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过几天，一个活动刚好在小和山，又提前结束了。
　　徐西风想到好久没有见贾亮鹏了，就想去看看他。
　　“小鸟，我在你学校呢。”徐西风心情格外地好：“你在哪呀？”小鸟是徐西风给贾亮鹏取的爱称。
　　电话那头，话筒被贾亮鹏按住了，好久没有回应，像在自习室。过了一会，才传来他的声音。
　　“喂喂，你说什么？”
　　“我说，我在你学校呀，就在东大门这里。”
　　没有期待惊喜回应。“哦，然后呢？”电话里边，贾亮鹏的声音格外冷清。
　　徐西风沉默了几秒，想了想，最后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你在那里等我，我过来。”贾亮鹏说完，毫不犹豫，没有半秒停留挂了电话。
　　徐西风拿着主持的衣服，一个人站在初冬的街头，看到法国梧桐的叶子一片一片被风吹落。
　　“它们多么像我啊。”这一刻，她也很惊讶，自己怎么也像文人一样，开始悲秋了。等了许久，终于看到贾亮鹏从门口跑出来。
　　“小鸟，我在这里。””西风一看到他，就热情地打招呼。只是，贾亮鹏毫无反应，一脸冰霜地走了过来。他的表情和态度让徐西风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饭吃过了吗？”
　　“没有。”
　　“那你带你吃个饭。晚上我还有事情，你吃完就回去吧。我不能陪你了。”
　　贾亮鹏三言两语讲完，就自顾自走了，徐西风赶忙跟上去。
　　日暮时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工大的校园里，贾亮鹏不帮徐西风拿东西，也不和她说话，甚至不愿意和她靠着太近，心事重重地走在前面。
　　徐西风扛着衣物，还要一路紧跟着男朋友，着实费力。
　　好在，不多时，他们就到了食堂。贾亮鹏吩咐西风坐好，也不问西风要吃什么，直接去了窗口，端了一餐盘饭菜过来。
　　两人默默地吃着饭。西风环视了一周，就没有发现周围有比自己坐的桌子更大的桌了。
　　自己坐在这头，贾亮鹏坐在另外一头，隔得老远。
　　“这还算什么情侣啊。”徐西风想着自己是来看男朋友的，就很主动地站起来，走过去，坐到贾亮鹏的边上。对于徐西风亲近的举动，贾亮鹏只觉得后背发麻，他啥也不说，也不和西风眼神交流，三两口就把饭吃完了。他一吃好饭，就站起来。徐西风看他这个样子，就也不吃了。
　　走出食堂的时候，徐西风主动挽起贾亮鹏的手，和他一起并肩走着。
　　贾亮鹏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走到通往校门口的大路的时候，天色渐渐昏暗，晚霞和火烧云挂在天边。
　　不一会儿，校园的路灯一起亮了，晚风拂过树林，不时得传来莎莎的落叶声。西风很喜欢眼前的美景，她很想多和贾亮鹏待一会。
　　“你带我参观一下校园呗。”这句话，徐西风在心里酝酿了好久，一直说不出口。
　　以往都是贾亮鹏来下沙找她，她还是第一次来工大和男朋友约会。
　　每走过一个路灯的时候，贾亮鹏都十分警觉地环视一下四周，好像就怕别人看到他和徐西风在一起一样。这些和当晚发生的所有反常举动，徐西风都看在眼里，只是她没有说破。
　　回下沙的路上，徐西风一个人靠着公交车玻璃窗，看着车流和人流，内心焦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时的第六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一天以后，徐西风对贾亮鹏的态度没来由地变得越来越敷衍。而且任凭他如何如何海誓山盟，依然不为所动。

　　当晚，徐西风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好像有人在低声啜泣，呜呜咽咽地又好像是猫叫，就没有当回事。
　　等她一觉醒来，上完厕所，这个“猫叫声”又传来了。徐西风仔细一听，这才发现原来是月月在哭。
　　“凌晨三四点，怎么还在哭啊？”西风想说话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又怕自己的关心，反而让好强的月月更不舒服了。
　　她就爬回床上，在忐忑不安中睡过去了。
　　关于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徐西风没有告诉另外2位室友。
　　不过，笑甜和晨晓也发现了月月的异常。
　　只有她们三个人在宿舍的时候，笑甜首先启了话头。
　　“有一天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药盒。”笑甜把宿舍门关上，还上了锁。
　　“西风，快下了，别打游戏了，有要紧事要说呢。”晨晓跑过去，把西风的耳机摘掉。西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笑甜已经一把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合上了。
　　“老子正——”西风刚想吐槽，不过看着架势，好像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药？快说。”晨晓接着笑甜的话。
　　“药名记不住了，我不小心看到的，药盒上说是治尖锐湿疣的。”
　　“什么是尖锐湿疣？——”徐西风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她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病，毕竟基本的常识是有的。
　　“你说什么病，这是性病，也叫花柳病。”笑甜压低了声音说。
　　“她又不是做鸡的，怎么会得这种病呢。”晨晓十分不解。
　　“她是不是——”笑甜转头对西风说：“西风，你周末在宿舍，你应该都知道。你说说。”
　　“我知道什么啊？我天天往外跑，哪有什么功夫管她啊。”
　　“照理说，应该不会吧。”笑甜想来想去，只觉得有一种可能：“我知道了，肯定是她男朋友传染给她的。”
　　“what——？”西风和笑甜吓得下巴都掉了。
　　“她是有几次夜不归宿——”西风想到近来月月的反常举动，又想到那天晚上听到的哭声：“好像是的吧。”
　　“大猪蹄啊！乱搞男女关系！”笑甜气得咬着下嘴唇。
　　“还让女朋友得病了。”晨晓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西风的桌子上，把杯子里的水都贱出来了，喷出来的水，还把电脑弄湿了。
　　西风吓了一跳，赶忙抽出纸巾把水渍擦干：“我是无辜的，我的电脑更无辜。”
　　这时候，门抖了一下，传来插钥匙开门的声音。笑甜和晨晓赶忙散了。
　　门开了，月月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一手拎包，一手拿着一把湿漉漉的雨伞。
　　她径直走进来，雨水湿哒哒地弄湿了一地。
　　余光中，徐西风看到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把药盒一个个打开，把药一颗一颗摆好，再拿着矿泉水瓶，一口一口吞下去。
　　“吃药都这么费劲，看病只怕——”徐西风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往下想。
　　徐西风、笑甜和晨晓三个室友好像约好了一般，再没提这个事情了。
　　大家就当啥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过着。
　　这个周末，笑甜和晨晓回家去了，宿舍里面又只留下徐西风和月月。
　　周五晚上相安无事，徐西风还和月月聊起《火影忍着》的情节，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的天。
　　周六晚上，徐西风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2点，她从床上爬起来上厕所。
　　一出来就感觉哪里不对劲，空气中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她打开灯一看，看到了比满地蟑螂更恐怖的一幕——地上铺满了沾着血迹的白色纸巾。
　　这一回，徐西风没有晕倒，一骨碌爬到月月的床上，冲着她的脸就是2巴掌，又猛烈地摇着她的身体。原来她以为月月自杀了。
　　在巨大的刺激下，月月终于睁开了眼睛。
　　“还好，没死。”西风用胳膊肘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又一眼瞥见，月月两只手腕上布满了刀痕，血是从这里出来的。
　　她把抓起月月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已经凝结，不再出血了，这才舒了一口气。西风做着一切事情的时候，月月除了睁开眼睛以外，没有任何反应。
　　“月月，要不要我陪你去校医院？”
　　“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拿水。”
　　“伤口要不要上药？你还好吗？”
　　只是，无论西风说什么，月月只管盯着天花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西风看着她，心里十分难过，可是又无能为力。
　　她就慢慢从月月床上下来，拿着扫把把地面收拾干净，又把带血的纸巾倒进了厕所的垃圾桶。
　　等做完这些，西风又抬头看看床上的月月，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西风就关了灯，默默爬到床上，睡觉了。
　　“西风，谢谢你！”在半睡半醒间，西风听到月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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