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玫瑰

　　“第一招：美食。民以食为天，吃就是人生一大重要事。你把他喂饱了，血液都流到胃里头，脑袋里就变得空空如也……这时你再来个美□□惑，保准你完事。”

　　酒店顶楼，华丽的水晶灯下，两名男子。一人倚在窗边，一人坐于沙发。沙发上的男子体型微胖，面容和善，笑起来眉眼弯弯，憨态可掬。对着窗边的男子讲得头头是道，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真的有用吗？”洛晗狐疑的眼神看向叶子胥。
　　他就不喜欢吃东西，吃东西太累了，牙咬得酸疼，还吞不下去，跟找罪受似的。这世上竟然有人喜欢吃？

　　“当然了，你要是再亲自动手，那份真心、那份情谊、那份用心，他一定会感动到落泪的，保证你到时候抱得美人归……”
　　叶子胥上前一步，搭着洛晗的肩膀，笑的不怀好意。
　　“你想想，如果换成是你，许然光着身子只围了个围裙，带着个兔耳朵，捧着亲手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出来，跟你说，主人，可以用餐了。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的你，看着这样的他，不心动吗？不喜欢吗？不想扑上去吗？”

　　围裙？兔耳朵？主人？
　　少年身形单薄，皮肤白皙，身上是一件火红的围裙，衬的肤白貌美，发间是兔子耳朵，随着摆动，害羞地摇摆晃动。眼神纯洁无暇，红通通的，就像是被欺负的花朵儿。往下，一双长腿，纤长笔直，走动间，若隐若现。
　　洛晗喉结微动，咽了口唾沫，眼底闪过一丝的波澜，按耐住体内涌动的热潮。

　　叶子胥暗自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握紧藏在身后的手机。
　　问他这个万年单身汉，如何追求人，容易嘛！
　　月光下，手机屏幕亮了，《直男追妻秘籍一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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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许然回到家，看到餐桌上的，姑且称之为菜吧？！
　　诶——
　　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李妈满脸笑意，手里端着一盘看不出原材料的菜，“许然，来来来，吃饭了。”李妈对着许然招了招手，“这是晗晗特意下厨做的，专门为你准备的，你看这做的多好啊，一盘盘的、有鱼有肉、营养均衡。”
　　有鱼有肉？营养均衡？
　　“……”许然嘴角抽搐。

　　桌子上确实一盘盘的，一共五大盘加一大盆，每一盘都是黑漆漆的，已然看不出前身是什么了，至于那一大盆？真的是盆啊！！脸盆大小，青花瓷样式的，盆是真精致，看着就像是昂贵的收藏品，至于里面的汤……咕噜咕噜的，冒着泡，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许然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右手捂着肚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就是铁胃，也无福消受！
　　早上和中午的饭菜也是洛晗特意“为他”准备的，那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五味夹杂，可能比屎味的巧克力还神奇。

　　在李妈期盼的眼神下，许然还是坐下，拿起筷子——
　　李妈眼睛冒光地盯着，快吃啊，快吃啊！
　　许然举着筷子停在半空中……

　　筷子落地。
　　许然立马起身，“李妈，我觉得我可能不是很饿，暂时不需要吃东西，我先回房了。”

　　李妈疑惑地看着许然，“你今天中午就没怎么吃了，晚上还不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紧张地摸着许然的额头，“额头不烫啊，应该没有发烧，是术后反应吗……”李妈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许然离得近，听到了一些，术后反应？
　　“身体没问题，就是没啥胃口。”许然不动声色地拂开手。

　　李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晗晗让我得看着你把东西吃完。”拿起筷子塞到许然手里。

　　他真的吃不下啊。
　　许然右脚刚动，突然，肩膀上传来一股压力，“许然少爷，我想你应该是饿的，该吃晚饭了——”许然暗自使力，想甩开肩膀上搭着的手……

　　纹丝不动。
　　林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脸上是乐呵呵的笑容，手上的力气却没有一丝的放松。
　　李妈同样笑容满面地看着许然：“许然，吃饭吧！”
　　“……”

　　在两人步步紧盯之下，许然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当然，做不到那个人要求的饭菜全吃完，毕竟那可是一大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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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楼下传来关门声，许然把手里的书反盖在桌上，走到窗边。红色的车子驶出，带动着老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像是小刀在玻璃上凌迟，狠狠地撕裂了神经，切到骨骼，让人恨不得伸手挠破自己的脸颊。

　　许然眉头紧缩，似有些不愉快。
　　中午他和俱乐部的一名会员起了冲突。原是可以避免的，但不知为何莫名的烦躁，最后竟成了一场可笑的闹剧。

　　今早醒来身旁已经没人了。听到门铃时，李妈和林伯带着早餐站在门口。他们说，是洛晗一大早起来准备的。

　　一天过去了，这人却是没出现。
　　这时他不该是得意洋洋地探着脑袋，说着“然然，我的追求技术很棒吧！”
　　不，烂极了！
　　许然嫌弃地撇嘴，打开窗户。

　　街道上微黄的灯光，零星的几人，欢笑的脸庞，疲惫的神情，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唯独找不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今晚夜凉，想来是不用开空调了。
　　————

　　“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实操性这一方面。烹饪对于你来说，危险性太大了。那些刀刀叉叉的、锅碗瓢盆的，不适合我们这种文人。古人诚不欺我，君子远庖厨啊，有道理啊有道理。”

　　洛晗虚弱地躺在床上。十个手指头都裹着纱布，白皙的脸蛋上伤痕累累，头发有烧焦的痕迹，一只脚裹着纱布抬高置于抱枕上。

　　叶子胥摸了摸鼻子，他也没下过厨，也只会吃不会做，果然，厨房不是等闲之辈可以进去的，那是能人异士的战场啊！我等柔弱之辈还是坐享其成吧。

　　洛晗一双冷眸深深地凝视着叶子胥，周身笼罩着死寂般的幽怨气息，双眼猩红如猛兽，眼底映着火光，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修罗。
　　叶子胥心虚地转头，“咳咳，那啥，我们现在进行第二个方案。”

　　“那个……你这个脚怎么回事啊？做饭应该用不到脚吧……”叶子胥小心翼翼地开口。
　　“菜刀掉到脚上，砍伤的。”

　　洛晗颤颤巍巍地伸出包裹成粽子的两只手，挣扎着爬起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动一发而牵动全身，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疼死我了——”

　　叶子胥把洛晗伸出来的双手恭敬地塞回被子里，“您老还是别乱动了……”再动下去，血又要渗出来了，看着怪吓人的。

　　“说——”字从洛晗的嘴里吐出，声调冷冽轻缓，语气和缓，带着透骨的寒意和阴郁。
　　叶子胥凑到洛晗的耳边，“第二个方案就是：惊喜。”如此这边、这边如此详细说明。

　　洛晗听着，眼尾泛起薄薄的红，眸里氤氲着层层幽光，脸上的表情几乎疯魔，散发着渊一般的危险。
　　“这次要是还不行，不劳您动手，我自行了断。”
　　“记住你说的话。”

　　第三天，看着餐桌上李妈亲手做的饭菜，许然松了口气。
　　第四天，
　　“唉——”
　　李妈愁眉苦脸，不时的唉声叹气，看着许然的眼里充满了心疼和惋惜。许然毛孔悚然，后背发凉，“李妈，有什么话您直说吧。”怪吓人的。

　　李妈又是一声长叹，“我就是心疼你啊。”
　　心疼？心疼他什么？洛晗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折腾他？

　　“许然啊——”李妈幽幽地看了眼许然，然后仰天叹息，“唉——”
　　“——你再也吃不到我们家晗晗亲手做的饭菜了，那份用心、那份情谊、那份爱意、我想想都心疼你啊……我这厨艺是比不上晗晗的，委屈你了。”李妈一把握住许然的手，同情之心溢于言表。“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难过？很伤心？很迷茫？我都懂的——”

　　其实他一点也不委屈，一点也不难过，他吃的很幸福，很开心，很快乐，特别是经过昨天的摧残，他特别珍惜现在拥有的。
　　还有，您不需要如此的妄自菲薄，洛晗的厨艺，常人无法匹及。

　　李妈慈爱地看着许然，“许然，你不要误会晗晗。那孩子不是半途而废，不想再给你准备爱心餐，唉——他是……”
　　李妈欲言又止，别有深意地转过身，“他为了你受伤。”

　　“受伤？”许然闻言，惊讶出声。
　　煮饭，受伤？
　　“油炸到脸上，晗晗说无脸见人，躲在家里养伤。”

　　日子还在继续。
　　每天李妈和林伯都会给许然送三餐，说是洛晗吩咐的，然而本人却是迟迟没有现身。许然几番拒绝，洛晗依旧我行我素。不让人进屋，他们就一直站在门口等。话语拒绝，他们就当没听见。你要是不吃，他们直接倒掉。
　　看着一盘盘精致可口的饭菜被倒在垃圾桶，许然心里滴血。践踏粮食，如此酷刑。
　　“留下吧，我吃就是了。”

　　洛晗消失的第五天。
　　直到太阳下山，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许然也没有见到洛晗。

　　许然坐在客厅，幽怨地看着李妈，他还没吃饭了。刚刚，就在他饥肠辘辘想要吃饭时，被赶下了桌，并且被林伯乐呵呵地护送回客厅。就算他想要偷吃东西，这两人都能巧妙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李妈见许然堵在门口，“晗晗今天就会出现，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吧。”
　　“那他什么时候会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趁着许然沉思的功夫，李妈矫健地挪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跟个蛇似的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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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然，这是少爷给你的。”林伯把手里的信递给许然。
　　许然接过，信封是粉红色的，带着玫瑰花的清香，封面上没有任何的文字。林伯示意许然打开，他犹豫了下，打开。里面是一封手写的信件。字写得很洋洋洒洒，非常的大气，看起来是很漂亮。
　　这是草书吗？写得啥啊？

　　许然看向林伯，把纸摊开在他面前。
　　林伯表情诡异地看了几秒，淡定地移开视线，背着手转过身，“人老了，人老了啊这脑袋就不好使了，这眼睛吧也老花了看不见了——”
　　所以，这写的啥啊？李妈，你别走啊，他饭还没吃，走也可以不要把他家的粮食都带走啊——

　　大厅内灯火通明，天花板上是精致的水晶吊灯，点点的星光点缀在漫天星河，格外的耀眼夺目，四周是精巧的玫瑰花，一共一千零四十六朵。

　　中央是餐桌，雪白的桌布，光洁的餐具，银制的烛台，摆放的整整齐齐。桌上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正对面是一个舞台，摆着一架钢琴和投影设备。舞台柱子后是准备就绪的乐师，隐匿着身影。

　　一身粉色西装的精致男子坐姿优雅，他似乎在等人，神色间有些焦急。

　　叶子胥看了眼手表，从暗处走了出来，在洛晗的对面坐下，“洛晗，你确定信里写清楚了？时间、地点你确定没写错？”
　　洛晗撑着下巴，睨了一眼，“你觉得我会出错？”

　　叶子胥立马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在质疑你。”
　　“只是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从许然家到这里顶多半个小时的路程，怎么说都该到了啊！”叶子胥问道：“那你有交代林伯吗？会不会是林伯把线路搞错了？”

　　洛晗眨巴眼睛，无辜地说：“我没告诉林伯。”

　　“你没告诉林伯？！”叶子胥惊讶出声，“那你打算让他怎么来？你确定许然看的懂你的字。”

　　“我要是提前告诉林伯，那还叫什么惊喜？”洛晗犀利的目光落在叶子胥的身上，犹如捍卫自己主权的猎人，“本来你也不能知道的。”
　　“第、三、者！”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似的，扎在了叶子胥的心里，后背一片凉意。

　　叶子胥缩了缩肩膀，至于嘛，这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为了创造独属于你们两个人的记忆，就要把他这个第三方知情人士灭口，他何其冤枉啊。
　　“要不……要不打个电话？”叶子胥在洛晗的目光下，卑微地说道。
　　洛晗想了想，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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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许然饿的头晕眼花，手脚无力摊在沙发上。
　　突然，门外发出剧烈的声响。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院子里。
　　露天，餐桌，蜡烛，玫瑰……饭菜了？

　　李妈、林伯完成任务，优哉游哉地离开，到点该睡觉了。

　　晚上八点，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光。院子里没开灯，只桌上微弱的两点灯光，风过……现在是一点灯光。
　　这段时间，许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嗜睡，不管晚上多早去睡，白天都是困顿的，一直睡不够，昏昏沉沉的，人也特别的疲惫，迷迷糊糊中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感到身上的凉意，才从梦里醒来，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原来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到他都以为是真的了，真的是他。

　　下过雨？
　　许然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湿的，伸出手，手心是干的。桌子上残留着水渍。这时，滴答滴答——是雨滴落下的声音。

　　下雨了！
　　许然站起身，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跑来。
　　来人撑着一把伞，近了、近了……轮廓越发的清晰，是他？
　　晕倒前，许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漂亮脸蛋，耳边是对方焦急的呼喊，以及带着玫瑰香的温暖怀抱……

　　一般很少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那就是狂风骤雨，绵绵不断。
　　许然发烧了，烧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四点，烧才退下。洛晗在旁陪了一夜，烧退了，他才安心地趴在床沿睡会。

　　许然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洛晗趴在床沿的画面。他睡得不是很安稳，也许是姿势不对，或者是床沿太硬，亦或者心中有记挂不放心。他半边脸被压红，眼底青紫，但丝毫不影响那张精致的脸蛋，睫毛又密又长，鼻子高挺，嘴唇红润饱满，微微嘟着。

　　洛晗惊醒，见许然醒了，扑过去抱住，“然然，你吓死我了——我到的时候，你就晕倒了。我好害怕啊——”
　　“你……”
　　许然刚准备开口，就被洛晗打断了，“你是不是饿了？我让李妈熬了粥。”

　　“怎么样，会不会烫？”
　　许然嘴一张含住汤勺，把粥抿进嘴里。原本他是不想要洛晗喂的，洛晗执意如此，一副你不让我喂，我就哭给你看，许然妥协了。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不一会的功夫，一碗粥见底了。

　　许然看着忙前忙后的洛晗，突然开口。
　　“最后一次，你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
　　“忘记了。”
　　洛晗天真无暇地笑着，眼底清澈，完完整整地倒映着许然的身影。

　　许然望向窗外，侧脸在黑暗中有些模糊，额前的碎发微微地遮住眸子，“那七束玫瑰，每一个里都藏了一张纸条。”

　　“打开了吗？”
　　“忘记了。”许然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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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高考毕业。
　　许然打了很多份工，从早上四点一直到凌晨两点，没有停歇，他拼了命似的挣钱，不要命地省钱。甚至于打算卖血、卖肾，却没有成功。
　　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他晕倒了，在黎明路上，送外卖的途中。
　　晕倒前的最后一刻，脑海里唯一的念想，差评扣钱，这单白做了。

　　艰难地抬起眼皮，是白色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人送他来医院的。医药费他付不起。
　　动了下身子，挣扎地起身，手背一阵的疼痛，他转头看向，在输液。
　　是他？床旁趴着个人，睡得不踏实，睫毛一直在颤动，手脚动来动去，突然，脚抽动了下而后惊醒。

　　“许然——”
　　他跳起来，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后用手背搓了搓，不可置信地把脸凑近，惊喜地说：“你醒了啊？”

　　许然点头，“是你送我来医院？”
　　“你晕倒在路上，我刚好经过就送你来医院了。”不是刚好，洛晗在心里暗暗地想，他已经在那条路上待了好多天了，想跟许然说上一句话，也好。
　　不敢。
　　黎明路是许然每天的必经之路。

　　“谢谢。”许然看了眼药水，还有三分之一，“我没事了，能帮我跟医生说下出院吗？”
　　洛晗绞着手指头，“那个……能不能再住几天？医生说你身体状态很差。”他想和他待一起。咬着嘴唇，双手在裤子上摩擦，“医药费我已经付了。”
　　“我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洛晗越说越着急，“那个……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真的需要住院的……”
　　洛晗不敢直视对方，只一个劲的低垂着脑袋，像是等待法官宣判的罪人，心脏跳动的厉害，脚尖用力地有些生疼。

　　许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没时间也没钱住院。”老头的时间不多了。

　　洛晗焦急地走来走去，像只无头苍蝇，急的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流，语无伦次地劝说，“可是，身体不好……这样对身体不好……人会不舒服的……”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我可以帮你，我有钱的，真的！”
　　“我需要十万。”

　　洛晗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可以把钱给你。”
　　许然下意识地避开了洛晗的眼神，太干净了。
　　“你能不能再待几天，把身体养好。”语气卑微的令人心疼。

　　真的是人傻钱多！
　　“我会待到医生说可以出院。”

　　洛晗的脸上绽开了一抹鲜花般艳丽的笑意，如玫瑰盛开般，迅速地在脸上荡漾开来，泛至眉梢，眼眸是孩童般纯真的满足和快乐。
　　像是把他心里某个角落照亮，暖暖的，酥酥的，许然别开眼，嘴角却也跟着上扬，酒窝里盛着满满的醉意，久久无法散去。

　　洛晗每天都待在医院，三餐是一个高个西装的男人送来的，彼时许然还不认识林石。一同来的还有一束漂亮的玫瑰。
　　他把玫瑰摆在窗台上，许然一睁眼就能看到。

　　洛晗出去找医生询问病情。许然下床走到窗台边，在玫瑰花底部摸索，不一会功夫，他就找到了。
　　一张纸条，许然打开，只看了一眼，而后塞回原处。

　　他每一束找过，在隐秘的表面都藏着一张纸条，因为纸条的颜色和包裹玫瑰的颜色是一致的，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字体漂亮整齐，一样的内容，一样的心事。

　　洛晗每天都会在窗台边摆弄玫瑰，时不时地看向许然，欲言又止，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惊慌失措地躲闪。许然没多问，只今天刚好碰到洛晗出去，便想一查究竟。

　　见门口传来动静，许然回到病床上躺好。
　　洛晗进来，把医生说的病情跟许然说了个清楚。许然点头示意，表明自己知道了。
　　一切和之前并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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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出院了吗？”许然问道，今天第七天了。
　　洛晗的声音似乎有些低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许然莞尔一笑，“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
　　“我愿意的。”洛晗低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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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晗是在晚上八点走的，第二天早上八点回来的，他呼吸急促，似跑上来的，脸颊通红，手里握着一个绒布盒子和一束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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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晗，对不起。”
　　“我喜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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