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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浮浮女人心
孔子曰:“惟小人与女人惟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句话颇有道理。
女人就是这样,一会温柔似水,一会恨意如钢,就如水中的浮萍,沉沉浮浮,浮浮沉沉。
谢斐嫣落寞地坐在赤瑛阁前,看着西方的斜晖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料峭的夜风吹得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
她在等待,等待箫天磊的到来,等待天磊再给她一个拥抱。
一个月过去了,那久别的人再也不见了踪影。
她手里握的那封信慢慢发黄,变皱。
最后被她愤怒地抛入风中。
信已然飘散而去,然而,这份信却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嫣儿:
当你醒来,我已然悄悄的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与你一起的日子宛如做梦,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看看你是否在身边,如果在,我心里安稳,如果不在,我心如刀绞。我承认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你如此善解人意,温柔可人,令我如痴如醉。这段时日,我甚是快乐,幸福,可是你发现了么,有时我也心痛,害怕,彷徨。
我心痛的是你是桃花教中人,我害怕的是我们没有未来,我彷徨的是我该不该告诉你,我是武当四侠之一的箫天磊。遇到你之后,我是如此的恨,恨江湖中为什么要互相杀戮,为什么正派与魔教要不共戴天,势不两立。我爱你,我想与你比翼齐飞,永结连理。我不管了,我不在乎什么功名,荣誉,权势,地位,我只要你。
我师父龚清羽是通情打理之人,我想他是不会在意的,但是如果他极力反对,我愿意退出江湖,辞离武当派,与你隐没竹林,去过没有杀戮,没有烦扰的日子。等着我,嫣儿。
你的郎:箫天磊
谢斐焉第一次看到这份信,激动地泪流满面,她眼神里又是羞怯,又是感慨。
羞怯的是他如此多情肉麻,感慨的是她终究没有看错人。
于是她每天都在门前等啊等,盼啊盼。
她苦苦等了两个月,却只等来了寂寞的云,等来了寂寞的斜晖。
谢斐嫣由痴情的等,到怀疑的等,再到害怕的等。
她也由信心满满,到暗暗失落,最后再到浓浓恨意。
最后,谢斐嫣自心底发出一声咆哮:“箫天磊,你负我,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第二日,她携带雪蝶箫,带着满腔愤恨上路了!
她的心中只藏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到箫天磊,然后一刀杀死他。
一路上风很清爽,天空也很晴朗。
可是她的心情糟透了,她的心乱透了。
在街上,她碰到一个人就会抓住,撕心地问:“箫天磊在哪,你看见箫天磊了么?”
街上的人,都认为她是个疯子。
她如何不疯,她把女人最宝贵的贞节,最脆肉的情感统统都给了那个负心郎。
街上的人可不理会那么多,有的用唾液唾她,有的用废果皮仍她,甚至还会调戏她。
谢斐嫣只是盲目的嘶喊,盲目的寻找,哪里顾得那么多。
人到最绝望的时候,往往会想起一些话,一些人。
谢斐嫣的耳边响起了母亲的话:“嫣儿,千万记住不可对任何男人动真情!”
她的母亲是一位大家闺秀,姓朱,名若离。
朱若离十八岁的时候,出落成亭亭玉立,赛若嫦娥的美人,而且琴棋书画,洋洋娴熟,可谓是当时一个才艺双绝的奇女子。
然而也是在这一年,一个男人改变了她的一生。
那个男人,也就是斐嫣的父亲,名为谢钟晨。
谢钟晨英俊不凡,翩翩儒雅,善武艺,好骑射。
他常常带着若离,在草原上勒马驰骋,在西湖里荡舟采荷,在东亭内弹琴下棋。
两人宛若神仙眷侣,自在逍遥。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不得已分离。
离别前谢钟晨信誓旦旦地对若离说:“若离,我发誓,定不负你,我不久便回,等着我。”
可是一连五个月,若离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然而她肚里却不争气地一天天大起来。
他的父亲朱文武,气得直骂苍天大地。朱家在京城是个名门大户,这种丑事如要传出去,朱文武的老脸往哪里摆放。
所以他不得不强迫朱若离嫁给别人,然而若离更为坚决,誓死不从,几次被逼的跳湖自尽。
他的父亲老泪纵横,无可奈何把她赶出了家门。
没多久,若离生下了一个女婴,起名为斐嫣,并且义无反顾地随了钟晨的姓。
朱若离一直相信那句“我定不负你”的誓言,然而她等了一辈子,还是没等到他归来。
临死前她告诉了斐嫣一切,并且万分嘱咐道:“嫣儿,千万不可对任何男人动真情。”
就这样朱若离带着那个空空的誓言遗憾地离开了人世。
谢斐嫣走了三日夜,滴水未尽,身子越来越弱,脚步越来越沉,最后晕倒在湖水边。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姚茱萸。
谢斐嫣以为自己做梦,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果然是她的好妹妹。
茱萸见她醒了,连忙呼唤慕容雪去倒杯水。
茱萸关切道:“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会晕倒在湖水边?”
斐嫣听罢,只是暗暗落泪,并不言语。
这样一来,茱萸更是担心,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暗想。
“斐嫣姐姐这是怎么了,桃花教四个大使,斐嫣姐姐一向是最坚强冷静的,是何事能让她如此伤心,如此不振呢?”
慕容雪走过来,递上一杯茶水。安慰道:“斐嫣姑娘,快喝口水吧,不然身子会彻底垮的!”
斐嫣支起身子,见慕容雪与茱萸一副彼此依赖的眼神,顿生怒火。
她迅速抓住那杯水,一把仍向慕容雪,大骂。
“滚,滚,滚出去,少来欺负茱萸妹妹,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茶水四溅,溅了慕容雪一身。
这样的事情太突然,这样的事发生在斐嫣身上更是突然。
茱萸愣住了,愣了好一会。
她没有想到一向温柔似水的斐嫣会有如此举动。
等她缓过来时,示意慕容雪出去,然后蹲下来收拾破碎的茶盏。
斐嫣也在床上哭泣不休。
茱萸轻轻地坐到她身边,问道:“姐姐怎么了,是不是教主?”
斐嫣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抽泣道:“是箫磊。”
茱萸惊讶地伸出舌头,忙问道:“是教主发现了箫磊么?”
斐嫣摇摇头,又道:“是箫磊负了我,一个人了去武当,已经两个月没回来了。”
茱萸听到这里,惊讶地瞪大眼睛,半天不说话。
心忖道:“去武当了,难道死在慕容雪刀剑下的是箫磊,可是死的明明是龚清羽的爱徒萧天磊,难道是同一个人!”
茱萸一脸疑惑,这时斐嫣又痛苦起来。
“他骗了我们,他根本不是被追月师太打伤的普通人,而是我们的死对头龚清羽的爱徒箫天磊!”
茱萸怔了半晌,喃喃道:“那个人果真是他!”
斐嫣听罢眼里流光,止住了哭泣:“你看见了天磊?”
茱萸沉沉地点了点头:“我看见了。”
斐嫣急切问道:“他跟他师父提我了么,他师父答应我们在一起了么?”
茱萸半天没有说话,暗暗皱眉。
斐嫣由悲转恨,愤愤道:“果然他负了我,是不是他根本没有提起我,想不到他跟其他臭男人没有什么分别,他在哪,我要杀了他!”
茱萸拼命地抱紧颤抖的斐嫣。
哭声道:“他是个好男人,他没有负你!”
斐嫣又咆哮起来:“不可能,不可能,那为什么不跟他师父提我,为什么还不回来?”
茱萸咬了咬嘴唇,伤心道:“他死了,他死了,还没有来得及说你们的事情,就已经死了!”
斐嫣一听,登时哑口无言。
哑口无言的不仅斐嫣,还有门口外的慕容雪。
他的心开始往下沉,沉到最后,开始痛,针刺一般的痛。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倒在血泊里的无辜人就是箫天磊,就是对他有恩情的好兄弟。
他突然听到了茱萸的尖叫,声嘶力竭的叫。
因为谢斐嫣,就像一个死尸,身上没有了一点温度。
她眼睛里是火,心里是恨,她开始憎恨这个世界,。
斐嫣猛地抓住茱萸的手:“告诉我,是谁杀死了他,是不是他师父那个伪君子?”
茱萸突然转过身去,不去看她,心里像长了毛似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
天磊毕竟死于慕容雪的刀剑之下。
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他是我杀的!”
慕容雪站在门口,满脸凄然。
斐嫣望着他狂笑,笑声里充满一股恐怖地气息,令茱萸寒毛直立。
眼神一眨,三支飞针瞬间刺出,直入慕容雪的心脏。
这三根飞针,不能说是最细的,却足以让任何人都看不见;
这三根飞针,不能说是最快的,却足以让任何人都不会发觉。
这三根飞针,不能说是最韧的,却足以刺穿任何人的心脏。
斐嫣想要慕容雪一命抵一命,所以这三根银针异常的迅猛。
然而慕容雪哀却毫发无伤,因为茱萸挡在了他的前面。
三根银针不偏不倚此在茱萸隆起的胸脯上。
慕容雪大喊: “茱萸......茱萸......”声音里是深深的懊悔,是深深的内疚。
斐嫣也傻眼了,连忙打开身上的香袋,掏出几粒茉莉香丸,给茱萸吃了。
当斐嫣正要给她疗伤时,躺在慕容雪怀中的茱萸挣扎着不许。
她气息微弱道:“姐姐,天磊的死不能怪慕容雪。龚清羽是慕容雪的杀父仇人,在慕容雪与他决战时,是天磊为他师父抵挡了一刀一剑,跟慕容雪没关系!”
一口鲜血突然吐出,鲜血很浓。
斐嫣哭道:“妹妹我错了,快让我给你疗伤!”
茱萸推开她,又挣扎着道:“姐姐,天磊和他本是好朋友,慕容雪已经很自责了,我想天磊也不会怪他的,请你不要伤害他!”
茱萸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点杂音。
只剩下慕容雪一声声哀嚎:“茱萸,茱萸,你怎么这么傻?”
正是:
铁血铮铮男儿意,忠贞不渝似磐石;
沉沉浮浮女人心,飘摇无定水中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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