降落了一点。
　　没等他再开口，对面就换人了。
　　“喂，是小淳吗？生日快乐啊，茵茵姐不能回去给你过生日了，抱歉。”
　　苏茵的声音如和风细雨。
　　“茵茵姐没关系，你好好在绣坊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好，等我回去给你包一份大礼。”
　　“那我先谢谢了。”他笑道。
　　唐棠咬完最后一口苹果，听着她说话，轻轻皱眉。
　　用口型问苏茵：他没生气？
　　苏茵：当然没有，小淳脾气多好啊。
　　唐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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