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室春枝

作者:大王Si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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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并非是我有了什么其它火急火燎的拦路虎,也并非是原咖做出了什么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与他或许能承受得住津津乐道,我却是不行的。
      要我砖瓦一样易碎的心脏去承受某些事是行不通的。

      也许我写到这里你还在好奇是什么事情,那在此处就要揭晓了。
      当然,你们须得提前做好心理基建和一些宽容的预设。毕竟我也说了,我心脏承受能力不强,可遭受不起一点误解,你们要是觉得我小题大做,那我可真是比六月的雪都要冤屈。

      我是在原咖身上真切理解了恋眼癖这个词,他的许多画里都会有眼睛这个元素,这点我一直明晰。
      我问他原因,他笑得苹果肌饱满地凸起。

      我们关了灯,他邀请我看了《のぞきめ》,它的中文译名是《窥视之眸》,跟眼睛有关?看的过程中,我看上去牛逼又淡定,顺手抱着他的‘公主’。好吧,我比老鼠胆子小,但好于男人的面子,我是不会告诉他这一点的。

      偶尔故作不经意转头望向原咖,却只是见他凝视着前方一副冷淡的神态。
      我已经逐渐习惯了,他不故作表情的时候脸上就会是那副冷淡无欲的神情。

      只不过唯一能从这只现场这只狗身上洞察到我的微妙心理的,也就是它有些蓬乱而无序的毛发了。也是看完电影后,我才察觉它几缕毛发还正被揉搓成一团,正有些可怜兮兮翻着白眼望着我。

      我有理由怀疑它翻白眼是为了躲避直视前方故作姿态。
      我们都被吓得不轻吧。

      我这么猜想,毕竟在观影途中,我依稀有一些它三番五次往我怀里钻的印象。
      其实卧室里昏暗的氛围本身应该营造出一些不该有的暧昧气息,毕竟我看到很多影视剧里都会出现类似的桥段,接着就是气氛攀升,水到渠成。

      然后就是一段爱情故事的展开,不过大概率都会以结婚为故事的结局,我想结婚那样的结局或许并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爱情的结局。

      激情最容易在不确定的关系中产生,也最易在裹着安全膜已经定型的关系中消磨殆尽。
      这或许是一种急功近利的反噬。

      我思维总容易发散,只是想到这里,我瞬间有些兴致缺缺。
      我望了原咖一眼,心里已然做好了在一些事上的决策。

      但小贝雷帽告诉我,这部电影并不能完整得当地诠释他对画眼睛迷恋的缘故。
      电影放结尾曲时,我们二人都到了看似无事可做的状态,纷纷陷入了一场短暂的沉默里。我正打算首当其冲打破这沉默,眼前却被一只手的残影一晃,又被这股力摁回到靠背上,额头上同时感受到一只温热的手紧紧贴着传递温度。

      我吃惊看向原咖,见他笑得有些古灵精怪,他倏而说:“我摸摸你还烫不烫。”
      他难不成觉得我会被这恐怖片吓得体温骤降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也像随着我表情的变化反应了过来,急忙说:“我说这话可不掺杂歧义,别误会。”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这是我小时候亲身体会得出来的宝贵经验。”
      我嘴角下咧笑着轻哼了声:“此话怎讲?”

      “听我给你娓娓道来昂。”他故作姿态咳嗽两声装作开腔前的清嗓,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这还得从我小时候发烧讲起,那次发烧反反复复迟迟不好,我姥姥给我身上擦了酒精喂我吃了药之后,我就在她床上躺着,那时候刚好邻近过年,家里人多都围在一起看电视,我裹着棉被在被子里跟着追剧。”

      “结果!”他忽然放重了腔调,“我当时刚好看到电视机里出现了一个嘴唇紫到发黑的人,再加上那个阴气森森的bgm,我当时人被吓傻了,钻到被子里就不出来了,屋里本来就热,我还把电褥子开到高档使劲捂着头捂了十分钟,谁劝我都不出来。结果!”

      他又一次强调。
      “结果你起来的时候发现你体温降下去了?”我挑着眉只觉得在听某个主角的drama人生。

      “嗯哼。本来额头滚烫地能煎鸡蛋,结果起来之后虽然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但是额头摸起来凉凉的。”他那一瞬间眉开眼笑的惊喜笑得和地主家的傻儿子有十分像。
      我被他逗笑:“这么说还得谢谢您以身试法了。”

      “是吧,那你就得好好想想怎么表达你的感激之情了。”原咖很“不识趣”地接下了我看似恭维的话。
      我抬起胳膊,将右手的食指拇指岔开放在左手上,接着两个比作膝盖的指关节打弯,俨然一副下跪的模样:“那我给您磕个头。”

      原咖立马往后仰着,“惊恐”着使劲摆手,两只手看着比什么都慌张:“呦呦呦,使不得,这可折了我寿了。”

      刚一表演完毕我们就破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直接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原咖手搭上我的肩拍了拍:“我也是很久没见你这么大开大合地笑过了,准确来说,是确实没怎么见过。”

      我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悸恸,却是笑着摆了摆手,打着马哈哈:“哪有啊。”
      “走吧走吧,这一流程结束,我们去吃圣诞蛋糕。”他模拟着搞怪的嗓音摇头晃脑轻轻推搡着我往出走。
      与此同时,一段急促的铃声自桌上的手机里传出来。

      我一丁点都不喜欢听到电话铃声,好像能让这声音给我带走似的。
      “你的。”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手机,向我示意。
      我走过去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来电人是谁后瞬间脸色沉了八度,方才的喜悦给我带来的愉悦被这通电话炸的一点不剩,身子凝滞片刻,我将手机撂在桌上转身走向门口。
      “怎么不接啊?谁给你打的电话?”原咖颇为疑惑地探望。

      “没谁。”我伸手掌心覆住他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堵住他的视线,“走吧,吃蛋糕。”
      “哦,”原咖一副柯南的聪明样,勾起唇角眼里泛精光,“我懂了,诈骗电话。”

      “猜对了,大聪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骂我呢还是夸我呢。”

      原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却并不能听得清晰了,甚至觉得那声音渐行渐远。
      爸爸提点了我。

      我必须一辈子都住在背负着阴郁的卡车里,每当快乐踩了油门刚开始行驶,路上就会出其不意遇到贴着父亲两个字的减速垄。激烈地颠簸过后,整理好自己的心惊胆战,又会再次加速行驶在光滑的柏油马路上。

      我清楚地知道,柏油马路一直会有,但减速垄也不会缺席的。

      停车有两种情况,一种,车没油了,另一种,对快乐来说,开着装着不断膨胀阴郁的过载卡车让他有些负荷不起,精神崩溃,他把车炸了。

      不过目前,他还在展望那个卸货的地方。
      我的爸妈日渐老去,也比唐僧更早取得了如何让我败兴的真经。

      好无聊,世界上的一些人就像一只只淋在雨里的荒诞的鸡,一代又一代重复着荒谬的生活,还要以一些所谓“爱情的结晶”亦或者“幸福”、“传宗接代”的名义像圣子降临一样在产房外又哭又笑着,迎接那些看到这个荒谬世界第一眼就哇哇大哭的孩子。

      分明是在为后半生的养老保险喜悦吧。
      一些父母教育子女的过程不过就是以PUA的手段作为辅助达到催眠的效果,不过我的父亲太过暴戾,只起到了良好的反作用。

      所以我以为,我的父亲并不算得上一名合格的催眠师,他只是偷窃苯二氮类药物不做正确使用的假冒伪劣的骗子。

      我不打算再去进行多余的想象了,我把心思收了回来放在原咖身上,今天是他一年里比较开心的日子,我不想让他扫兴。毕竟他今天照顾了生病中的我和我的情绪,我将这种不扫兴当做一种回敬的礼貌。倘若不回敬,我心里就会一直亏欠。

      只不过还没到十二点,他就急匆匆督促我回卧室睡觉了。
      12.31日,我看到了我偶像w发的新专辑。

      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发布一首新专辑,他非但是个歌手,还是演员。
      不知道缺爱的人里,是不是有人会像我这样轻易拿别人当寄托。

      前几年,他初次越过电视剧这道门槛,踏入电影领域,我那时候还不过一个大一的学生,着急忙慌就在跨年期间去看了他的第一部主演的电影。

      和我的爸妈一起去的,那是我们一家四口第一次一起去看电影,同时也是他们要求跟我一同前去。

      非常“新”的一次尝试,不可否认,当时的我的确对他们抱有某种热切的幻想,不过结果显然大失所望。
      他们知道这是我喜欢的演员所主演的一部剧,但整个观影过程中,他们并没有做到尊重他,尊重别人,尊重这部电影。

      我的爸爸,在电影刚上演的时候就掏出手机外放打麻将的音乐,和我的弟弟大声打闹嬉戏,我看着电影里的他的高光时刻,我的爸爸却指着他对我弟说:“这长得丑得跟猪一样。”
      我听着他们的嬉笑觉得异常刺耳。

      好,非常好,捻灭了我最后一点期望。

      整个观影过程我颜面尽失,心情跌到低谷,我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专注认真观赏这部电影。隔着屏幕,我也不想让他失望。
      在来看电影之前,我就知道他遇到的阻碍不小。

      我在网上看到这部电影乌泱泱的黑评,不,准确来说还是关于他的,几近全是一致的抨击侮辱他的外貌,演技,以此淹没整个电影。
      大概,几十万的黑评吧。
      但那个时候电影还未上映。

      不过在看完电影之后,我异常肯定,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很可悲的是,我作为粉丝,我似乎没有一点评价这个电影的信服力。
      他们做到了这样,却还是要求我回家的路上兴高采烈,我做不到。

      于是,回家又是避免不了的吵架,而且是大吵一顿,我越说越激动,我的妈妈还在火上浇油不断辱骂我的偶像说我神经病,我是神经病,我面目狰狞目眦欲裂,我像神经病一样发疯嘶吼。
      最后不了了之。

      我早就疯了,被我亲爱的爸妈玩疯了。

      我感受得到我吵架怒吼时肾上腺素飙升让我浑身颤栗头晕脑胀的状态,控制不住的情绪崩溃。我无数次无数次在他们不断逼疯我的过程中下咒一般自我安抚告诉自己不要情绪激动不要和他们吵嚷,但是没有一次是能够控制住的,我大概的确是神经病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以为自己足够佛系了,别人再怎么侮辱激怒我我都不会有所反应,唯独看到针对w时犀利刻薄的言辞,我轻易就被激怒了,面对他时,我才清晰地意识到我永远是个激进的人。

      有些群体,被判定为卑劣只需要他站在那里,判定他善良却需要叠加一生的所作所为。

      很多时候,我们自身偏见的校正有时和自我利益挂钩,但这种校正偏见的契机并不时时都有。
      我在卧室循环播放了一天他的新歌。

      某些方面,我和w很相似,他沉稳话少说话简洁干练,每次领奖从不说大话空话,几乎每次要做的事都在后面有所印证。他说话不那么圆滑世故,那是一种隔着屏幕感受到的从未在身边的人身上感受到的真切感。

      他做着自己喜欢的所有爱好,每一项热爱都能做到顶尖。
      写到这里我忽然笑了,这算不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夸赞……

      当然不是了,我懒惰,心思丑陋,情绪也不稳定,干什么都要死不活,他身上所有的优点几乎都和我背道而驰,唯一共通的一旦大概就是话少了。

      凌晨0;00和原咖道了声新年快乐后,我就回到卧室很安稳的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外面震耳欲聋循环播放的唢呐曲子吵醒。

      这声音从早上六点直接循环吹到了十点,这段时间中,我挣扎着本来还欲再睡,最终还是做到了从六点清醒到了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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