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北京

　　祝晴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吸溜了一口泡面，淡淡地来了句：“我跟秦纵也是校友，也不怎么熟的那种。”
　　顾乔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怎么处处都是秦纵的校友？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他秦纵？
　　“你大学也在天津读的？”
　　“对啊，我那时候高他两届，在学校的时候也就是活动上见过几次，我估计他对我也没有印象了，他那时候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所以学建筑的上下两届都知道他。”
　　他好像一直没变，走到哪聚光灯就在哪。顾乔还想听祝晴多说些关于秦纵的事，于是感叹道：“他的确在哪都挺受欢迎的，高中那会也深受女孩喜欢。”
　　“是的，我们那届有个女神追他，当时轰动全建筑专业，你知道他回了人家什么吗？”
　　祝晴说起这眼睛在灯光下神采奕奕，活脱脱一个爱八卦的少女。
　　顾乔却心虚不敢多问，收敛住表情。
　　“他原话我有些忘了啊，但大意就是他一心扑在学业上，不愿意耽误他人，反正就这么给人家拒绝了，我们系男生听了都想去揍这个学弟。”祝晴说起来眉飞色舞，对这个学弟又爱又恨。
　　顾乔心里笑他，这倒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从别人嘴里听了他的事，心里一万个高兴。

　　她吃了碗泡面，心满意足。桌上的手机振动，顾乔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
　　“喂，我秦纵。”
　　顾乔接上电话，听见声音差点手抖，看了祝晴一眼，像偷情一样别扭，嘴上却装淡定：“嗯，什么事？”
　　“你到家了没？”
　　秦纵那头听着也不像还在酒吧了，一点声都没有，贼安静。
　　“我到了，到了有一会了。”
　　“行，那就好。”
　　他听到顾乔安全到家了道了句晚安就把电话挂了。
　　祝晴问是谁，顾乔说朋友搪塞了过去，她不是很想提起和秦纵的过往，总觉得难为情，并且她也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思，多此一举去解释。
　　祝晴没深究，这事也就过去了。

　　秦纵眼看着顾乔头都没回出了酒吧的门，他坐在那也束手无策。
　　顾乔走了没一会，秦纵拿着衣服跟何恩清打了声招呼，何恩清早看他不爽，进了这连酒都不喝，一副谁比谁清高的模样，扫兴到家了。所以何恩清连客气都懒得装，就让他回了。
　　秦纵本想找Keyla要个顾乔的手机号，但一想到她那张充满八卦色彩的面孔就赶紧把这个念头打回肚子里了，索性自己开车又回到环建的大楼，顾乔那张简历到现在还被他放在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好好放着。
　　电话也打了，知道她安全到家，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这一晚上来来回回的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坐在空旷的办公室，望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疲惫已经将他牢牢包围。
　　建筑行业加班熬夜是寻常家事，办公室的隔间也放了张折叠床，简易的洗漱用品也都有，他架起床板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顾乔酒足饭饱后四仰八叉地躺在祝晴家沙发，她家的沙发特别柔软舒服。两人趁着话茬继续聊天，说起公司里的同事。
　　祝晴说周锦年刚认识那会给她的感觉特别不好相处，但时间长了发现他公私分明，能力也强。公司里虽然有女同事对他有私心，但是他从来不掺杂私人情感，所以有那心也不敢逾越半步，谁私下里找他扯私事都冷冰冰的。
　　顾乔仔细想想他好像是那样的，工作上一五一十交代，总戴着副面具，像个AI。

　　她从来公司一共就见过三次廖智平，所以对这个神秘的老板也保留十二分的好奇。
　　“廖总呢？他人怎么样？”
　　祝晴在沙发那头翻了个身，停了几秒钟。
　　“他……我觉得是建筑奇才吧！天生干这一行的，你看他五年前在滕大的改造项目，我觉得那个项目基本可以体现出他的水平了，一般人没那个脑回路。”
　　顾乔在黑夜里点头赞许，她承认顾乔说的这一点，这一行多的是误打误撞入门而来的，也有真正感兴趣的，但是既热爱又适合的那是凤毛麟角。
　　“他私下呢？你跟他共事这么多年了，他私底下人怎么样？”
　　“……毁誉参半吧！”
　　……
　　顾乔对她口中莫名的评价打了个大问号，接着问了句：“他有老婆吗？”
　　“有吧！”
　　顾乔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不过祝晴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催促她去洗漱。

　　她在祝晴的床上躺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布置和装饰都让人很舒适，又地处海淀，黄金地段。顾乔一次又一次羡慕着祝晴，想着明天就去打听打听北京的买房政策，争取早日把在北京安家这事提上日程。
　　只要能在北京安家，她就能彻底逃离陵宜，逃离顾家了。

　　顾乔左思右想到天已经微微发白才睡着，起床时祝晴家楼下已经过了熙熙攘攘的买菜时间，迷迷瞪瞪来到客厅发现祝晴甚至备了早午餐。
　　平时生活作息规律惯了，猛然熬了个大夜，头昏脑涨的，脸上浮肿一片。
　　又在祝晴家蹭了个早餐，看她像是习惯了熬夜，早上醒来还生龙活虎的，跟昨天没什么区别。
　　临时来住，换洗衣服都没带，祝晴找了件灰色的连衣裙，她穿着码数偏大到了顾乔身上却成了紧身裙。上身还是稍稍宽松点的衬衫款，从腰部到臀部曲线明显，衬得她细腰翘臀，祝晴练练称羡，说那是她梦寐以求的身材。

　　“你周末怎么过？”顾乔问。
　　“一会去公司加个班，业主催得紧，我明天约了人。”祝晴漫不经心地回答。
　　顾乔心说还得是祝晴，要不怎么年纪轻轻就买得起北京城的房呢？
　　上学时自己一直是那个奋力追赶而浑然不觉的好好学生，上班后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生活这座山永无止境。

　　顾乔也跟着祝晴一块去公司，朱允文约了她下周去山上看现场，想着还不如也把进度赶了，于是一块来了。到了公司才发现，来加班的还真有几个，连周锦年也在。
　　周锦年也是个很少加班的老板，廖智平不怎么来，没人管得着他，但是业主临时要求，天王老子也得来加班。

　　从公司走的时候刚好下午一点，祝晴还在忙着改图，她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公司的门。
　　顾乔前脚进电梯，周锦年后脚也上来了，不过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周锦年竟破天荒地先开口。
　　“回家还是去吃中饭？”
　　“我回家，周总。”
　　“那顺路一块走吧！”
　　她想到头天晚上和祝晴一起聊天说到周锦年私下的一些作风，觉得主动邀约根本不像他的做派，但顾乔还是大大方方答应了，拉近点和老板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两个人一块去了地下停车场，顾乔跟着他左一句右一句搭话，想着拍老板马屁也不丢人。
　　秦纵在办公室一觉醒来浑身不舒服，肚子也空空的，看来真是上年纪了，偶尔晚睡一次第二天补觉也补不回来。从办公室走到地下停车场这几步路都成了折磨，上了车刚调整了座椅靠背想在车里休息一会就看见顾乔跟在周锦年旁边从他车前经过，他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原本已经平息下去的心这会立马又燃烧起来，并且她的穿着性感火辣，跟她平时的着装风格丝毫不搭边，站在周锦年旁边怎么看怎么不爽。
　　得，秦纵吃醋了。

　　理性告诉他这一幕只是公司同事正常交往行为，如果当时她去的不是对面工作室而是环建，自己也会顺路捎个下属，太寻常不过。然而感性却让他不得不胡思乱想，胸口忽然就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一点也不受控。
　　他俯身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包烟盒，绕开外层的薄膜。秦纵平常不抽烟，这也是为应酬准备。
　　他连抽了三根，直到车内烟雾缭绕才打开一截车窗，那些烟雾像是随着愁绪一般飞了出去。
　　他将车缓缓驶出停车场，原本想跟着“一探究竟”，现下又觉得没意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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