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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
鳞角钉所致的伤口治愈术无法使其痊愈,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慢慢治愈,勾陈将他安置在了朝晖堂的侧殿,方便照看燕知。
夜里伤口隐隐作痛,痛感将睡意驱散,燕知干脆起身在屏风上拽下一件月牙白的外袍,这是迷毂送来的衣物。
他推开门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抬头望着被桂树遮挡的月亮,放任思绪。
他先是想起了丹岐,不知他跟着孟极过得还好吗?又想起了东海的鲛人,起初他赞叹甚至有些羡慕苍龙对鲛人的情感,如今才知苍龙不过是个伪善的小人,他怕是利用汝棠的鳞片解毒,却还以此为饵。
他心里对汝棠的情感更加复杂,他与汝棠曾经相识,而汝棠如今身陷困境,他却无能为力,心底那种想要亲近却又极为陌生的感觉撕扯着他……
勾陈在朝晖堂正屋的屋顶看着雀儿望着天空发呆,他本来也无睡意,脑袋里装了匪夷所思的事情,麟纹像是一根小刺扎入身体,找不到源头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刺的存在,令他十分不自在。
偏偏他对此事毫无印象,而雀儿的反应也不像曾经与他相识的模样,思索片刻发现当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试探雀儿。
勾陈闪身落在燕知所居的侧间院内,燕知看着一席黑衣仿佛要去做贼的大妖怪,起身想要行礼却发现自己只有一只胳膊能用,只好站起来虚虚点头道:“见过大人。”
勾陈伸手扶住他:“受伤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小正经。”
“大人深夜翻墙而来,有何要事?”
燕知如同方才一样坐在石阶上,勾陈站在在身前:“来看看你伤情。”
他抬手伸向燕知的头勾了勾手指,燕知下意识抬起头来,微凉的手指搭在他的额头,勾陈垂首看着他,鹊尾冠顶部的流苏珠玉轻垂在勾陈的脸侧,燕知眨了眨眼挪开视线,大妖怪长得实在俊美,不宜久看。
“受了伤夜里还在外面坐着?”勾陈坐在燕知身边问道。
“伤口痛,睡不着。”燕知老实回答。
勾陈将脸侧的流苏甩到脑后,心里有些心虚还有些愧疚,但想要打探燕知这种心地善良纯粹的鸟儿,便要采取推心置腹那一招:“说来是我的错,几百年前同睚眦打了一架,甩了他一颗鳞角钉,却也不是我故意找事,是他偏要同我打架,追了许多年,我实在烦了。”
燕知没想到勾陈还跟他讲起来缘由,愣了片刻又开口安慰勾陈:“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睚眦向来记仇,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也是我能力弱了些,没有反应过来。”
勾陈眨了眨眼,他拿准了燕知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随即开始卖惨:“多亏你体贴,我已经被他们追杀了上百年了,如今都假扮成一方山主了,也要千方百计引我出现,当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说完还深深叹了口气。
“大人同苍龙有过节?”燕知见勾陈竟然主动提起,倒不如细细了解一番倒也好试探鲛人之事。
两人心里都存着试探之意,便聊起了苍龙与勾陈之事。
上古时期有一凶兽相柳,是为水神共工的臣属,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呕出的毒液形成恶臭的沼泽。
千年前相柳随共工发动洪水残害生灵,一心治水的大禹召集应龙、凤凰等神兽驱赶了水神共工又合力将相柳斩杀。
百年前作为瑞兽之一的勾陈在西方镇妖时发觉出一片沼泽中存有相柳的气息,他担心是当年有人保存了相柳的一缕元神,起了复活相柳之念,否则经过千年,相柳所制造的沼泽应当会散去相柳的气息。
于是他唤来腾蛇将那片沼泽封印起来,直到两百年前金纹阵法察觉到封印处有异动,螣蛇在北方镇妖受伤,勾陈只身前往西方崇吾山查看封印。
沼泽所在的林中布满浓雾,无法喘息的恶臭之气蔓延更甚,恶沼所释放的毒气杀死了附近的飞禽走兽,一些妖兽的尸体浸在恶沼中不断被吞没。
勾陈清楚的感觉这边沼泽同他封印时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浓雾不断压低明明是白日,林中却如同置身暗夜。
金纹法阵出现在他的手中在浓雾中寻找那处封印的存在,却不想那处封印已然被摧毁,勾陈当即惊愕在原地,封印受到了干扰连带着金纹法阵的感知力也被滞留。
而暗处浓雾中却早已设下了炼兽笼,琴声轻响,霎时间轰鸣震响,炼兽笼将勾陈聚拢环绕。
炼兽笼自然无法炼化勾陈这等神兽,只是用伏羲神琴限制法力。炼兽笼由伏羲神琴的琴弦所制,质地柔韧强劲的外力也无法破除。
还未等勾陈召唤重火将其烧毁,钩蛇化身的双锏便从浓雾中刺来,炼兽笼限制勾陈化为原形,只能以肉身接下了这双锏。
钩蛇鳞甲坚硬无比,蛇尾分叉,尾端长有吊钩,尖刺含有剧毒。他强撑着痛意召唤出重火将琴弦烧毁,躲过了随之而来的滔天沼泽,捏了一个瞬身诀离开了那片恶沼。
他躲在崇吾山一处古战场,钩蛇双锏在胸前留下了两处竖直的伤口将月白衣衫浸成红色,不断蔓延,毒素顺着经脉侵蚀着他,以至于胸口乃至双臂逐渐感受到麻木。
他忍痛为自己施了一个治愈术,起身往古战场内走。古战场内有一处封印乃是先神为镇妖设下,如今只要激活此处封印,后面的追兵就算不被困死在此处,也足够他逃走。
但天不如人愿,不知是钩蛇毒素还是恶沼臭气的原因,勾陈发现自己越发虚弱,眼前古战场破碎的石柱开始出现重影,勾陈摇晃着身形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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