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囍誓

　　许契：“怎么说？”

　　纸人羽：“预感，最近也做了个类似的梦。”

　　“那行。请您把生辰和出生地以及家人等信息告诉我。”

　　“您？”纸人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什么突然换称谓？”

　　“您找我算命就是我的客人。”

　　“……”
　　纸人羽没说话，明显被他的职业屈伸能力震惊到了。

　　“名字。”

　　“池言羽……”

　　“生日。”

　　“庆初五年七月三。”

　　“农历。”

　　“农历？你等等我查……。”

　　尧尧积极抢答道：“五月廿八！”
　　纸人羽默默放下手机。

　　“多少岁？”

　　“20。你不是能算出来吗？”

　　“懒得算，问您更方便。”

　　纸人羽：“你不怕我谎报……”

　　许契无所谓：“反正算的结果是好是坏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纸人羽闭嘴了。

　　待许契开始时，纸人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乌乌瘫在纸人羽肩上，晃着一只脚：“嘻嘻好慢啊，都30秒了……”
　　尧尧用纸手呼它：“胡说！是36秒了！”

　　乌乌驳道：“38秒！”

　　纸人羽笑着说：“44秒了。”

　　感到主人略微烦躁的心情，乌乌尧尧立刻闭了嘴。

　　三分钟后，许契说：“算出来了。”

　　向来吵闹的纸人屏住并不存在的呼吸，气氛倏然紧张起来。

　　“大概。”

　　“？”

　　“因为您的情况特殊，变数很多。如果想要精准的答案可以等几日后的这个时间点来找我，”许契想的特别周到，“若不方便的话可以只让纸人过来。”
　　“具体什么时候过来，二十四小时后随你。”
　　鉴于许契说的头头是道。纸人羽只能妥协：“可以。”

　　事情转变太快，纸人羽着实不自在，转移话题道：“你这地方还怪大，我先去你这逛逛。一会就走。”
　　许契没意见：“嗯。”

　　纸人羽转身之际，才听许契慢悠悠记账：“记得把你方才劈的大裂缝补上。”

　　纸人羽憋屈：“……噢。”

　　纸人们齐声：“哎——这就要走了吗？”

　　许契看向这群活宝。

　　纸人羽和它们的关系比起主人，不如说更像亲人。
　　因为纸人羽对待他们更似亲人，而纸人们也没有原始的对主人的恭敬，相处起来非常自在。

　　他在这些纸人的身上看到了人的影子。

　　其实纸人羽造纸人的技术之所以精湛，不是因为他能做出来多厉害的纸人。而是因为他做出来的纸人更像是被赋予了人的灵魂。
　　它们不一定会表达喜怒哀乐，却能感受并实践到。
　　就是有时候实践还不如不实践。

　　眼见许契离开，留下纸人羽对着大裂缝犯愁。

　　尧尧花痴道：“嘻嘻嘻我发现菩萨大人好帅啊！”

　　向来喜欢跟它吵的乌乌惊诧道：“你才发现？”

　　尧尧不好意思，它想起前几天看的动画片：“嘻嘻嘻哎呀之前都被钱蒙蔽了双眼，”它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感谢菩萨大人让我见到生命的美好！”

　　——

　　栾城某公司高层。

　　身材瘦小但皮肤白净的黄秘书小心翼翼敲了下门，几秒后里面传来一声威气十足的“进”。

　　黄秘书打开门，迈着小踱步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在桌子上。
　　并汇报情况：“高总，按您的吩咐已经让人找到纸人羽并让他执行二十万的任务了。”

　　被称为高总的男人笔直的坐在办公椅上，手中拿着那个文件在看：“酬金呢？”

　　黄秘书恭敬道：“还未给。”

　　高总皱眉：“为什么不按照我吩咐的先给酬金？”
　　黄秘书：“高总，我认为这样不太保险。您想，如果我们事先把钱给了他，按纸人羽的身手跑路咱们也不一定能抓到。所以……”

　　“闭嘴！”高总将文件拍在桌子上怕，“按照我说的做，自己耍什么聪明！”
　　“像纸人羽那种利己主义的人就应该先给他报酬，至于二十万……你认为我缺那点钱吗？”

　　黄秘书白了脸：“高，高总。可他一旦真放了您鸽子跑路……那不是不尊敬您吗？”

　　“你擅自改我的主意，就是尊敬了？”高总挥手，“滚，记得下午三点收拾完你的东西滚蛋。”

　　“高，高总。”黄秘书彻底慌了，他“扑通”跪在地上双手并用爬到高总腿边，“求您别辞了我呀！辞了我，我就没工作了啊高总！”
　　高玉良冷笑：“没工作？”
　　他冷漠踢开对方扒着他裤腿的手，单手拨通一个电话：“喂？老魏，哎，你那还缺不缺人，我这正好有个人没工作给你介绍过去？”

　　“今晚八点？成交。”挂断电话，高玉良：“给你安排了份酒吧工作，今晚8点我带你去。”
　　黄秘书恍惚道：“这么容易就……”

　　高玉良意味深长笑了笑没说话。

　　黄依意并未体会到那笑容的含义。他只知道他又有工作了。
　　高玉良：“起来。”

　　黄依意连忙起身。
　　“跟我说近日关于许契的消息。”
　　黄依意迟疑。高玉良一眼看破：“下午三点你才辞职。记住，现在你还是公司的人。”
　　黄依意抹了下头顶的汗，硬着头皮回答：“许契10号的时候去了趟闻家，那天闻家正好开宴，现场人很多，咱们的人跟了没一段时间他就不见了。”

　　“废物，”高玉良冷笑道。

　　黄依意继续汇报：“而且他当时腿好像不瘸，头发从黑色变成了白色，眼睛也变成红色。”
　　“怪物。”高玉良简单评价。
　　“现在就看纸人羽会不会按任务做事。没做没关系，做了更好。”

　　黄依意关注点不一样：“纸人羽万一打不过……”

　　“不可能。”高玉良笃定道，“一个整天只会算邪乎玩意的算命先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练习防身术。”
　　“是没有时间练防身术。”高玉良身后出现一个温润带笑的声音。

　　“！！！”
　　高玉良来不及反应，就听“碰！”的一声闷响，黄依意倒地。

　　脖子被冰冷的东西抵住：“想杀我，嗯？”高玉良的心瞬间被他上扬的语调提了起来。

　　“你，你许契，我劝你别乱来。听说你们这行杀人可是要遭天谴的！”高玉良吼道。

　　“嘘——”一只手从后伸了过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只手指甲剪的圆滑，指节细长骨骼分明富含艺术美。
　　“喊再大声也没用。”

　　高玉良瞳孔放大。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办公室的门上贴着一张黄符。再联想许契的话。

　　隔音符。

　　贴在与门相对的地方里面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相反，如果贴在门上，外面则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高玉良要绝望了，因为他能感到脖子上的冰冷逐渐开始挤压脖子上的皮肤。

　　高玉良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
　　“我这种算邪门玩意的人，要来杀人，怎么会让你察觉呢，对吧。”许契含笑，红色眼底却一片冰冷。

　　“你！不务正业！竟用邪门玩意干这种事！！”高玉良边说边把头往后仰，试图逃离这冰凉的触感。
　　许契怎么会让他得逞，他着手一抵。微微俯身弯腰在距他耳边一尺的位置说话。

　　因为许契今天穿的是常服，长发随便扎了个马尾。
　　受重力的原因，少数白发丝荡到高玉良脸侧。
　　高玉良只感觉脸侧很痒。
　　“聘纸人羽来杀我，你怕是不知……哦，你是真不知我会自保。”

　　“什么？”高玉良满脸不可思议。

　　许契贴心解释：“准确来说我也会打人。”
　　“知道我怎么找过来的吗？”

　　高玉良摇头表示不想知道。

　　许契也不惯着他：“多亏了纸人羽……啊，我说了出来你不会去找他事吧？”

　　你都提了谁还敢？！高玉良心已经麻木了：“不敢不敢。”

　　下一秒脖间冰冷触感消失。

　　“哈哈哈……”许契拿着冰冷祸首硬币，边抛边笑道，“让我想想你叫高什么来着，高玉良。”
　　“你知不知道你方才抖筛的模样像极了狗腿打颤。”

　　狗腿打颤。

　　高玉良愣了下，翻出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以前他还是青年的时候好像就见过许契。
　　不只是见过，那次见面他就开始当面嘲笑许契是“狗腿子出身，画符也打颤”。

　　而那时的许契长什么样来着。
　　高玉良想着想着就感到许契离开了他的身后，走到前面。
　　此时正脸也露了出来。

　　是了，瞬间和记忆里面的脸重合了起来。

　　这么多年脸都不带变的吗？！他在心里呐喊。
　　“让我想想你想杀我的原因。”许契靠在办公桌边，抱臂回想。

　　原因。
　　高玉良突然想死。

　　“啊……”许契长叹一声，显然是想了起来，“阳·痿，没有姻缘，没有亲缘，说的是你吧。”

　　高玉良脸羞红，看了眼地上仍在昏睡的黄依意下意识松口气。
　　“你前一阵子还找过我，请我帮你算命。结果算出来是阳·痿，恼羞成怒我还能理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高总您在吗？这里有很多重要的文件需要您过目！”来人声音高昂。
　　许契维持倚靠办公桌的姿势没动：“看见了吗，隔音符的威力。外面的人听不到办公室里的声音。”

　　高玉良心说当然看到了，早就看到了。怎么来的那么及时：“我去开门……”

　　“哎——”许契拦住了他，“我没让你动。”
　　触及许契的眼神高玉良身体又是一颤。
　　“砰”的一下坐回了办公椅。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黄依意眉头微皱，颤抖着眼皮睁开眼睛。

　　“高总！？您在吗，高总？”外面的人似乎还有事要做，叫的越来越急。可等级意识让他没有私自打开门。

　　黄依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眼就见办公桌前倚着个白长发青年。

　　察觉到视线，许契扭头看过去：“醒了。”
　　高玉良跟着看过去。

　　黄依意并没有见过许契，有关许契的所有信息都是他派人去收集的。
　　他尴尬的爬起来，小声“嗯”道。

　　高玉良皱眉心想，他声音什么时候这么细了？
　　外面的人又坚持不懈喊了几声，似乎嘟囔了一句：“明明记得高总在啊……”

　　高玉良刚松一口气。
　　下一秒门把手陡然被人从外拧了一下。
　　外面的人往内一推……没推动。
　　那人声音疑惑：“耶？门坏了吗？”

　　接着他又拍门：“高总！我是小王啊。您在不？”
　　盯着高玉良惊悚的目光许契轻笑：“别担心，我已经把门抵住，他进不来。”
　　高玉良：“……”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抵的？用什么抵的？

　　但他连许契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这种问题不问为妙。

　　黄依意一脸懵。他只记得在给高玉良汇报许契的消息的时候，有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再然后他就趴地上醒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站起身，顾不及拍打灰尘，视线转向许契，“这位是？”
　　见黄依意眼睛会黏到许契身上，高玉良额头轻轻跳了一下：“许契。”

　　黄依意下意识点头。直到许契本人“哎”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黄依意笑容变得僵硬：“……”
　　那这么说把他劈晕的也是许契。

　　首先许契没出事，其次许契把他劈晕了……还真是个练家子。
　　一直让小王在外面待着也不好，许契跟他们告别：“先这样吧，剩下的下次见面再说。”
　　高玉良：“……！”还有？？你的记仇薄还没清干净吗？！
　　事实说明，还没。

　　许契微笑，下一秒身形犹如鬼魅般又去无踪。
　　听说和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黄依意呆呆望着许契消失的地方。
　　“还看？”高玉良浑身低气压，“去，把小王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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