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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退亲(一)
老夫人给云毅鸣张罗婚事的事直到女方家送来庚帖云毅鸣这个当事人才知道,云毅鸣知道早晚这一天会来也未曾有太多惊讶,只是他这病弱的身子他自己清楚无论是怎样的女子嫁过来只能是守活寡,说不定一个运气不好他早早去了那女子怕是要真年纪轻轻守寡,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任何人。
他跑去老夫人那好生阐述了自己不想成亲耽误好人家姑娘的理由,老夫人却铁了心要他娶个媳妇回来,哪怕是娶回来摆着他也必须这么做。
老夫人无视云毅鸣的意愿径自说起了女方家的事,对方是新搬到茂州的商贾之女,人品样貌老夫人一概没有提只是说听话乖巧好生养,一路已经规划到新妇进门多久有孕生几个孩子头胎要是男孩等等等等,云毅鸣越听脸色越白。
万万不能这样!如此下去会害了那女子一生也会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
可婚事由不得他自己做主,眼看没有他这个当事人婚礼流程也在一步步有条不紊地进行他知道搅黄这婚事刻不容缓,再拖下去待到木已成舟那一切都晚了。
为了不损姑娘声誉最好是从女方家下手,让女方家找到他的错处理直气壮地上门退亲那最好不过,最好闹的满城皆知便没有人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他,一劳永逸,他也不必再一回回的想对策。
只是如此一来必定需要将他的错处传到女方家耳朵里,他身边没有可信之人能帮他,于是他只好趁齐疏夜里翻墙来找他之时请求齐疏的帮助。
齐疏先听到云毅鸣要成亲心里突然一下子不是滋味起来,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听云毅鸣想出要自污拒亲的馊主意他更是眉头皱紧,很是不赞同。
“鸣弟,你即使不想成亲也不应自污,好好与那姑娘说清楚,想必那姑娘也不会一意孤行的。”
云毅鸣叹气,这哪是两个当事人说不想成亲就不成亲的事,那商贾能狠得下心将自己女儿嫁给他这个半死不活的病鬼一看就是为了攀高枝,而他们家一是为了不落下个慢待病子的名声二则是老夫人希望他能留下后嗣这其三吧……就是因为那丰厚的嫁妆了。想要这门亲事黄了只能是两家长辈改变主意才行。
齐疏不是蠢只是直来直往惯了等云毅鸣把事情跟他掰开来揉碎了一说他也明白了云毅鸣的为难之处随即答应了云毅鸣。
只是他没想到云毅鸣自污起来这么狠,不仅说自己命不久矣又说自己命硬克妻还说自己天生刻薄专爱打骂人最后觉得还不够有说服力又加码自己在伯府中不受人待见若是娶妻新妇进门定会被百般刁难。
没过几日云毅鸣的这些坏名声便被传的满城皆知,商贾虽心狠商贾的夫人却是个知道心疼女儿的同商贾闹了许久,可惜那商贾为攀上伯府不惜担上卖女求荣的骂名铁了心要将女儿嫁进伯府。
眼看两家人就要定下过大礼的日子,云毅鸣心下越发焦急他甚至都想找个神棍说自己一旦娶亲就会祸及伯府,当然他心里清楚老夫人虽信神佛却仅限于念念佛抄抄经真要是找个神棍来胡说一通老夫人怕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就在云毅鸣搜肠刮肚再想办法的时候齐俪趁他去柳夫子那听学时将他堵在了柳夫子家门口。
“鸣少爷,我听我大哥说你最近为亲事而苦恼,你既然不想娶那赵家小姐不若娶了我。”
云毅鸣惊得一口气没上来咳了个昏天黑地,他身后的牛力和阿忠也快把眼珠子瞪了出来,这年头竟然有姑娘如此大胆自己堵了个看的顺眼的男人替自己提亲。
终于缓过来云毅鸣靠在马车边唤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齐俪道:“齐三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姑娘名声要紧,这话我便当作没听过,我保证今日之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姑娘请回吧。”
“谁乱说了,我是真心想要帮你,你帮我家那般许多我自当知恩图报,反正我年纪还小又还在孝期现在定亲成婚也是几年后的事了,你能解眼前之困我大哥也不用整日唉声叹气为你心焦,若到那时你不愿娶我,咱俩就退婚,我哥那时必然已经高中我另谋个好归宿不是难事,若到那时你想要娶我,你也不失为一个好夫婿人选我嫁你也不亏。”
云毅鸣哭笑不得,齐俪真是个好姑娘性格爽利直率恩怨分明,他一直把齐俪当自家妹子,这冷不丁听到自家妹子说要嫁给自己他真是、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与我大哥那般要好,娶了我就是亲戚,亲上加……哎哟!”齐俪抱头呼痛,转头就打算开骂哪个不长眼的敢打她,结果看到不知何时来的齐疏立马乖的跟猫儿一样哼哼唧唧起来。
齐疏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轻不重地责备道:“你这丫头越发胆大什么话都敢乱说,还到处乱跑越发没有规矩了。快回家!阿芸还等着你回去呢。”
“我没有…”齐俪还想反驳结果在齐疏的瞪视下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不甘不愿地回去了,临走还不忘冲着云毅鸣喊一声,“你好好想想这法子真的不错的!”
齐疏无奈地看着她一溜烟跑远的背影直摇头,他这妹妹性子跳脱胆子又大娘这一去更是没人管束了性子是越来越野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将来会是怎般模样。”
云毅鸣走到他身边笑道:“齐三姑娘是有福之人将来必定会有个好归宿。”
“那就借鸣弟吉言。鸣弟也莫要把那丫头的话放心上,关于赵家小姐的婚事我想了个办法。”
等云毅鸣两人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齐疏这些日子左思右想替云毅鸣退亲的事,还私下里去打听了刘家人的事,终于打听到刘家小姐自有一位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心上人表哥,得知这个消息齐疏心里乐坏了只要成全了这对有情人那云毅鸣退亲的事也就成了。
“现在她爹铁了心要把女儿嫁到云家,我们不是要怂恿他们私奔吧?”云毅鸣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
齐疏瞧他这样子只觉云毅鸣单纯的可爱,他笑道:“鸣弟你这是画本子看多了吧,私奔那是不可为的大事哪能怂恿他们干这事。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老爷想把女儿嫁入伯府赵夫人却想促成外甥与女儿的这段姻缘,她想与你见上一面方便详谈。”
“齐大哥见过赵夫人?”
“对。”齐疏有些汗颜,本来云毅鸣婚事他这个外人不应该插手太过但他自认与云毅鸣亲如兄弟还是奶兄弟为自己奶弟分忧也无可厚非,于是他在得知赵夫人也有意搅黄婚事之后就亲自去接触了一番。
等到晚上齐疏回到家狠狠说了一顿齐俪,齐父和齐芸不知内情本还想劝上两句结果齐疏一说两人都傻了眼,没想到齐俪这丫头这么胆大妄为自己跑去人伯府家少爷面前给自己提亲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谁还敢娶她!
这回不用齐疏说她齐父第一个拿着藤条追的她满院子跑,最后还是齐疏出手拦下齐父把齐俪轰进了屋里面壁思过去了。
齐父丢下藤条坐在屋里唉声叹气,见齐疏进来便唤他过来说两句话。
“阿疏啊,鸣少爷那事你能不管吗?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他家可是伯府,咱家惹上个知府的小舅子就差点……”
齐疏打断齐父,道:“爹,您从小教我知恩图报,鸣弟帮我们家这么多,儿子理应替他分忧。”
话被齐疏堵死齐父重重一叹,苦口婆心地道:“我就是不明白,那赵家小姐你也替鸣少爷去查过了,人品样貌都挑不出错,男儿郎到年纪了娶个媳妇过日子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鸣少爷到底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退了这门亲?还有你!跟着他瞎胡闹!现在还把你妹妹也牵扯了进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的话你没听过吗?得罪了伯府那该如何是好,儿啊,咱家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您不必多言,于情,我与他是至交好友,于理,他有恩于我们家,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他,若是哪日被伯府知晓一切儿子一人承担决不拖累家里半分!”
“你!”齐父心知齐疏的倔脾气上来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起身走出屋透透气,临到门口想想气不顺还是转身大声撂下一句话:“你再怎么要帮他也不该拿自己的前程去冒险!”
几日后云毅鸣怀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以上香祈福的名义在庙里偷偷地私下面见了赵夫人,时间紧迫赵夫人直接开门见山。
“所幸眼下婚书还未递交官府还有回旋余地,只要交到官府的婚书上的名字是我那外甥,我自是有办法能让我家老爷改主意,只是我家若是因此退婚云伯爷怕是不会放过我赵家不知云二少爷是否有办法拦住云伯爷的雷霆之怒保全我赵家。”
云毅鸣沉思片刻对赵夫人道:“退婚之事夫人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这有一想法不怎么累及赵小姐名声也能令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夫人与令外甥配合着演一出戏,我可保证父亲会对此事三缄其口只是事后恐怕赵家,怕是要去别地另谋发展,如此你我皆可得偿所愿。”
要想云重雷不记恨赵家只能是云家理亏,云毅鸣自己上怕是免不了又是一通责罚但某人动手东窗事发云重雷定会粉饰太平,一切就能像没发生过一样被揭过去。
这两天云毅鸣一反常态对婚事异常积极,亲自挑选礼品一件件地往赵家送,甚至主动向老夫人提出要修葺一下院子好成亲之后新婚妻子住的舒适一些,这些情况从冬儿那里顺利地传到了孙思琴耳朵里,云毅鸣就等着孙思琴有所反应。
老夫人见云毅鸣最近的表现不由好奇问道:“鸣哥儿最近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刘妈妈闻言笑答道:“听我那孙子说是前些日子二少爷去庙里上香祈福时候求了支签,签上说二少爷娶了二少夫人进门能令他身子康健。”
老夫人也笑了:“那孩子什么时候也信起了这些。若是他身子能康健也不枉我花费心里替他找这门亲事,他既然想通了你就再挑几个样貌好又好生养的去他院里服侍。”
“这……二少夫人进门知道了怕是……”刘妈妈委婉地提醒着。
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她始终是外面娶进来的,终究不如我们院里的人来的亲近。”
刘妈妈会意,第二日伴随着一大笔给云毅鸣修葺院子的钱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女也送到了云毅鸣院子里,话里话外希望云毅鸣早日开枝散叶。
云毅鸣这边还在头疼怎么把老夫人院里送过来的婢女再送回去那边孙思琴也趁着这个时机也塞了几个婢女过来,这回不用愁怎么送回去了两波人再加上原来两边各自送来的下人在私底下斗了个不可开交,云毅鸣干脆改变原来计划来了个顺水推舟,下人们有时吵得狠了吵到他面前他就咳嗽两声喘不上气往床上一躺横竖他是病了万事管不了要找人主持公道轮不到他来,下人们的事越闹越大最后闹到了老夫人和孙思琴眼前。
于是伯府家的这对婆媳又一次对上了,老夫人因此将注意力从云毅鸣的婚事上转了开,云毅鸣便抓住此时机会继续部署下面的事。
今日风和日丽天气和暖,是个好日子,伯府安排了今日的吉时去衙门递交婚书,云毅鸣心情也甚为不错,唤来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就着清风暖阳挥毫泼墨好不惬意。
“二少爷您这画的是啥啊?”
“穷奇。”
阿忠惊奇了,穷奇他虽然不知道长什么样但穷奇的故事他听说过那不是一种上古凶兽吗?
“您好端端地怎么画这种不吉利的东西。”
牛力也凑热闹伸头看了一眼,道:“嗨,我当什么呢,这不就是一头老虎背上长俩翅膀嘛。”
云毅鸣笑道:“牛力说的对,此画是穷奇,也是如虎添翼。牛力,你等会去找位裱画师傅把这画裱起来,然后送到赵府上去,就说是我送给未来岳父的礼物。”他望着一闪而过的绿色裙角嘴边笑意越发加深。
孙思琴院内角落冬儿身着一袭绿裙正是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她正在跟齐妈妈汇报着刚才听到的。
待一切汇报完冬儿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偷偷塞到齐妈妈手里,压低声音道:“齐妈妈,上次那事您可有替我向夫人提起?”
这段日子冬儿几乎天天都会往这跑一次,自从阿忠和牛力来了之后二少爷就不怎么叫她到跟前伺候,她年岁日渐大起来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了。她虽说是云毅鸣院里的婢女但孙思琴当初送人过去时身契并没一并送过去,故而想要嫁人还是要求到孙思琴这来。
齐妈妈笑答道:“夫人说了只要你好好听话她就替你挑个管事好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冬儿听完美滋滋地回去了,齐妈妈收回脸上的表情冷眼看着她欢喜的背影心里笑她傻,他们院里出去的人现在只有冬儿最能接近云毅鸣,这么好用的一个人夫人怎么可能放她出去嫁人,她这一辈子只能乖乖留在云毅鸣身边做他们夫人的耳目。说穿了他们这些下人在主人家眼里只分有用没用哪会为他们的将来多考虑半分,只是有些人自欺欺人抱着不该有的幻象活在美梦里罢了,眼前的冬儿是如此,十几年前的她亦是如此。
齐妈妈回屋转述了冬儿汇报上来的信息,孙思琴冷笑一声:“如虎添翼?那赵家又不只是只有一个独女,难不成还会倾尽全力帮他这个女婿不成,纵使帮了光靠那赵家一介商贾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夫人,商贾是帮不了二少爷什么,可二少爷现在在柳夫子那听学又搭上了沈家,若是再加上一个富有的岳家那怕可就不一样了。”
“那又如何?他那身子不能留下子嗣也撑不了几年。”十几年前孙思琴就已经毁了云毅鸣不然也不会容他活到今日还没斩草除根。
齐妈妈见她不以为意又劝了两句,她说的孙思琴岂会没考虑到,只是现在云毅鸣今非昔比很多事她不好做太过,搅黄了云毅鸣这门亲事万一那老虔婆又去寻来门更好的,这一回两回的没个尽头她不可能回回都出手搅黄,如此一来还不如就让云毅鸣娶了那商家女。
见孙思琴心意已决齐妈妈只好说起冬儿拜托她的事。
“冬儿那丫头眼看年岁也大了,今日又说起了配婚那事,想是心里急了,夫人您看……”
孙思琴一边拿起勺子舀起碗里的冰糖燕窝喝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急什么,等那商家女进门了她不就……”
孙思琴的话戛然而止,有婢女进来报有一男子在府门口求见云毅鸣自称是赵家小姐的表哥面色甚为焦急,话里隐隐透出是来求云毅鸣退亲的,眼下云毅鸣已经去门口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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