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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舞厅的白玫瑰
梅若鸿失踪的消息,给了汪家两兄妹以很大的震惊,特别是子璇,几乎是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不置信问道:“若鸿他,失踪了?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被人绑架了?”
“子璇,你不要乱说。”子默将沏好的茶端到芊芊和画儿面前,转头数落子璇道,“若是真让人绑了,她们早就去警察厅了,何必来咱们这儿。”
芊芊被子默看穿了心事,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端着茶傻傻地就往嘴边送。这茶是刚沏好的,十分滚烫,芊芊一个没留神,就烫到了嘴,大叫一声之后又把茶杯打翻了,滚烫的茶水倒了她一旗袍。
“哎呀,有没有怎么样?”子璇反应最快,飞奔上来,关心地询问道。
芊芊红着脸,为难地看着满身茶水,抱歉道:“没事儿,幸好旗袍厚,没烫着我,只是杯子碎了。”
“管什么杯子啊。”子璇满在不乎地看了满地的碎片一眼,拉起芊芊就走,边走边说道,“来来来,你跟我进来,换一身我的衣服,顺便擦点药吧。”
子璇和芊芊走后,客厅里就只剩下画儿和汪子默了,画儿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喝着茶,一副人小鬼大韬光养晦的模样。子默看了画儿几眼,突然走到她身边坐下,笑着问道:“画儿,你跟你芊芊阿姨今天来这儿,不是来看众望的吧?”
画儿端着茶杯,抬头看着子默,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道:“是啊,我们是来找我爹的。子默叔叔,我爹他,有来过这儿吗?”
子默摇头道:“没有,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
“那他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也没有,不过,也许他打来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家,是别人接的电话,也有可能。”
“别人?”画儿歪着头想了一下,会心一笑道,“你是说,子璇阿姨吗?她接过我爹的电话?”
“这个,我也不好说,你芊芊阿姨正跟她在一块儿,如果若鸿来过电话,子璇肯定会告诉她的。”
“这也未必吧。”画儿放下杯子,看着那正在打扫杯子碎片的下人,画儿没有说什么,一直等到那人出去了,这才继续说道,“也许子璇阿姨,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下子,子默倒是有点吃惊了,不是吃惊于子璇会对芊芊有所隐瞒,而是吃惊于,画儿这个小丫头,真的已经长大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已经不能再当做是孩子般的戏言了。
“怎么,你又知道些什么呢,画儿?”
“我知道,子璇阿姨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嫁人,心里必定还是想着我爹的。现在我爹离家出走了,对她来说,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
子默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道:“画儿,你真的觉得,你子璇阿姨是这样的人吗?她和芊芊还有若鸿,是最好的朋友。”
“人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背叛自己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子默叔叔?你与我爹,不也是最好的朋友吗?”
子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隐含怒意地看着画儿,认真地说道:“没有错,我和你爹是最好的朋友,这有什么问题吗?”
“子默叔叔,”画儿坏笑了起来,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仿佛一刹那时又变回了那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了,“那天在谷叔叔家的花园里,我听到了你和芊芊阿姨的谈话。”
这个话一出,汪子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没有料到,这么隐蔽的环境里,居然会有人在那儿偷听。可是,他一下子又变得冷静了下来,点头道:“没有错,那天我是和芊芊说过话了。画儿,有些事情,是大人之间的问题,你是孩子,你不懂。”
“嗯,我是不太懂,你和子璇阿姨,还有我爹和芊芊阿姨,这里面的事情,真是太复杂了。”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在你来杭州以前的,你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
“子默叔叔,我现在也不想搞清楚这些事情,我只是想尽快找到我爹,你能帮我这个忙吗?”画儿见机行事,抓住了汪子默现在有求必应的心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出她的所料,子默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没问题,这会让人帮你留意若鸿的去向的,说不定,过几天若鸿就自己回家了。你也知道,你爹这个人,有点小孩子脾气,闹几天气消了,也就没事儿了。”
“但愿如此,只是这一次,他跟芊芊阿姨吵得挺凶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发这么大的脾气。”
“吵架?他跟芊芊吵架了?为了什么呢?”
画儿指了指里屋,小声道:“为了众望。我爹说,想把众望认回去,芊芊阿姨不高兴,所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梅若鸿这个王八蛋!”子默气得一拍茶几,骂道,“真是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说完这话后,子默又觉得有所不妥,赶忙对画儿解释道:“对不起画儿,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这么说你爹的。”
画儿点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道歉。这个时候,芊芊也换好衣服出来了,大家坐下后,竟是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梅若鸿”半个字,而是扯了些别的东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子璇和子默非要留芊芊她们吃饭,两个人推不过,也就食之无味地吃了一顿,这才起身告辞了。
一出汪家的大门,画儿就忍不住问芊芊道:“阿姨,子璇阿姨有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我爹在哪儿吗?”
芊芊失望地摇头道:“她说她也不知道,说若鸿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嗯,子默叔叔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他们没有撒谎。”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去哪里找你爹呢?”芊芊满面愁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子默叔叔说了,会帮着找到我爹的。我爹出门时身上没带多少钱,必定要找上海画界的朋友帮忙的。子默叔叔跟上海的画家都很熟,肯定有办法找到他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芊芊现在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就算内心再焦急再担心,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早知道,真的不应该来上海的,在杭州的时候,一家人过得和和乐乐,这才来了上海没几天,就闹得鸡犬不宁家无宁日了。
为了能让自己高兴一些,许久没出门的芊芊,拉着画儿上了一辆黄包车,往最热闹的市中心赶去。她想要给自己买些新的布料,做几声新衣裳。看着身上那套子璇借自己的洋装,颜色鲜艳,样式新奇,芊芊就打从心眼里喜欢,而那高领的设计,也正好掩盖了她胸前的红梅纹身,她决定,要仿照这套衣服,订做一套。
两个人下了黄包车后,就往百货公司走去。画儿的心思全然不在做衣服上,倒是对路两边的建筑和来往的人群有些兴趣,跟在芊芊的身边,还不住地左看看右看看。
芊芊见她对什么都有些好奇的模样,就忍不住自嘲了起来:“跟你一比,我果然是老了。我记得以前,我也常跟我爹来上海,每次都要出来逛街,那个时候,我是对什么都喜欢,什么都想要的。现在却不一样了,好像除了衣服化妆品,其他的新奇小玩意儿,我都不再感兴趣了。”
画儿见芊芊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收回自己的目光,却突然被一张挂在墙上的巨型照片给吸引住了。原来她们两人,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大上海舞厅的门口。
画儿看着那张照片,是一个年轻姑娘的脸,微微地笑着,那双眼睛,似乎有勾人的效果,让人看了一眼之后,竟忍不住想走上前去,再看个清楚。再看那照片的旁边,还配着一行字,上面写着:清纯佳人白玫瑰。
好一个清纯佳人。画儿忍不住在心中赞叹道。这个白玫瑰,给她的感觉,和平常舞厅里娇艳的女子不同,正如她的名字所说的那样,她看上去,没有那么浓重的脂粉味,相对来说,更像一个西洋油画中的少女一般,正对着自己含情脉脉地期盼着。
画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张照片后,竟然走不动道儿了,她松开了挽着芊芊的人,一个人像游魂似的,就往舞厅里面走。
这个时候还只是下午,舞厅还没有正式营业,画儿一走到门口,就被两个穿黑衣装的保镖给拦住了:“小姐对不起,现在还不到营业时间。”
芊芊在一旁可是被吓了一跳,这种地方,哪是正经女孩子应该进去的呢。她立马上前拉住了画儿,低声责备道:“画儿,你不能进去,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赶紧跟我走。”
画儿却像没听到芊芊的话似的,慢慢地推开了她,对着那两个保镖就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来消费的,我是来找你们这儿的白玫瑰的,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你知道白玫瑰小姐叫什么名字吗?”其中一个保镖留了个心眼儿,故意刁难画儿。
画儿却丝毫没有被难住,反而信心满满地说道:“她叫陆依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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