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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的人先输
就两天的时间备战第二次月考,大家不用老师苦口婆心地劝诫要及时从度假模式回归正常模式,24班的同学从7号的晚自习就全体进入了状态,龚峻连课间休息都被学生围着答疑。
田嘉瑜下午两点半就回了学校,先去宿舍放东西,推门进入就只看到邢文元一个人,新近才交上女朋友的他自然是急着回学校想和女朋友偷偷腻歪的。
邢文元看到他吃了一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夏天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
田嘉瑜边收拾东西边满不在乎地回答他:“我干嘛非得跟他一块儿?有的是人想跟他一块儿。”
邢文元奇怪到:“你说梁月明?她告白不是被夏天拒了吗?你说也怪,夏天这眼光得多高,连我们班花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怎么知道梁月明表白被拒的?”
邢文元神秘一笑,“哥们儿现在有内线,没有我不知道的,”见田嘉瑜一脸懵逼,又解释,“我媳妇儿跟她是闺蜜兼死党,我能不知道这事儿嘛!”
田嘉瑜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哎,小田,玩笑归玩笑,有时候我真觉得夏天喜欢的是你,他对你的所作所为真的太暧昧了。”
田嘉瑜冷笑一声,“你以后少开这种玩笑,人家夏天堂堂一个直男,你跟个大喇叭一样地宣传他跟男生搞暧昧,以后人家还怎么找女朋友?”
“嗐,就是因为没这档子事儿。我们才说着玩儿呢!要真是这样,谁还敢说啊?”
田嘉瑜心念一动,试探着问他:“如果你身边要真有这种事儿,你会怎么看?”
邢文元大惊失色地看着田嘉瑜,“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夏天了吧?!”
田嘉瑜一脸厌弃,“行行行,你能不能别对号入座,当我没问。”
“嗐,不是就好,你要问,哥们儿也跟你说句实话。这种事儿,从我们同龄人的角度来说,是能理解的,真爱比天大,是不是?可是这压根儿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不是,且不说咱们这社会,就父母那一关,还有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不到万不得已,真别选这条路!”
田嘉瑜沉默着不说话了,默默收拾好书包,对邢文元招呼一声:“我先去教室了。”
直到晚自习前十分钟,夏天才无声地走进教室。
田嘉瑜正在埋头做数学试卷,一阵木质的淡香飘过来,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夏天。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从书包里拿出卷子,他又变成了那个清冷的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及。
田嘉瑜心里突然有些委屈:就算你直男,我又没有向你表白,怎么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原来说的,我是你唯一的朋友感情全是假话!
他问心有愧,又不能质问夏天为何被女神表白了以后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只好偷偷嘀咕:“明明拒绝班花的是你自己,我又没有破坏你的好事,你犯得着一夜之间就冷得跟冰块似的吗?”
夏天一坐在他身边,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得见他明显多了几分怒气——原来他对自己这见不得光的爱意真的这么介意,这五天,夏天把自己的感情一再压抑才忍住没有联系他,此时他竟然对自己嫌弃到如此地步!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没开口打破这僵局。
星期天下午最后一科英语考完,田嘉瑜走出考场,就觉得头痛欲裂,他一把拉住从他身边经过的王子尧,“你今天晚自习帮我给老班请个假,我觉得有点头疼,想回宿舍休息一下。”
“你没事吧?今天老龚应该会讲月考试卷?你不去不要紧吧?”
“没事儿,我觉得还行,错的题我明天去问老龚。”
田嘉瑜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回了宿舍,爬到床上就睡着了。
直到晚自习的铃声响了,田嘉瑜都没来。龚峻进了教室就看到夏天身边的空位。
“田嘉瑜呢?怎么没来上晚自习?”
王子尧赶紧举起手,“龚老师,田嘉瑜说他头疼,估计是生病了,让我给他请个假。”
“哦,行,我知道了,待会儿下了晚自习,我去看看。好了,大家把这次的月考卷拿出来。”
夏天的心抽疼了一下,从国庆收假回来,他俩又回到了开学初的状态,夏天又变成了那个独来独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学霸。
邢文元和向霄云都觉察到了两人的骤然疏远,都悄悄问田嘉瑜跟夏天是不是闹翻了,他只是笑笑,“学霸的世界太难懂,我也不知道为啥他就突然不理我了。”他明显低落的情绪让那两个也不好再对他俩的事刨根问底。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王子尧被夏天叫出了教室。
“怎么了?找我啥事?”
“田嘉瑜怎么了?他跟你怎么说的?”
王子尧心里奇怪:你俩不是同桌,又是室友吗?他怎么了你晚上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出于礼貌,他没有吧内心吐槽的话说出口。
“今天下午考完英语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他让我给他请假,说他头疼。我瞧着他脸色也确实不太好,就答应了。”
捱到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夏天实在等不了了,去办公室找龚峻。
“龚老师,我今天感觉有点累,头特别疼,我想提前回宿舍休息,可以吗?”
龚峻看他脸色有些苍白,就给他批了假条,“天气开始转冷了,你们还是要注意保暖,不能生病,身体是根本,没有健康,其它的都是零。”
夏天推开宿舍门就听见了田嘉瑜粗重的呼吸,应该是睡梦里鼻塞呼吸不通畅的缘故,走到床头去查看,发现他睡得不安稳,眼珠在眼皮底下乱转、眉头紧锁着、双侧的脸颊一片潮红,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烫手——他在发高烧。
夏天赶紧从他柜子里拿出那个小药箱,从里面找到体温计,轻轻地推他,“嘉嘉,你生病了,在发烧,你醒醒,我给你量一量体温。”
田嘉瑜迷迷糊糊地被他弄醒,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他就在眼前,还一脸温柔地叫自己“嘉嘉”——我又在做梦了吗?如果是梦,就让我在梦里短暂地拥有他的好他的温柔吧!
“夏天,我难受~”
“我知道,你在发烧,我们先量一量体温。”说着,把手探进被子伸进他的衣服里面,一下子摸到他烫呼呼的身体。
夏天像触电一样地心脏狂跳,拼命稳住自己,给他把温度计夹好在腋下。
他又闭着眼睛昏睡过去,夏天知道,此时他病得糊里糊涂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对任何靠近他的人本能地寻求庇护,那就让自己利用他的脆弱和迷糊暂时地让他依赖和眷恋吧!
温度计“滴滴滴”叫起来,夏天伸手进去拿了出来,39°4——他在发高烧,不行,不能让他这样睡着,必须去医院。
夏天打开他的柜子,找出了一身摇粒绒的衣裤,哄着他:“嘉嘉,你烧得太厉害了,我们得去医院,快起来穿衣服。”
睡梦老是被搅扰,田嘉瑜皱着眉头喊:“我困,我想睡觉,让我睡觉。”
“听话,再烧下去,你要成傻子了,就考不了上海交大了,快起来穿衣服。”
夏天爬到他床边的梯子上,连人带被子捞起来,给他把衣服套上,这才掀开被子给他套上裤子。
手忙脚乱地穿好才把他哄下床,又把外套的兜帽给他盖在头上。
夏天扶着田嘉瑜到了宿舍楼的值班室,借了值班室的电话给龚峻打电话,把田嘉瑜生病发高烧,他现在要送人去校外医院的事告诉了龚峻。
龚峻一听着了急,“夏天,你别急,就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送田嘉瑜去医院。”
他赶紧又安排了其他学生自习,才去停车场开车。
龚峻把车一直开到清雅楼门口,进去把田嘉瑜扶上车,才对夏天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带他去医院就行了。”
“龚老师,让我陪着他,好不好?”
“你去干什么?他这情况说不定得一个通宵,你不是也身体不舒服吗,赶紧回宿舍休息去。”
夏天固执地拽着车门的把手不动。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跟着去熬一宿,你明天还上不上课了?”
“老师,我一两节课不上没问题的,你相信我。”
龚峻看着倔强的小孩,知道他的话不是吹牛,叹了叹气,只好说到:“上来吧。”
检查的结果是感冒合并病毒感染,需要输液。输完液已经是晚上两点了。
学校是回不去了,龚峻只好在学校门口的小旅馆开了两个房间,两个小孩住一间,他自己住一间。
照顾田嘉瑜吃完药睡下以后,龚峻让夏天也赶紧睡觉,并给他俩一天的假休息。
“明天你们睡醒了,你再陪他去输一次液再回学校,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龚老师,您也快去睡吧,今天谢谢您了。”
龚峻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夏天摸摸田嘉瑜的额头,烧已经退下来了不少,呼吸没那么重了,睡得也安稳多了。
终于放下心来,夏天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一觉到大天亮,连梦都没做。他赶紧起身看看旁边的床,田嘉瑜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睡得正香。
他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龚峻发了微信过来,说他先回学校了,有事电话联系。
夏天回复了老班的微信,下床洗漱。
回来看见田嘉瑜还没醒,便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他睡着的样子好乖,呼吸之间都能拨动自己的心弦。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夏天赶紧起身躲开,不愿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守着他而陷入尴尬。
田嘉瑜醒来就看到小旅馆房间的天花板,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好像生病发烧了,梦中夏天回来了,给自己量体温、穿衣服又送医院,还叫自己嘉嘉,好像后来龚老师也来了,带他到医院检查输液来着。
他转动脑袋扫视了房间一圈,这才看见坐在另一张床上看手机的夏天——难道昨天不是做梦?
“我这是在哪儿?你怎么也在?”
夏天装作才发现他醒来的样子,放下手机走过来,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烧退了。昨天我回宿舍的时候发现你生病发高烧了,龚老师让我和他一起送你上的医院。输完液太晚了,龚老师就让我们住这儿了。”
“哦,谢谢啊,又麻烦你了。龚老师呢?”
“他先回学校了,你还需要再输一次液,龚老师给了我们俩一天假,让我陪你去医院输完液再回学校。你怎么样,还想睡还是起来吃点东西,我们再去医院?”
田嘉瑜经过一夜睡眠,身上轻快了许多,昨天他晚饭就没有吃,发高烧又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此时饿得有些低血糖了,就说不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夏天把他的衣服递给他,走到一边去继续看手机,好让他穿衣服起床。
田嘉瑜穿好衣服站起身,却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夏天连忙甩下手机跨到他身边扶住,“你怎么了?”
田嘉瑜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没事儿,就是没吃东西,有点儿低血糖了。”
夏天心痛,“你是不是昨天就没有吃晚饭?你怎么这么笨,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一面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一块德芙,掰了一大块塞进他嘴里。
田嘉瑜终于缓过劲儿来,喘了几口气站稳了,才有力气怼回去:“你说话怎么跟我妈似的?”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还是应该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一生病就会耽误很多事。”
田嘉瑜委屈,心道:“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有这无妄之灾吗?我一个直男,就这么被你掰弯了,你却毫不知情,还搁这儿说教?!”
他的脸色跟着心里活动冷了下来:“我当然知道应该照顾好自己,不能生病。真抱歉,我耽误学霸宝贵的学习时间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夏天顿时伤心得无以复加:干脆直接告诉他一切算了,要死就来一个痛快,让他厌弃、让他远离,也好过呆在他身边天天压抑着这越来越深的眷恋带来的痛苦——田嘉瑜是他的毒品,尽管知道戒掉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自己就是舍不得。
夏天闭眼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住了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龚老师让我陪着你去输液再带你回学校,我答应他的,我得做到。”
他的话让田嘉瑜如坠冰窟:原来他照顾我,只是因为受了老班的托付,并没有半点情谊在其中。罢了,原本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只不过再回到从前而已。
两人不再说话,田嘉瑜洗漱好了两人退了房,又去旁边的小餐馆吃了早餐才去医院输液。
下午两人回到学校时,第二次月考的成绩已经贴在了高三组团教学楼的大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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