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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圈套
十月十七,公主府上门前大道,
马车如织,一个接着一个转过漆瓦墙漆道,无一不是锦车白马,且都在车厢外别了一只香花美草。
有的是闲雅菊,有的是淡雅木芙蓉,紫的是木槿,艳的是凌霄。
马车的车轮一圈一圈的匝,小帘子一掀开,里头露出两三妙龄小女子探出头。
“往常不都是四月里才办天香宴么,再说今年本都办过一次,怎地公主殿下又突然说要再办一次,难道要改了往年的规制吗?”
小姑娘埋怨道,“这时候哪有好看的花草,害人家挑了好久,都没选定拿什么来装饰人家的车厢呢。”
“那你这次可得叫我给比下去了,春天那次我生了病没赶上,这回刚好给我补上,父亲母亲替我选了好久呢,势必要当你们之中的头一个!”
.....
李镶红坐在马车里,透窗见这缤纷丽色,简直挪不开眼了,“年轻的小姑娘可真是好哇。”她慨叹道,她所化这具身体媚丽可人,说起这话来让小青瓜忍不住偷笑。
“镶美人这话说起来好似自己有多老似的,您可放心了,单论美貌,您这京城第一艳姬,还不得冠压群芳。”
李镶红道:“我说的是那个意思么?我说的是鲜灵灵,脆生生的那个心态。这年纪过去可就回不来了,难能可贵的很。”她一回头,见十岁出头的小青瓜一脸的不以为意。
“镶美人,那你这话可是说早了。”
.....
马车刚进了府门,李镶红就给几个十岁左右小小姐给堵在了角落里,“喂,以前没见过你,看你长得蛮夷模样,金发蓝眼的,不是中原人,怎么能有资格参加公主殿下的‘天香’宴,降低了我们的格调,你要是自己识相的话,就自己滚回家去。”
李镶红被冒失的丫头搡了一把,她笑了笑,“小姑娘,我可是公主正经送了帖子上府的。”
“是么?你那请帖哪来给我看看?”
镶红在袖子里面掏出请帖,递给她们瞧瞧,这几个小小姐交头接耳的互相看了看,那打头的小姑娘小脸一抬,小手一撕,给撕扯了个稀巴烂。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无礼!”小青瓜和这几个小丫头的个子差不多高,一样大的年纪,她蹲下身来把这碎成好几片的请帖捡起来,着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小姑娘上前一步,“公、公主殿下怎么会邀请你这样的人,定是假冒的!你们几个,把这金发的蛮夷给捆走带到公主面前,请公主殿下处置!”
这小姑娘梳着垂挂髻,官家小姐的气势,一看就非富即贵,她一发话,身后候着的几个小厮就站了出来,把李镶红和小青瓜绑了起来,李镶红道:
“那可好哇,咱们几个就到公主殿下的跟前,当堂对峙,就看看到底是我撒了谎,还是你们几个小丫头太坏太鲁莽。”
李镶红就跟着她们往里走,一路走着一路看。
若说是这天香公主府,气派果真气派,却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奢华。一路小山锦池,垂花长廊,四方开阔,最可多见的是各色缤纷花卉植。
天香公主爱天香,府中种满四季花神,这几圃,围的是国色牡丹,那几圃种的是冷梅,池中锦鲤浮萍便是清荷,这盛秋之季,更是遍野异色,美轮美奂,落英缤纷。
大片自然之景吸引昆虫飞鸟,固然天然院落之中生出几分活跃的气色,各色少女闺秀行在万花之中,更显娇俏活泛了。
李镶红心想,听说这天香公主奢靡无度,每年府中开支巨大,但见她府中景色,许是大多都用在奇花异草之上,这公主喜爱自然,倒像是一个真的性善至臻的人。
她这一头金丝,再加上白如牛奶的雪肌,修长的个头走在这府中,更别说被人押解,吸睛是一等一的。
人来人往都盯着她乱看。
李镶红是不在意这场面,她一边走着,一边还面含微笑冲着美女子们打招呼。
再往里走进一小堂,人多聚集,垂挂髻的小小姐问道:“敢问公主殿下现在何处?我已将她所说,前来捣乱的金发蛮夷给带来了。”小小姑娘骄傲地翘起鼻子。
被她搭话的女子看她一眼,道:“原是许三小姐,您竟一马当先,抓到捣乱之人,公主殿下正在廊前,带着众位小姐们赏花作画呢,你快上前去叫公主殿下好生的教训一下这蛮人,莫叫她搅了我们这些好姐妹的兴致,”
李镶红想,好家伙的,敢情是还是这公主下的套,进门就给她一个下马威?
人群中议论纷纷,“就是她?就她?那个不请自来的蛮夷?”
“公主殿下不是说她长得丑陋无比吗?怎么看着这么好看呢?”
“你是怎么领悟公主的意思的,公主殿下的丑陋,一定说的是心灵上的丑陋,所以,她一定是一个十分邪恶,罪大恶极的人。”
李镶红“....”
廊前传来一阵清雅的笑声,许三小小姐带着人就挤了进去,人群散开,一娉婷背影,蓝衣长衫,正背对着一张画绸,画绸之上,一个蓝眼长毛的大白丑猫,跃然纸上。
“啊哈哈哈,公主殿下,您画的这只狸,这么白的毛,这眼睛这么亮,画得真好,实在是妙极!”周围的人都捂着嘴笑话她,那女子浑然不觉生气,反道:“好哇你,明知道我画的是猫,你偏说是狸,看来病的是真不轻,来呀,大家都给她瘙瘙痒,治一治她这眼疾!”
大家一哄地嬉笑而上,那公主偶地回头,一眼瞧见了李镶红。
黑发玉面怪清丽,一汪清水出芙蓉,只一双水杏眼光寒意乍显,犀利无比。
“哼,”她喉间冷哼一声,“就是你这歹人,好大的狗胆,竟敢私闯本公主的‘天香宴’。要按惯例,像你这样的人,应当打入大牢,叫那鞭子铁烙滚过一遍,再喊上来与本公主交待认错,”她搁笔拢袖,站起身来。走上前几步,绕着她打量了一番。
捉起她一丝金发,“你这模样,果真是称得上艳绝,就是开得不大懂事了些。”
“不过本公主向来惜花,最会的就是移栽重植,像你这样的花,就得好好的修剪一番,才能开得更出彩漂亮,惹人喜欢。”
她在指头间绕着,盯着李镶红的一双美目,忽道:
“诸位姐妹们,今日就劳烦各位为本公主出出主意,如何好好的把这蛮子审一审,教训教训一番,好叫她好好的长长记性,知道知道惹了我天香公主,要付出的代价,她可赔不起!”
“公主殿下,我倒是愿意试一试。”
人群中,一朝云近香髻,素衣黄衫的女子站了出来,她掩袖道:
“承蒙公主殿下不嫌弃,这不懂事的蛮夷,就让我代公主审理,好好把她收拾教训一番。”
“哦?”天香公主道:“那就劳烦你了。”
李镶红被十五六的公主刁难,却不怎么生气,她只觉得颇为有趣好笑的等着事态进一步的发展。那素衣黄衫的女子绕到她身后,一个抬脚踹,李镶红猝不及防地,一个软腿跪在了地上。
“见了公主殿下还不知下跪,真是罪加一等!”
那女子面色突变,“你....徒有一张好皮囊,实际是个什么不入流的货色,也敢登门入这公主府?”
她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身份地位,我们公主又是什么地位,就你,也凭碍了天香公主的眼?”
李镶红的膝盖是有点疼,她有点恼怒:“明明是公主正经送上将军府的请帖,我也如约至府,该是宾主尽欢的事,哪里碍着您这位公主的眼了?”
“说得倒好听,若是你真有请帖,现下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女子厉声问道,小青瓜哆嗦答:“你们好不讲道理,我们的请帖一进门,就叫,就叫那个姓许的小小姐,给撕掉了。”
众人看向许三小姐,她向后躲了躲。
李镶红挑眼一看,心中暗笑,在袖中一抹,将那碎信复原,变出一副原封不动的请帖来,呈上。
“就请公主殿下,诸位小姐,再仔细看看,我这请帖,是否是公主殿下所发放,是否与众人无异啊?”
天香一愣,与几位小姐对视几眼,她上前接过请帖,亲笔的字迹,亲手按下的印。不错,还真是原来的那一封。
公主按兵不动,将那请帖藏回袖中,道:“本公主从未向你发放过什么请帖,也不认识你,不过是有人提前来禀,说赏花宴当天定有金发异人擅闯,果然你来了。这请帖分明你是自己伪造的,想要混入本公主的府上,欲行不轨!”
那素衣女子接话也快:“说!你混入公主府中,究竟是何用意,有何图谋?”
她拾起公主小案上放着的,用以修花的剪刀,咬牙切齿地扯着李镶红的头发丝儿,“你最好老实的交代,如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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