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一场雪

　　“怎么样了！”
　　沈榆看到何楚黎发来的消息，想了想回复，“我可能没有提问的勇气。”
　　也许最后就是和这虚无缥缈的念想和永恒的孤独共存。
　　苦吗？特别苦。
　　也许比疼多少强点。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之类的？”何楚黎抱着某种期待问。
　　“没有误会。”沈榆回想着，“王琢的生命是贯彻正确的生命。而我是巨大的错误。”
　　所以会分开啊。
　　不对，根本就没在一起过好吧。
　　就是啊，他根本没资格去追忆或者缅怀，因为这一切根本不算数，只是青春期的朦胧情愫罢了。他在害怕，越是靠近越是退缩。

　　“但老大是喜欢错误的那类人吧。高中那会儿把错题看得比满分试卷还重要。”上帝予每人一席之地，错误也有自己的归宿。
　　“王琢喜欢搜集和纠正一切错误，以此来贯彻正确，这么说我就更不可能去面对他了。”
　　何楚黎笑起来，老大是积极寻找错误的人，从来不等错误自己上门。假如沈榆认定自己是王琢生命里的错误，这反而不让人担心了。

　　“老大，计划被发现了。”何楚黎给王琢去了条消息。
　　“什么计划？”
　　“maybe everything”
　　“好。”

　　王琢从实验室出来看到何楚黎的消息。但是没有任何沈榆的消息，他在失落之中仍有一些心疼。也许一句都没有说出口的“Ich liebe dich”并不足以弥补那些“真的真的对不起”。况且他没说出口的话太多了。
　　他想去见沈榆。

　　王琢的执行力一向很强，有这样的想法就着手安排自己的课程作业，十一月初任务不算重，但是他之前为了不给自己留下喘息的机会而揽下了太多事情。再如何都要等到十一月中旬也许才能有两三天的空。
　　他又会想到沈榆对他说过的，“你向来都是理智的人，你从来都能做出正确的抉择，你本应该这样。所以没什么好抱歉的。”
　　“没什么好抱歉的”于是自然“没什么好原谅的”。就像以前用大量的日常稀释情感，沈榆好像有一种紧急避险的机制，会离开的悄无声息。蓦然回首，才能如此剧烈的意识到他的离开带来的空落落。这种空落落给王琢带来的目眩和不安，王琢找了三年，没有任何方法弥补或是填满。
　　不是没遇到更多更好的人，他能从一些人身上发现他们与沈榆的相似处，但他们都不是沈榆，不是没见过更精彩的风景，但再绚烂诡谲，都比不上那天映着晚霞的双眼。太像梦魇了，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又或者是，他不想摆脱呢。
　　王琢选了周五上午的票。知道北方很冷，知道沈榆学校封校，知道机票好贵，但他还是想这么做，并且要为此连续熬四天的夜尽力完成任务，连吃四天最便宜的饭菜尽量节省一些交通费。
　　让他去吧，让他去吧。借口之外还有借口。大火烧尽的荒野在冬天出现一抹新绿，多艰难的生长，多渺小的成长，多伟大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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