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情

　　开学后很忙，学校公司两边应接不暇，也就很少有时间去快餐店。萧晨最近也是很忙，他偶尔会给厉晴发微信，问候她是否吃饭，天气冷了要多添衣服一类。厉晴有时回复，也有时觉得他来回就那么几句就不想回了。厉晴也想关心他，却纠结是否过于暧昧，想发别的话题，又不知道说什么。厉晴发现，她对萧晨并不了解，他除了知道他喜欢打篮球就不知道他其他的喜好，他创业的公司她也没有问过，张姨也不太懂萧晨在做什么，就知道是和互联网有关。这么多年，他有没有改变，他是否还喜欢那个球队，他生活的环境如何，经历了什么，厉晴都不清楚。她觉得他虽然回来，却依旧那么远。
　　厉晴知道的就是萧晨还是那么优秀，再看自己，虽然达到目前的预期，可是未来如何，她也说不好。顾航看她太忙，有时会帮忙给她查阅课题资料，她非常感激，在学校会偶尔请他吃饭答谢。顾航并没有参加实习，他决定考公，所以课余时间会去复习相关课程。但他还是给她列了A市的名胜古迹，说是必须安排隔一周带她去放松，让她劳逸结合。不过周末没课的时候厉晴就会去查漏补缺，无论是课题还是工作。
　　厉晴觉得自己很幸运，实习工作就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还有所在组的领导非常耐心地带着他们实习生。导师也很支持她多去实践，这也对今后的课题研究和毕业论文也有所帮助。
　　厉晴认真地对待每一个任务，组长觉得厉晴踏实肯干，交代过的事项比自己的助理完成地都全面高效，她学校没课的时候如果有核心项目会也让她参会，学习的同时也顺便做些会议记录。
　　“Sunny ，之前我学弟那个软件服务项目，是你给他们准备的资料吧。他合伙人叫Luke，还记得吧。他们成功对接了资本方，这不刚来表达感谢，还说要点名感谢你准备的详尽的分析和BP素材。他们下一轮融资咱们也跟进，走，准备一起去开会。”听到组长的肯定，厉晴感到小有成就，之前为了这个项目可是熬了几个大夜，一切值得。
　　走进会议室，组长和学弟寒暄。“这是Sunny，你这个项目她有跟进。虽然是我们实习生，但是比我那个关系户助理可是能干不少。”组长夸赞，厉晴有点不好意思。“小姑娘未来可期，我是Andy，和Luke一起创办了光耀。我听Luke提起过你的资料，真是帮了我们不少。”正说着，前台小美女引进会议室一位客人。厉晴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进来的人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穿着，头发也是打了发胶，但是为什么这个人那么像萧晨？平时萧晨也不是这副打扮啊。难道他的长相已经大众化了，还是自己得了看到类似长相就认为是他的相思病了？啊呸，相思个毛线。不对，没准萧晨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厉晴越想越觉得自己离谱，但是还是皱眉，这也太巧了啊，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偶遇过，这最近是中了什么魔咒吗？她还是难以置信。
　　萧晨看到她也是一愣，但是出于礼节还是很快又赶紧和会议室各位打起招呼。
　　“Luke，来的正好，这是我师兄Kevin，这是他组员Sunny。”Andy引荐。厉晴努力让自己体现职业素养，为避免尴尬，而且脑子蒙蒙的，心存侥幸地告诫自己万一对方只是长得像，在组长后介绍自己：“您好，我是Sunny。”
　　萧晨笑的阴险，伸出手：“你好，我是Luke，萧晨。之前谢谢你的帮助。”
　　好吧，认栽……厉晴再怎么洗脑自己他不是萧晨，可他就是。
　　开会中，厉晴一直在神游，就连组长让她重点记录要点她也记得模糊。好在会后萧晨发给她会议记录，她按时交差。她整理思绪，虽然对光耀有些了解，但这是萧晨的公司，厉晴又加了滤镜效果般看了又看资料，她终于知道他在做什么，忙于什么，之前她的资料能帮到他，她也是欣喜。
　　会后临近下班时间，Andy提议和组长聚餐，萧晨却说自己有事没跟着一起去。厉晴把他们送到电梯，赶紧回到工位，长舒一口气，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今天的经历值得晚上买点啤酒和艾熙视频，对酒当说了。
　　她走出大厦，电话响起，是萧晨。
　　“Sunny女士，出门右转，路边请上车。”萧晨在等她。厉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认识的同事，赶忙跑过去，她不希望她成为转天茶水间讨论的对象。
　　萧晨暗笑：“紧张什么。搞得跟特工似的。”
　　“你这种老板是不会懂社畜的悲哀的。”
　　“作为实习生就这么谨慎，好同志啊。”
　　厉晴觉得他话不中听：“萧总虽然技术过人，可这情商确实需要好好增进。”
　　“所以韩迪，也就是Andy，负责融资和商务，我负责技术就行。”
　　厉晴回想刚才萧晨在会议上，讨论技术时的专业程度让她不禁佩服。她之前没有拿到他公司的BP，只是按照组长布置的作业去呈送了相关领域的行研。果然，他留学是对的，他实现了他的理想，公司创始人简介里写着他在世界顶尖的学校从师于相关领域的泰斗级人物，有着不凡的科研成绩。他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他工作时候的专注，当初那个驰骋于篮球场的少年已经成长为纵横于商业战场的精英。而她，还没完全走出象牙塔，她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厉晴想到这里不由叹气。
　　“想什么呢。你脸色不好，最近很累吗。”
　　“还好吧，这是去哪？”厉晴刚紧张上车，又想了很多，再看萧晨开往的方向陌生才想起来要去哪里她都不知道。
　　“Sunny小姐，你现在是变得心大，这要是别人，把你拐了都不知道。”
　　“叫我厉！晴！你拐啊，看你能把我怎样。”
　　“哎呦，还不服气了！我一个多年的饿狼，看到小白兔还是很……你懂的。”萧晨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侧目看她。
　　“我不懂。”厉晴嘟囔着。
　　说话间，萧晨开车到了个剧场。“走吧，咱俩都放松下，看场开心的话剧。”
　　这倒是让厉晴兴奋，她早就想看这个剧团的演出，就是觉得一个人看没意思，所以不曾买票。她看着海报介绍的功夫，萧晨已经买好票和吃的。她观望四周，排队入场的成双入对，很多是牵手的情侣，她有点羡慕，突然内心OS了一下，这算是她和萧晨的第一次约会吗？心里另一个声音却说：冷静，冷静。这是普通朋友，不，是类似于组长和他师弟很平常的交流而已。这个人现在身份地位都不再是从前，喜欢的类型一定也会提升吧。厉晴脑补模特般的网红美女跨在萧晨胳膊出席重要宴会的场景，才子当配佳人，自己以后还是谦逊一点，摆正自己的位置，他可是甲方大大。
　　萧晨买了汉堡还有爆米花，厉晴本想埋怨热量超标，可是有人请客加上刚才的思想建设，她拿着汉堡：“多谢萧总，我就不客气了。”
　　萧晨按她头：“叫我萧晨。”
　　话剧开始，搞笑又感人，厉晴深入情节之中，一会哭，一会笑。萧晨给她递过纸巾擦眼泪，她看演员们忘情精湛的表演，他则专注地看她每个表情，望眼欲穿。
　　话剧结束，演员谢幕，厉晴直呼精彩。酣畅淋漓的演出确实让她这些天的压力轻松了不少。回去的路上，她滔滔不绝地回顾着情节，萧晨静静听着，偶尔附和。他其实没怎么看话剧，但是陪她看，听她讲就很开心。他知道她最近的疲倦，他看出她对他的生气和埋怨，他也感受出来他们之间的隔阂。他好想直接抱住她，亲吻她，但是他怕直接把她吓跑，不再理他。那年冬天，他送康复的郑母回国后的第一时间就是通过原来的老师打听她的学校，然后查了厉晴学校论坛，查了校内网，问了一个又一个同学直到找到她的宿舍。大雪纷飞，他在宿舍楼下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却看到她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回来，她抱着考研的书籍还有一枝玫瑰。男孩看向她很是深情，她笑得比她手中花朵还要灿烂好看。他的心瞬间如冰冻的雪块。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厉晴只等他一人，虽然他多么希望她只属于他自己。他想她的时候一遍遍看她之前写给她的纸条，都说字如其人，所以他睹字思人。他想联系她，可是他这几年的生活除了学业的成就剩下的是一片狼藉，他负重前行。他本想叫住她，但是看她应该是准备考试，怕又影响她，于是去买了贺卡也没有署名。如果她记得，便知道他来过。他离开她学校的转天因为冻了太久感冒高烧，为了早点完成学业回国，他退烧后又赶紧回去完成导师高难度的论文。他怎么不嫉妒那个男生，他要快点回来，只要厉晴一天不结婚，他就还有机会。所以，当他知道顾航并不是厉晴男友，他激动地把最深处的想法脱口而出，后来才发觉让厉晴不悦。她变得更加漂亮，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可爱又有女人的成熟魅力，如同蓓蕾初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让他沉醉。然而他也看出她的保持距离，看出她的闪躲，他决定慢慢来，重新追她，适当时机再表白，免得欲速则不达。最近种种的巧合让他认为这就是天意，是老天爷在给他机会，他们错过了太多，他要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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