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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酸秀才和莲花精
“什么热闹?”姜来瞪了一眼微生月见。
微生月见看向左边的一栋小楼,眼神变得沉重起来,说:“敖明宝的热闹。”
微生月见与敖明宝,这两个人可以说积怨已深。微生月见从小到大在天神宫长大,他的成长路上,少不了敖明宝的“参与”。
他们两人“年龄相仿”,但一个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公子,一个是身世不明的野杂种。
天神宫等级森严,身份地位高低严格,像微生月见这类人,原本是接触不到敖明宝的,但敖易芝对微生月见的态度很复杂。
在微生幼年时,敖易芝曾带过他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微生月见的学业武功,敖易芝都亲自指导,俨然把他当成关门弟子培养。
那应该是微生月见在天神宫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宫内唯一对他好的张婆婆,也是那时候指派给他的。
可惜微生月见学了三年,仍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也是因为这样,敖易芝放弃了他。
一个无用之人,却得到过大长老的亲自培养,一时之间,各种难听话,都传到微生的耳朵里。
一开始大家是说话难听,后来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于他,再后来……是堂而皇之的欺凌。
尤其是敖明宝,他一直记恨父亲曾对微生月见特殊照顾,因此,他一直明着暗着欺负微生月见。在他小时候,挨饿受冻,拳打脚踢,是常有的事。
姜来瞬间明白微生的用意,就算微生不说,姜来也准备去凑这个热闹。
如果没弄错的话,前世杀了敖明宝的那个莲花精,应该就是今天这位笼中女了?她叫姮妩,也是日后弥都城鬼市的主人。
其实,姜来和姮妩其实并不熟悉。不过前世,姜来曾和姮妩打过几次照面,她对姮妩的异瞳,印象深刻。
想来杀了敖易芝的儿子,还能全身而退,并且建立自己事业的女人,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对姜来来说,如果借此机会,“重新”认识弥都城鬼市未来的主人,甚至在合时宜的时候,帮她一把,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
还是那句话,一本万利的事情,姜来很愿意干。
姜来和微生月见埋伏在小楼外面。这敖明宝不愧是敖易芝的心肝宝贝儿,这小楼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只要稍微一释放灵识试探,便会得知,这里隐藏着很多力量。
那天神宫的九长老玄天荒,应该也在里面吧?
就在姜、微二人鬼鬼祟祟的时候,一群人刻意压低声音的讨论声,鬼鬼祟祟的传来。
“小君君,我们这样闯进去会死的?”
“对啊?那可是敖明宝,天神宫大长老的儿子。”
“你去不去救姮妩姐姐?你不去我去!”
是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妖精,看起来,那个叫小君君的,应该是平时的主心骨。可是现在这几人却起了分歧。
微生月见清了清嗓子,现身。
“在敌人门口讨论,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几个小妖精一下紧张起来,她们人都没看清,扭头就跑。可惜姜来早就守在后面,她们一前一后,将几个小妖精的路堵死了。
“你……你们想干嘛?”小君君认出来,这是在长街上,说要吃了自己的两人,她像张开翅膀,护住小鸡仔的大母鸡,把伙伴们掩饰在自己身后,左右防备的看着两人。
“放心,我们不吃你。相反,我们是来帮你的。”姜来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胆小的几个小妖精以为这两人真要吃了自己,刚要叫出来,便被微生月见残酷的说话声打断。
“叫吧!把破喉咙叫破!最好是把天神宫的人吸引过来,不管是咱们,还是你们……关在里面的姐姐,咱们一起完蛋。”
小君君在里面算是聪明的,她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两人至少现在对她们是无恶意的。
但是长期的流浪生活,让她对人类难以信任,于是她咽了口口水,大起胆子问:“你们也认识姮妩姐姐?你们是好还是坏?到底想干嘛?”
姜来往前一步,恶作剧的舔了舔牙齿,故意吓她们:“当然是帮你们啊!”
姜来和微生月见把几个小妖精带到安全的地方,询问。
她们几个是莲花精姮妩,果然是一起。据小君君交待,姮妩渡劫受了重伤,惨被打回原型,因此,不得不躲在深山的一个寒潭中,恢复元气。
莲花精姮妩和弥都城酸秀才宋子玉的故事,也就这样开始了。
宋子玉家里贫穷,有一个年迈生病的母亲。宋子玉人长得瘦弱,性格也胆小,动不动之乎者也,来一两句酸诗。
这一日,因为囊中羞涩,宋子玉背了大竹筐背篼,前来深山采蘑菇,准备拿回去对付几顿。
这酸秀才只会读书,哪里会看路,一不小心,就在深山老林里迷了路。他一路寻来,气喘吁吁,最后在一个寒潭边歇脚。
酸秀才宋子玉拿出怀中仅剩的半块干饼,就着寒潭水吃起来。他想到自己悲惨的前半生,年少丧父,全靠母亲养些花草变卖,和好心邻居们的接济,才勉强度日。
好不容易他长大了,考上一名秀才,勉强在村里当了一名教书先生。可是因为自己实在害怕和人沟通交流,有一说话就紧张、脸红的臭毛病,还时不时的被自己的学生欺负。
说起来都是泪,宋子玉捂着自己头上被学生“不小心”打出来的包,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寂静的山林中,瘦弱清秀的少年撸完鼻涕,大口的咀嚼干饼,吃着吃着,伤心欲绝,再抹两下眼泪,呜咽两声。
莲花精姮妩就是这样,被人强行吵醒的。她近日受了伤,夜里失眠,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这天杀的酸秀才。
姮妩心里鬼火直冒,脑筋一动,作弄起宋子玉。
宋子玉那边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难以自持。突然,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忽远忽近……
“郎君……我死得好惨呐,郎君……”
宋子玉整个人都僵住,他甚至觉得自己耳边阴风阵阵。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袋里闪过无数鬼怪志异的话本。什么深山老林中白衣翩然的女鬼,精怪……
宋子玉看都不敢看,最后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寒潭。
姮妩没想到酸秀才胆子那么小,她心里美滋滋的,觉得终于清净了。可是她没高兴多久,那个憨头憨脑的酸秀才又回来了。
他竟然迷路了?
姮妩气得肝疼,人可以蠢,但是不能这么蠢吧?那个酸秀才哭丧着脸,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可是他在这么害怕的情况下,竟然绕回了原地?
姮妩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那秀才浑然不觉,只惨白着一张小脸,朝四面八方不停地拜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姑奶奶大奶奶各位奶奶们,小生途经贵宝地,无意冒犯。外面财狼虎豹众多,实在无处可去,求各位奶奶们开恩,容小生在此地将就歇息一晚。感激不尽,不尽感激,拜托了拜托了,小生家里还有六十岁的老母,等着照顾……”
姮妩一下被逗笑了,也不忍再戏弄于他。
这山里野兽众多,真让他出去,他这小身板估计还不够猛兽们塞牙缝。
酸秀才一阵祈祷,见再也没怪事发生了,便又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邦邦响的头。等他起身时,好一阵眩晕。
经过诚心的祈祷,宋子玉一晚上相安无事。等到第二日天光大亮,他从寒潭边的大石板上醒来,先是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跳起来,检查自己是否四肢健全。
确定自己一切安好后,宋子玉才拍着胸脯,放下心来。
姮妩翻了个白眼,酸秀才的举动她全看在眼里,心中也忍不住诽谤道:傻小子,若是野兽来了,难道只会悄悄叼你一只手,一个腿儿吗?真是傻得可以。
宋子玉现在没那么紧张了,他开心的伸了个懒腰,转身时看到寒潭中的那株莲花,眼睛一下直了。
没想到在深山中,竟然也有如此美丽的莲花。
宋子玉走近才发现,这朵莲花的枝干断了一大半,硕大的花朵靠在石壁上,才勉强撑着。虽然如此,荷花仍然努力的向上,倔强的活着。
宋子玉看了一会儿,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甚至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小生惭愧啊!一朵荷花如此境地都没放弃,我一个堂堂男儿郎,竟然只知道哭天抹地,唉。”
宋子玉心中动容,便主动承担起照顾荷花的责任。他先是扯下自己衣摆的一侧布料,给荷花枝干断裂处,小心翼翼的包扎好。
说来也滑稽,酸秀才力气不够,扯了半天,才大汗淋漓的扯下一块小布条。他还把水面上漂浮着的的枯枝等杂物,捡起来,把荷花周围收拾干净,然后傻傻的蹲在旁边,眼也不眨的看着。
姮妩看着眼前少年放大的脸,他眼里的关切,不似作假……看着看着,竟然觉得昨天还那么讨厌的人类少年,今天居然顺眼了不少。
“疼吧?”少年轻言轻语地问,然后还轻柔的吹气,似乎这样,荷花就能赶紧好起来了。
姮妩看着少年郎俊俏白净的脸蛋儿,脸竟然红了。
没一会儿,宋子玉也发现了,但是他傻乎乎的,只当自己看错了,自言自语道:“这荷花怎么比刚才要红一些了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宋子玉见过母亲侍弄花草,对于养花一事,他多少懂一些。于是在他的细心照顾下,“荷花”恢复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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