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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饭后，戚广权把戚寒单独留了下来，戚家大房、二房的人也很识相的直接离开，不再留在这自讨没趣。
偌大的客厅顿时只剩下江女士和戚陵两人。
今日雨多，入夜微寒，江品捷拢了拢貂毛披肩，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记忆中那些昏黄的画面逐渐与当下视线中的场景重合，却又更老旧了。
“阿陵。”
她看向一旁正在低头玩手机的戚陵，敲了敲茶杯，嘴不满的撅起。
“难得回来一趟也不陪人家聊聊天…你眼里是不是已经没有我这娘了？”
正在报备行程的戚陵:“……”
“您都这年纪了，就少撒娇吧……”
江品捷拿起筷子划过脖颈，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你是在嫌我老？”
戚陵:“……”
他有这么说吗？
看着自家大儿子无语至极的表情，她终于捧着腹开怀大笑，仿佛要把刚才的郁气都笑出来。
“阿陵啊，你说你整天这么严肃…雯静是怎么受得了你的？就因为你这身虚伪的皮囊？”
江品捷瞪大眼睛盯着戚陵，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花来。
“你说你，长得也没阿寒帅啊，怎么就能把人家小姑娘哄得死心塌地呢？”
话还没落，又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阿寒有你一半会讨女孩子喜欢我就不用这么愁了。”
戚陵静静地听完江女士发完牢骚，才笑着指了指书房的位置。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等他出来自己跟他说啊。”
“而且我记得他小时候不是开玩笑的定过什么‘娃娃亲’吗？他实在不愿意找的话，您也可以把当时那小姑娘找来。”
“虽然说不上青梅竹马但也算得上少时月光吧？”
-
戚寒跟在戚广权的后面缓慢的走着，视线紧紧的锁在老人迟缓的脚步上，思绪有些飘忽。
记忆中，他儿时也经常像这样跟在爷爷的身后啊步步走进这书房。
那时候戚广权的背影还很宽敞，如同老宅的大门一样。
相隔二十余年，再度踏入这里，戚寒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记忆中的男人同眼前瘦小佝偻的老人匹配在一起。
戚广权察觉到戚寒的视线，回过头笑问。
“阿寒，你是不是在想‘爷爷居然已经这么老了’？”
他笑起来很慈祥，敛尽了过去的锐气。
戚寒点点头，没有否认。
“没办法，谁也抵不过岁月这把雕刻刀。”
“世上哪有不老的人啊……”
言语间，两人走进了书房。
戚寒第一眼就看到了屋子中间的那张合影，淡彩的画面上映着笑容灿烂的五个人，照片用非常精致的相框裱了起来。
右下角照片的拍摄时间是1999年10月4日。
这张照片戚寒也有，但是看到被裱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还是有些惊讶。
戚广权观察着戚寒的表情，目光有些疲惫。
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问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
“阿寒，你···会恨爷爷吗？”
戚寒眼神悠远，像是没有焦距。
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
“恨。”
-
六一，可以说是一年最忙的时候，起码对于陈巧欣来说是。
闹钟持续响了几分钟，床上的人才勉强有了动静。
陈巧欣倔强着不想睁开眼睛，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被窝将会面对为时一日的无休止忙碌。
上午的儿童节游戏，下午的游园会，晚上的六一晚会···每一个都像催命符，打击着她脆弱的神经，辅以睡衣的席卷，她真想就这么一睡不起。
可她只是一个苦逼的打工人，不是皇父后母的睡美人，再这么睡下去的后果只能是择良日收到封烫金的辞退通知。
所以她只能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抬头一看时间，七点五十二。
已知幼儿园八点半开始早唱，如今快八点了她才穿着睡衣从床上坐起，妆没化牙没刷脸没洗早餐没吃，那么问题来了——
她要请闪电侠还是快银才能在八点半前把她送到幼儿园？
不敢再多想，陈巧欣随便在衣柜里找了件还算得体的裙子跑出房间，花了两分钟简单刷牙洗脸，然后马上揣上包包狂奔出门。
你说杯子没叠？反正晚上还要盖，明早再叠也没事。化妆？这是能够在出租车上进行的事情。做早餐？校门口五块钱能解决的事值得浪费她宝贵的时间？现在已经没有事情可以阻拦她在被扣掉奖金前赶到学校了！
运气女神显然也是站在陈巧欣这边的，她的网约车几乎没怎么排队就约上了，比平时还快一些！
司机也非常有效率的赶到，陈巧欣光速打开后座们，一屁股就坐了进去。
“司机大哥，麻烦在二十分钟内赶到阳光幼儿园···能加钱！”
“好咧姑娘，你坐稳！”
司机大哥听到加钱两个字后立刻像藤原拓海附身似的一脚踩尽油门，右手优雅老练的拨动着变速器，车速瞬间飙升。
好再时间够早，马路上的车辆并不算多，才没有让她的乘坐体验从“头文字D”升级为“速度与激情”，她也从未感觉自己的手有这么稳，在呼啸的晨风中也把妆化了个七七八八。
终于，陈巧欣还是晕乎乎的在八点二十五分时踏进了校门口，她人是到了，但是意识还有部分停留在刚才，她觉得自己快得像阵旋风。
低头看了看袜子，很好！没有穿反。再掏出小镜子看看妆容，眼线也没有画歪。很好，她已经是个能完美应对突发情况的究极体社畜了！
相信老天也会认可她的虔诚和勤勉保佑她今天顺顺利利！
陈巧欣来到办公室时里面已经没有几人了，大部分的老师都已经回班级里组织早唱，只有零星的几个老师还在匆忙的完善着今日的计划表，而和她教一个班的方老师已经回班里领唱了，她这才放心的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喝起了在校门口买的豆浆。
嗯，香醇可口，适合作为一天忙碌的开篇！
十分钟后，陈巧欣也回到了班里，这时的同学们还笑容甜甜的唱着“太阳当空照”，满脸都是对今日儿童节活动的期待···只有一人例外。
那便是坐在第二排靠边的戚世豪，此时他正表情倔强的抿着嘴，似乎是在思考着要不要跟唱，那纠结的小模样逗得陈巧欣直乐。
最近戚世豪的表现其实非常好，不仅上课不会打扰其他同学，下课也没有再对其他同学做恶作剧，而是自顾自的玩着自己的小东西，中午就算睡不着也会自己拿话本来看···见到她也会小声的问好。
简直是熊孩子从良的绝佳典范！
她不得不敬佩戚世豪爸爸的办事效率，她当时就简简单单的说了那么一遍，他也就好像心不在焉的那么一听，居然就全部的get到了她的意思。
不然戚世豪最近怎么会这么乖？这定然是“家庭教育”的功劳！
陈巧欣将表情恹恹的杨老师换下去吃早餐，由自己来接任领唱。
见到她进来，戚世豪立刻激灵起来，放声高唱，心下想着千万不能再给未来的小婶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这是他之前在老宅目睹戚寒舌战群儒后的最大念头。
由于没有教学任务，今天上午陈巧欣的职责就是带学生们好好的玩游戏，一直玩到中午放学，为此她从网上找了好几个适合集体参与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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