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睡梦醒又到平行世界

　　褚冉和花时景一组，盯着的是孙韶华。
　　孙韶华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出门，绕着家门口的公园跑上几圈，然后再跑到五百米外的早点摊买上早餐。
　　褚冉盯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孙韶华的语音电话，褚冉看了一眼花时景，“接不接？”
　　“已经暴露了，”花时景耿直道：“接吧。”
　　褚冉点下绿色图标，结巴道：“您……您好……”
　　“你好啊，小警察，”孙韶华冲着她们的方向挥了挥手，“给你们买了早餐，过来拿啊。”
　　褚冉捂着话筒，小声给花时景汇报，“她说给我们买了早餐，让我们过去拿，怎么办？”
　　“那就过去。”花时景说完冷着脸向早点摊走去。
　　孙韶华看着褚冉就像看见了自己的亲妹妹，笑的无比热情，“小警察，这是你男朋友吗？”说完瞟了一眼花时景。
　　后者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不是！不是！”褚冉连忙否定，“他是我同事。”
　　“我看你俩挺配的，”孙韶华自动忽略了花时景的表情，继续道：“要不要我给你们组个局，说不定就成了。”
　　说完还冲着早点摊的老板挤了挤眼，“张姐，你说是不是？”
　　“般配，般配。”老板笑着附和道。
　　“我们遛弯路过，先走了。”花时景面色微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小帅哥，”孙韶华笑道：“你的早点。”
　　褚冉刚要去追花时景，就被孙韶华拉住，不由分说将两袋包子，两杯豆浆递到了褚冉手上，褚冉摸了摸口袋也没找到一分现金，只得道了声谢，小跑追上花时景。
　　“花时景，”褚冉好不容易追上了人，忙道：“你走这么快干嘛。”
　　褚冉单方面觉得花时景是面对大美女害羞了。
　　“你和她很熟？”花时景比褚冉高了一个头，此刻从上看着她，盯得褚冉有些发毛。
　　“不熟，就见过两面。”褚冉将包子豆浆递过去一份，“她买给咱们的。”
　　花时景走到几步远的长椅上坐下，拆开了塑料袋，“还加了好友？”
　　花时景平时话少的可怜，今天倒是格外关心孙韶华，褚冉以为这小子是情窦初开，爱而不得，突然不知道怎么劝慰，猛然想到孙韶华的朋友圈背景是她和她丈夫的合照，计上心头，诱惑道：“你要不要加她好友？”
　　这一来，可以让他知道孙韶华是个有家室的人，这二来，有时候距离产生美，一旦界限消失，总觉得面目可憎，少年不识画皮意，一朝醒悟前尘空。
　　褚冉只能帮他到这了。
　　花时景喝豆浆的动作一顿，一眼看穿了褚冉心思，“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我不喜欢她！”
　　年轻人嘛，嘴硬，可以理解，褚冉决定先不揭穿他，毕竟人都好面子嘛，尤其是男人。
　　褚冉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我懂的”的眼神，将花时景逼得直皱眉。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褚冉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消耗殆尽，“我们刚开始跟，就被发现了。”
　　“今天周末，”花时景将垃圾包好，“她应该待不上班，我们一会儿去她小区盯一会儿。”
　　褚冉鼓着腮帮子点着头。

　　虽说是初秋，可太阳爬了几个小时，热量积聚起来，将地面炙烤出温度，将昨晚积攒的凉意，晒得粉碎。
　　褚冉在车里待得昏昏欲睡，孙韶华从进去就没出来过，就连她的家人也未见露面。
　　花时景看着褚冉眼皮打架，温柔道：“要不你先回吧。”
　　褚冉一听一个激灵，当即道：“我不困！”
　　“……”花时景再晚点儿叫她，她可能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那个……”花时景再脑海里翻阅着无数措辞，“要不咱们俩换班，匀个假期出来？”
　　褚冉一听假期俩字，两眼冒金光，“可以！”立马坐直了身子，“怎么个匀法？”
　　花时景想着今天已经过去一半了，随便扯了个借口，“我一会儿有事，今天算你的班，我明天来。”
　　褚冉觉得自己赚了便宜，毕竟自己算起来要比花时景早来一年，怎么说都应该是自己照顾他才对，笑道：“那你先忙，明天下午来替我就成，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干。”
　　“我明天早上来吧，我家离这里近，到时候过来也方便。”
　　“行，那就这么着。”褚冉的快乐丝毫不加掩饰，脑海里盘算着如何度过一天的假期。
　　终于在黄昏之前敲定了日程，那就是睡到中午，点个外卖，然后……看一下午刑侦方面的书……
　　褚冉收工的时候，接到了许佑闻的电话，“许队。”
　　褚冉隐约听见有汽车鸣笛声，“结束了吗？”
　　“结束了。”刚刚花时景打了电话来，说是马上过来取车，然后顺便送她回家，褚冉都打算好了，大晚上一定要拉他出去吃顿宵夜，以作感激。
　　“到家了吗？”许佑闻又问。
　　“还……还没……”褚冉突然有种被人查岗的错觉。
　　“还在孙韶华的小区吗？我顺路去接你。”
　　“不用了，”褚冉看了眼表，都十一点了，“花时景说来取车，顺便把我送回去。”
　　对面出现了长达几秒的沉默，褚冉还以为许佑闻把电话挂了，将手机拿得远一点儿，才发现通话时间依旧一秒一秒流逝，“许队？还在听吗？”
　　“我马上到。”
　　褚冉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出神，所以……刚才是突然没信号了吗……
　　许佑闻来的时候看到花时景也在，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拿他这个支队长做司机，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开除了……
　　许佑闻和花时景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同到达了褚冉面前，褚冉下车先和花时景打了招呼，才叫了声“许队”。
　　“我顺路，来接褚冉。”许佑闻解释道。
　　从李守连的住处到这里，着实谈不上顺路，花时景识趣道：“那许队，褚冉，我就先走了。”
　　“你们俩饿不饿啊？”褚冉喊住花时景，“要不要去吃宵夜？”
　　“……”
　　许佑闻和花时景都是出了名的规律，晚上过了九点基本上就禁了食，但褚冉不一样，只要她想吃，半夜十二点都能是正餐。
　　“你饿了？”花时景问道。
　　“还成吧……”褚冉硬着头皮，“就想问问你们饿不饿……请你俩吃个宵夜。”
　　两个人自然而然将褚冉这一番举动视为答谢，虽然这确实是想要答谢，答谢花时景的换班之情，答谢许佑闻的包接包住之情。
　　“早点儿回吧，”花时景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

　　褚冉又饿又困，上了车就忍不住睡过去，到了停车场都不见有醒的意思，停车场顶棚散落下微弱的光线，浅浅笼罩在褚冉脸上。
　　许佑闻的视力极好，即便是在在这样的光线下也能将四周看的一清二楚。
　　四下里只有许佑闻一双目光，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
　　为了更好地隐秘在人群里，褚冉今天扎了个马尾，正好将她的面部轮廓露出来。
　　褚冉是典型的鹅蛋脸，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许佑闻记得，这双羽睫之下掩藏的眸子，永远带着弯月的弧度，却如烈阳般炽热。
　　小巧的鼻子弧度正好，下面掩映着饱满的唇形，像是晶莹的葡萄，让人忍不住采撷。
　　许佑闻身体不受控制地有些燥热，虽然没人看见，但他还是心虚地别过了头。
　　“褚冉，”许佑闻怕吓到她，声音放的很低，像是耳边呢喃，“到家了。”
　　褚冉恍惚间好像听见许佑闻的声音，可是声音太低了，褚冉睡得昏昏沉沉，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又很快不受控制地合上，挣扎了几个来回之后，才抬起头，看了眼窗外，“到家了嘛。”
　　许佑闻看着方才褚冉小动物一般的举动，再加上此刻软软糯糯的声音，方才压抑下去的燥热突然又冒了出来，许佑闻喉结动了动，“到了。”

　　第二天一早，褚冉被自己忘记关掉的闹钟吵醒，肚子里的空虚感一齐席卷而来，再与睡意的battle中，逐渐占了上风，褚冉挣扎了一个小时，才磨磨蹭蹭的起。
　　褚冉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门吃了早饭，还顺路拐到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其中不乏各种食材。
　　她决定放弃学习一下午的计划，准备用这难得的假期，做些什么以表对许佑闻的感谢，一来，她不想欠人人情，二来，她不想用褚冉的身体，替她欠下人情。
　　褚冉记得许烨说过许佑闻尤其喜爱家常菜，一个从未下过厨房的人，今天准备运用发达的网络教学，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以犒劳许佑闻长期以来的照顾，以及借宿的恩情。
　　几个小时后，褚冉看着眼前不是焦黑，就是发苦的几盘菜，和一口几近报废的锅，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差生文具多”。
　　褚冉的手艺，就算是来了世界顶尖食材，结局也不会和现在相差太多。
　　褚冉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连气味都尽力毁灭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这口锅是如何都弥补不了了，褚冉将锅的各个特征观察仔细，火速跑到超市买了口一模一样的，企图蒙混过关。
　　褚冉精挑细选了一家家常菜馆，点了几个家常菜，揣摩着许佑闻快回来的时间下了单。
　　虽然是假借他人之手，可至少，褚冉也是努力过的，这也算是自己尽心尽力的成果。
　　最后一桌子上只有秉持着一碗米一碗半水加工出来的米饭成了褚冉今日最佳劳动成果。

　　许佑闻接到褚冉的消息时，还以为她准备的不过是火锅一类没有技术含量的食物，没想到竟然是一桌的家常菜。
　　许佑闻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拱了一下，暖烘烘的。
　　千言万语在喉舌之下翻腾，最后出口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等很久了。”
　　“没有，”褚冉看了眼电压力锅上显示这最后一分钟的时间，“饭刚熟。”
　　许佑闻收拾完出来，就看见褚冉按着电压力锅的把手，因为里面的气没有排出来，导致产生内外压差，怎么用力也打不开盖子。
　　褚冉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看着手旁的一个按钮，果断按下去，一股脑窜出来的热气全都喷洒在褚冉的手上，烫的她一惊。
　　“小心！”许佑闻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把抓住褚冉的手，按在水龙头下面，冲着凉水，最后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一片。
　　许佑闻拿出药箱，褚冉见许佑闻拿出烫伤膏，自觉地展开完好的那一只手，见许佑闻没动作，所幸自己拿过来，连说明书也不看，挤了护手霜的量，仔细抹匀。
　　许佑闻热菜的时候，总觉得锅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那里不一样，也没在意，迅速将菜热好。
　　许佑闻本来以为褚冉十指不沾阳春水，毕竟褚冉的家里连一口锅都没有。没想到端上桌的菜品，色香俱佳，下了筷子，味道也是不错。
　　“你手艺不错。”许佑闻不吝赞赏。
　　“……”褚冉一口米饭差点儿喷出来，含糊地嗯了两声。
　　褚冉心想，就当是在夸她的米饭，毕竟自己也是要面子的人。
　　褚冉吃完饭，本来想要主动承担起洗碗的重任，许佑闻瞟了一眼褚冉的手，后者就自觉地回了房间。
　　褚冉进了房间按了两下开关，灯都没反应，褚冉还以为是灯坏了，紧接着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
　　褚冉这才发现原来是停电了，褚冉连忙跑到厨房，“许队！”
　　许佑闻拄在水池旁，光线太暗，褚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黑暗里，许佑闻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褚冉走近些，便能听到呼吸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许队，你没事吧。”褚冉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走到许佑闻跟前，“好像停电了。”
　　褚冉见他没反应，就拍了拍他的肩，不知道是不是褚冉的错觉，她觉得许佑闻在发抖。
　　“许队，你怎么了？”褚冉担忧道。
　　“停电了……”许佑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声音像是拼尽全力才从喉咙里发出，褚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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