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受难日

　　读到情节迎来一个小高/潮的时候，慕承霖才感觉喉咙有些干，停下来喝了口水。

　　庄予衍随口问道，“你觉得之后会情节会怎么发展？”

　　慕承霖捧着水杯，想了想，“我不确定，但我感觉他们说自己无辜应该是说谎了的，现在按照顺序已经死了两个，剩下的应该也逃不掉，可能幕后主使就是要让他们绝望中等死。”

　　不得不说，他猜得很准。庄予衍又问：“如果你也在里面，你会怎么办？”

　　慕承霖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不过设身处地一想，又有点像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处境，“应该也会绝望吧，但如果真是我做错了，我会选择尽最大可能地去赎罪。”

　　听完后，庄予衍没有说话。

　　他把水杯放在一边，想要继续，庄予衍却伸出手合上了他的书，看了眼窗外，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站起身来，“今天先到这里吧。”

　　慕承霖摸了摸封皮，抬起眼看他，“你之后还要听吗？”

　　庄予衍俯视看了他一眼，其实他读过这本书，早就知道结局，但开口却笑着说：“你不想让我来吗？”

　　慕承霖敛下眼睑，摇了摇头，怕他误会又说：“没有。”

　　他以前也会给妹妹读书，所以习惯这种有人在旁边回应的感觉。

　　“那明天也麻烦大哥了。”

　　庄予衍走后，慕承霖还是找了一个书签，放在今天读完的那一章放在桌上，换了另一本书。

　　但是庄予衍第二天却没有在家，晚上也没有回来。

　　这还是第一次。

　　慕承霖觉得有些奇怪，问了春姨，但是她也不知道原因。

　　想了想，慕承霖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房间找了好一会儿，找到好久没有用的手机，充电打开来，却发现自己没有庄予衍的手机号。

　　不过幸好上次徐秘书给他留了名牌。

　　“喂，是徐秘书吗？”

　　徐秘书也是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噢噢，慕先生吧，怎么了吗？”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你知道庄予衍的电话吗？”

　　“庄总的电话吗？”徐秘书愣了一下，慕承霖不知道自己弟弟的电话让他意外，但是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他抬起头来，看向病床，庄予衍正躺在上面。

　　庄予衍听见对话，偏头看了他一眼，徐秘书这才连忙回答道：“有的，我发给你。”

　　慕承霖拿到了手机号，却有些犹豫了。

　　两个人是互相问平安的关系吗？

　　他有些不确定。

　　一开始的时候，慕承霖甚至不敢和庄予衍多说一句话。

　　但是心中的不安最终还是让他拨了过去。

　　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电话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还是庄予衍先开的口，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怎么不说话？”

　　“你——没事吧？”

　　庄予衍顿了一下，然后是一声轻笑，“为什么这么问？”

　　慕承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看你今天没回来。”

　　“这两天有事要忙，所以回不去。”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那我先挂了。”

　　庄予衍却出声拦住了他，“先别挂。”

　　慕承霖动作停下来，“怎么了吗？”

　　庄予衍也不知道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想了想才问道：“那本书你看完了吗？结局怎么样？”

　　“没有，等你回来再读。”慕承霖声音轻和缓慢，像伸出触摸流水一般，有些柔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庄予衍回答道：“好。”

　　慕承霖觉得庄予衍说话有些不像平常的语气，却又说不上哪儿不像。

　　说完好字，庄予衍看见护士走了进来，“那就先这样，我要先睡了。”

　　“嗯，晚安。”

　　挂了电话，护士走到他面前，给他换了额头上的纱布。

　　徐秘书走上前，“李助理已经没什么事了，只不过还在昏迷中，额头虽然受到撞击但没什么大问题。”

　　庄予衍闭上眼，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徐秘书摇摇头，但天知道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受到多大的惊吓，等他赶过去，开车的李助理昏迷不说，庄予衍也是手臂骨折额头止不住地留血。

　　他看了一眼庄予衍的手机，“不用给慕先生说一下吗？”

　　“不用，过几天我回去他自然会知道。”

　　徐秘书点了点头，“肇事司机也已经在调查了，不过那个路段没有摄像头，当时也没有其他车辆路人经过，所以估计还要查一段时间。”

　　这次是人为还是意外，庄予衍其实心里有数，也知道这个肇事司机要想找出来，得费一番工夫，不过他不介意耗费精力和时间，对方才应该害怕别让他抓到。

　　庄予衍睁开眼，“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徐秘书点点头，拿起自己的东西先离开了。

　　单人病房里只剩下庄予衍，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不断闪过无数碎片，应该是意外过后的后遗症。

　　混沌的脑子中不停有记忆浮现，最终慕承霖刚才在电话中的柔软的声音响起，像是安抚，庄予衍才昏昏沉沉睡下。

　　庄予衍有好几天没回来，慕承霖就一个人和春姨他们住在这里。

　　今天刚起床不久，还在洗漱，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什么落地的声音。

　　他推着轮椅出来就看见窗边的地上躺着一只小型鸟，大概是因为早上下了场小雨，所以身上绿色的羽毛都是湿的，现在正扑腾着翅膀，但只飞了一小段距离就又摔了下来。

　　慕承霖上前，这只鸟有些慌张的逃窜，慕承霖看它翅膀上还有血不敢让它乱飞，就捉住了它。

　　检查了一下翅膀，上面的血迹不是很多，看样子是被什么袭击了，受伤后不小心掉进来了。

　　慕承霖把春姨叫了上来。

　　“哎哟，怎么有只鸟啊。”春姨走过来看了一下，“像是绣眼，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看见过，我们那儿多的很。”

　　慕承霖动作轻缓的拉开羽翅，给春姨看了一下上面的血渍，“刚才从窗子外面飞进来的，翅膀有些受伤了。”

　　“我看看。”春姨检查了一下，虽然没养过，不过她们那边也有养鸟的，见得多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伤口看着不严重，等会儿擦了药，再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好。如果再不行，就和大林说一声，送到兽医那儿去。”

　　也只能先这样了，慕承霖点点头，“还要麻烦春姨再弄些小米过来。”

　　这绣眼在手上一直叽叽喳喳地叫，看样子也是饿了。

　　春姨点点头，帮忙拿来了药和泡着的小米。

　　慕承霖先是擦干了它有些湿润的羽毛，然后拿着棉签擦拭干净血又涂了药。

　　见差不多了，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动作轻缓地抵开小绣眼的鸟喙，喂了进去。

　　吃到东西的瞬间，绣眼停止了鸣叫，急切地一口一口啄食起来，吃饱了之后，慕承霖试着松开手，绣眼也不乱扑腾了，跳到他的手指上，甩了甩身上的羽毛，小巧的头钻了钻埋进翅膀里，睡了起来。

　　慕承霖觉得可爱，伸出手指挠了挠小鸟的脖子，指尖伸进羽毛里，暖呼呼的。

　　这鸟就暂时养在了慕承霖这里。

　　庄予衍知道他养了只受伤的鸟。

　　绣眼似乎也知道自己翅膀受了伤，所以平常的时候不会乱飞，只会在桌子上蹦来蹦去。

　　这会儿无聊了，一会儿啄一下窗帘，一会儿抓一下抽纸。

　　慕承霖抬起头看过的时候，爪子正抓着碎纸乱咬，慕承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来，绣眼圆润漆黑的眼睛望过来，就半飞半跃地跳到了慕承霖的手上，然后张开嘴叫起来。

　　看了看时间，慕承霖知道也到了它吃饭的时间。

　　正好也是午饭的时候，春姨上了楼来，看见桌子上的狼藉，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没见过这么闹腾的鸟。”

　　作为饲主，慕承霖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收拾了桌上的垃圾，绣眼顺势跳到了他的头上，但嘴上还是叫个不停。

　　慕承霖伸出指头，捉下它来，戳了一下脸，“等会儿就会拿你的饭来。”

　　春姨摆下饭菜，看向还不消停的绣眼，“感觉翅膀应该好些了？”

　　“应该是吧。”慕承霖这些天每天都会帮他处理伤口，现在飞的也比一开稳健了，不过还是飞不远。

　　“到时候可以让它适当飞一飞，提前适应一下。”

　　慕承霖看向窗外，点了点头。

　　给绣眼喂食的时候，庄予衍正好回来了。

　　绣眼是小型鸟，甚至没有慕承霖半个手掌大，但其实已经成鸟了，不过慕承霖喂它吃的时候，还是和幼鸟一样乖乖张口，慕承霖抬这手，举着它凑到近处，将食物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过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含着笑意。

　　庄予衍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没有动作。

　　喂完之后，绣眼跳到一旁睡觉，慕承霖收起东西，才发现庄予衍正在门边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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