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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有了护卫的引路,两人在天黑前就赶到了孙家,孙家父母和兄弟在地里忙活,家里只有孙三娘一人在做饭。
孙三娘见到两人就提起一颗心,“找谁的?”
宋志远装作久别重逢的激动样,“三娘,我是你堂哥孙平啊,不认得我了?我这不想着成亲的时候大伯和大伯母没来,就领着你嫂子来认认门。”
孙三娘打量宋志远两眼,她是有个叫孙平的堂哥,前两年写信说是成了亲,只是那会家里出了事父母就没过去。
可在她的记忆里,表哥不长这样啊,宋志远和冯思瑶虽然化了妆,只是底子在那摆着在,看着还是有几分英气。
宋志远心头一跳,来之前就想过这种可能,忙给冯思瑶使眼色。
冯思瑶上前两步抱住孙三娘,“三娘忘了,那会还说要给你带绢花呢。”
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被布包着的绢花簪子,看到那张布孙三娘眼神眼神闪了闪,这张布是前几年他们送给二叔一家的,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
冯思瑶给她戴上绢花退后两步,三娘和你哥哥说的一样漂亮,这藕荷色果然趁你。
孙三娘没再纠结把两人引了进去,一来父母快回来了,这二来顾大公子在她这可没少安排人,她也不怕被人害了。
看着三人进门,一个护卫回了城去报信,另一个还是留在这看着。
进了屋三人坐在院里说话,好在宋志远早就派人打探过孙平一家,这会孙三娘问的话也都能回上,没露出马脚。
厨房里飘出一股糊味,孙三娘顾不上两人连忙跑进去,可惜饭已经糊了。
冯思瑶跟着进去给她打下手,“哎呦,真是让我们给耽搁了,这没想到来看二叔还给你们添麻烦了。”
“嫂子别放心上,不算什么事。”孙三娘手脚麻利的把粥盛出来,下边糊掉的能刮的都刮了出来,又舀了凉水泡上,冯思瑶帮着把饭端出去。
等两人忙碌完,孙父孙母已经带着孙成回来了。宋志远正在和两人说话。
冯思瑶从怀里摸出三个鸟蛋让孙三娘给炒了,“你哥哥在树上摸的,炒了吧。”
孙三娘也不见外,用了点猪油很快就把鸟蛋炒好了。
冯思瑶端着炒蛋出去,“饭齐了。”
宋志远给她甩了个安心的眼神,让她放心,自己已经拿下孙父了。
粥里的糊味不算重,孙家几个都没什么反应呼噜噜就喝了,冯思瑶连树皮都啃过这会还有心思夸三娘手艺好。
可怜世子爷从没吃过这种东西,还不能露出嫌弃,几乎是放凉了一口闷下去。
三娘还想给他添被冯思瑶拦下,“够了够了,他这段日子忙都习惯放凉了一口闷。”
笑话嘛,看看就行了,再喝下去就真要露馅了。
宋志远连连附和,表示自己真吃饱了,不是在客气。
吃过晚饭孙母和孙三娘忙着给两人收拾屋子,冯思瑶在一边帮忙。
宋志远跟着孙成出去捡了点柴火,这会跟着孙父在劈柴火。
眼看着天黑了,大家就各自散了,没那个买灯油的闲钱,早点睡吧。
两人站在屋里很尴尬,他们是扮成孙平夫妻来的,孙家默认两人睡一张床,倒是给准备了两张被子。
屋里除了床就两个椅子一张桌子,宋志远抱了被子,“我在椅子上凑合一宿你睡床吧。”
冯思瑶这会累了也没纠结,“行,明天咱俩换过来。”
总不能一直让宋志远坐椅子。
冯思瑶在边关时也和将士睡过一个帐篷,这会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可怜了宋志远头一回和女子同屋过夜,这女子还是心上人,害得他夜不能寐。
冯思瑶睡觉时没有脱衣服,穿的是百姓常穿的粗布衣衫,就这样背对着宋志远和衣而眠。
宋志远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一眼就转身背对她,九月的天不算冷,拿被子也只是想坐的更舒服。
宋志远坐了大半宿,在天发亮时才昏昏睡去,没睡一会就被孙家父子出门的动静吵醒。
转身去叫了冯思瑶起床,冯思瑶还记得这是在哪让宋志远倒了杯凉水给她,一杯凉水下肚很快就清醒了。
整理好床铺两人跟着出去,冯思瑶去帮忙准备早饭,宋志远跟着去了地里帮忙。
家里只留了冯思瑶和孙三娘,冯思瑶蹲在灶边烧火,随口道:“三娘还没看好合适的人家吗?”
孙三娘切菜的动作一顿,话里多了几分落寞,“不急,我还想多在家里留两年。”
冯思瑶瞟了她一眼,“没个合适的?先说说过两年再结也不迟,不然这好后生都被人看重了,竟剩一些歪瓜裂枣,可配不上你。”
孙三娘扯扯嘴角想露出笑容还是失败了,歪瓜裂枣人家也未必看得上自己。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孙三娘揉揉眼擦去泪水,问道:“嫂嫂可别催我了,你和哥哥过的如何。”
冯思瑶看出她不想说从善如流的换了话题。
吃过早饭一家人都进了堂屋,这会太阳已经出来了,不适合去地里,索性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话。
冯思瑶坐在一边和孙三娘说话,两人年纪相仿加上冯思瑶有心打探,两人很快就说到一起,孙三娘对她也少了几分戒备。
在这住了七八天,冯思瑶有些着急,“咱们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宋志远也很为难,那件事不算光彩,孙家父子有心隐瞒在他面前是一字不漏,根本找不到切入口。
拿不准孙家的态度他们也不好贸然开口,不然只会更让人难堪。
两人商量无果,只能说好再留三日,三日后离开。
第三日两人说了要走的事,孙家人摆了酒送他们,用过午膳孙父和孙成送两人离开,刚到路口就被邻居撵过来,“老孙,快、快回去,你家进贼了。”
孙父脸色一变,拔腿就往回跑,孙成紧随其后,冯思瑶和宋志远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他俩在孙家待了这些日子,多少处了一些感情。
宋志远身高腿长,冯思瑶常年习武,两人反倒比孙家父子先回了孙家。
推门进去,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一只手抓着孙三娘,一只手去解她的衣裳,宋志远脸色一变抄起凳子就砸了上去,冯思瑶确定他不需要帮助后,扶起倒在地上的孙母,“叔母放心,二叔他们也回来了。”
孙母在刚才的争执中磕破了头,鲜红的血顺着脸颊留下和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很是狼狈,孙母顾不得许多就要往孙三娘那冲,冯思瑶险些没拦下她,“叔母,二叔他们也回来了,你快洗把脸,不然三娘更担心了。”
哄着孙母洗了脸出来,那壮汉已经被三人压制住跪在庭院中,孙父正和赶来的管事说话。
孙母和孙三娘抱在一起,冯思瑶走到宋志远身边,用眼神询问这人的来历,宋志远道:“不是庄上的,没人见过。”
不是庄上的,还能进了这里,八成是太守府派来试探的。
这的管事是知道孙家为何会来这,给他们的活计也不多,田地也是好的,往日里也很和善。这会却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不管孙父怎么说他都要把这人带走,还说会给孙家一个交待。
胳膊拗不过大腿,人被带走了,来看热闹的也都散了。
孙三娘蹲在地上双眼通红,冯思瑶皱眉,她这状态有些吓人啊。
“叔母烧些水,我陪三娘说说话吧。”
孙母见三娘不排斥冯思瑶的靠近也松了口气,连忙去烧水。
冯思瑶扶着三娘去了她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跨过障碍坐到床上,三娘趴在被褥里痛哭。
所有的安慰都是一句空话,她需要把这些负面的情绪发泄出来,冯思瑶一言不发收拾屋里的东西,等三娘冷静下来才好开口。
萦绕在耳边的呜咽声逐渐变下,冯思瑶缓步走到床边坐在,轻声道:“三娘。”
孙三娘这会只想找人倾诉自己的委屈,控诉自己的不满,也顾不得这人是谁。
她一把抱住冯思瑶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我为什么这么命苦,为什么总是我碰到这种事,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那句总是让冯思瑶浑身发僵,三娘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变化,哭道:“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我去街上卖东西违了哪条律法,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冯思瑶捏紧拳头又缓缓松开,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三娘什么都没错,我们三娘最好了,他才是那个王八犊子,该天打雷劈。”
轻柔嗓音带来的安慰,让三娘更加难过,趴在冯思瑶的肩头哭了个痛快,把顾持对她做的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即使早就知道这些事,冯思瑶还是黑了脸,忍不住的生气。这顾持真是个王八犊子,什么腌臜事都能做出来,真是可怜了三娘这个好姑娘。
这顾太守只怕背地里也不是什么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好官,不然怎么能养出这么个王八蛋。
两人坐在床上不断唾骂顾持,一刻钟后三娘的情绪也稳定下来。
“叫嫂嫂看笑话了,我没事了。”
冯思瑶轻叹一声,去外边端了水来给她洗漱。
好不容易安慰好孙母,冯思瑶闪回屋内,“三娘可想过报官?”
孙三娘何尝没想过这事,可潮州最大的官就是太守,有他在上边压着,她连潮州都出不去,又谈何报官?
“若我说我有法子让你报官,你可愿豁出去?”
孙三娘猛地抬头,两只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冯思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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