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件小事

　　13

　　第二天早上，蓝佳儿起了个大早，叫醒的钟声还没响起，她已睁眼起床了。
　　洗漱完经过张浅伊边上，看她睡得蛮沉，蓝佳儿轻手轻脚地拿上手机和钱包下去晨跑。这不是蓝佳儿第一次这么早起，浅眠是一个顽疾，思绪里忽然飘过来一个另类的想法，蓝佳儿当即否决，绝对不是因为和梁梓麟拿早餐所以她早起了。
　　跑步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黑色衣角，还有昨天最后的“晚安”，这种心情很奇特，似乎引起了什么涟漪，有什么投进了她心湖的中央，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痕没来得及到达岸边，中途恰然而止。
　　这很好，她这么安慰自己。

　　蓝佳儿跑了大半圈，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梁梓麟从男生宿舍边的楼梯进入到操场，隔了大半个足球场的距离，环顾一眼，他轻易地锁定她，下一秒脑海里她的脸出现了。
　　是前一辈子寻找得过于熟练，亦或者是太想念的缘故。
　　跑完步，梁梓麟换好衣服下楼，蓝佳儿早在小卖部门前等候多时，她边听着mp3里的BBS新闻，边小声跟读，来回徘徊渡步的她并没察觉梁梓麟的逐步靠近。
　　如果换以前，梁梓麟可能会直接骂骂咧咧地扯掉她的辫子，为了整蛊蓝佳儿拔掉她的耳机，然而他已不是当年的他了，梁梓麟这次只是故意迎着她走了过去。果然转身回头的蓝佳儿刹车不稳，梁梓麟早有准备，连忙伸出手扶住为避免撞上自己，下意识往后躲却控制不住平衡往后倒的蓝佳儿，身体里头的“劣”根性短时间内是很难改掉的，梁梓麟笑了笑。
　　“小心，走路得看路。”
　　“你！”一边的耳机不知怎么掉了下来，蓝佳儿听见梁梓麟的话，说不上是怒火，只是单纯的气愤，且带有无奈。
　　“走吧。”在蓝佳儿未察觉之前，梁梓麟松开了她的手腕，这种来自皮肤的触感，久违又无比真实，时隔十多年的触碰像极从未触碰到过一样。固然这些想法，仅且按耐于梁梓麟的心里，这估计是他特别的技能之一。
　　蓝佳儿礼貌地将mp3关掉，两人没有说话，并肩走着。记得小时候，提外卖像是学生团伙给予的隐藏任务，瞒着老师、违背家长，既满足了自身该阶段下特有的叛逆感之余，又能吃到别于平常的食物。仔细想回来，在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少年都会找机会去表达，我不听话、我叛逆的主题，仿佛是一种很帅很酷的表现。而对蓝佳儿和梁梓麟而言，提外卖并无特别。心照不宣地两人这样静静地走着，十月的南方处于夏末秋始的尴尬阶段，树叶没有被风一吹过掉落大片的枯黄，空气中缺乏了雨水充裕的灵动，在风来临之际，树与树间发出了的唰唰声响，像极了既熟悉又陌生的他们。
　　走过饭堂的大门，转角后，来到偏僻的后巷之一，相较其他的地方，显得年代久远，红砖堆砌而成的围墙，眼瞧墙顶上的铁丝网早经不住岁月这把杀猪刀，残破地挂在边上，蓝佳儿听闻这里是某些极端逃学分子的翻墙根据地，恐怕上一辈的梁梓麟也曾在这里成功逃脱过吧？其实那时候的他到底是在逃脱些什么呢？不知此时站在自己隔壁的梁梓麟，是否会再次翻越这里出去呢？蓝佳儿突然产生了疑问。
　　撇开翻墙出校的用途，这里是振光中学大部分住宿生共用的秘密基地，不知是从哪一届传承下来直到现在——濑粉早餐店的交易地点。
　　当达到目的地，已有另外的同学在等候，朝他俩瞄了一眼后，继续地把注意力回到围墙上。
　　“等一下老板来了，你在下面等我。”梁梓麟冒了一句。
　　“喔……，可你知道怎么拿吗？”据回忆，这应该是梁梓麟第一次来拿外卖，蓝佳儿对此提出疑问。
　　梁梓麟回过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浅笑：“我当然知道。”
　　说到这，濑粉店老板的头冒了出来，开始喊订餐号码认领取餐，轮后的人不算多，很快，来到他们的号码，4号。
　　梁梓麟一脚踏上墙壁其中一块凸出的红砖上，另外的腿腾空，一手扶在墙上，另一手递过现金然后接过濑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对上梁梓麟的视线，蓝佳儿短暂停顿上前接过第一袋濑粉，梁梓麟回过头拿过另一袋后，轻盈地落到地面上。
　　这熟练程度，蓝佳儿感到有点惊讶。
　　梁梓麟伸出手：“给我。”
　　没等蓝佳儿拒绝，梁梓麟的手碰上胶袋，濑粉重新回到他的手上，蓝佳儿欲言又止：“其实这……”不重，她可以拿，如果是以往，她可能会较真，但现在蓝佳儿选择了闭上嘴，不然显得她过于矫情，毕竟他都抢了过去。
　　“你是第一次来这拿早餐吗？”至于好奇心，蓝佳儿没抑制住。
　　梁梓麟下意识觉得蓝佳儿的提问有点奇怪，瞧了她一眼：“嗯……”
　　仍旧没有对话的走道，显得有点尴尬，事实两人真真独处的次数，这是第三次，蓝佳儿的脑袋瓜里已经在翻云覆雨式寻找话题。
　　“对呢，昨天英语角，谢谢你。”对，道谢这事，昨天蓝佳儿就想跟梁梓麟说。
　　“嗯。”梁梓麟简洁的回答，蓝佳儿差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对呢，梁梓麟，你英语这么好，是喜欢英语科？”还好，蓝佳儿没有忘记作为成年人专有的社交技能——没话找话说，乱聊一通。
　　“一般吧。”梁梓麟嘴上回着话，但心里头他想着别的，以前从没试过像现在这样，与蓝佳儿一起单独拿过早餐，一起走过图书馆后的小绿道，边走路边说话，这是第一次，他感到很奇妙。
　　“噢。”算了，到达这地步，蓝佳儿觉得硬要聊下去也没意思，让空气冷静下来吧。
　　“初中，没怎么学习，经常打架，上课睡觉，逃课去打游戏，喜欢和老师对着干，大概是这样子吧。”这番话，梁梓麟说得不快不慢，没有夹杂情感，像是另一个人侧面地陈述着另一个人的过去。
　　“这样子嘛。”听到这，蓝佳儿的好奇心被勾了回来，差一丁点她想问，那你现在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好学生，不打架不打瞌睡不抄作业，还特别好奇他到底是否有想染回五颜六色的头发，当然这一连串的问题，蓝佳儿还是默默地将它们重新咽回肚子里。
　　她不担心梁梓麟会怀疑自己知道这么多，除非眼前这人和自己一样，来自于未来，可毕竟眼前的梁梓麟实在与过往认识的他十分地与众不同，让蓝佳儿想起曾看过的一部电影《蝴蝶效应》，细微的改变像是远在亚马逊森林里的蝴蝶，它微微扇动了一下翅膀，便可引起地球某处的一次台风。蓝佳儿不确定这种非自身能控制的改变，到底会对她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变化，她必须谨慎抉择，哪怕看似无关紧要的提问，蓝佳儿宁愿选择不问。
　　见蓝佳儿没再追问，梁梓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是怕了吗？还是没能引起她的注意。放空时，他时常疑问，有些事情，有些缘分，是不是早注定好。
　　两人不再说话，沿校道回去，反倒这一小段路，蓝佳儿感觉比之前的舒服多了。
　　她感受到，梁梓麟早已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变得不讨厌，不让人恐惧。

　　回到教室里，蓝佳儿拿好她和浅伊两人的早餐，回到座位上吃起自己的濑粉，而梁梓麟叫上陈志明去到北家晓那边，还有另外和他们同宿舍的两个男生。
　　课室里的同学不算多，有的趴在桌上补眠，有的奋笔疾书式不知是写作业还是在复制粘贴着他人的作业，有的看起课外读物。蓝佳儿从小到大有个不怎么好的习惯，好奇心特强和八卦的心不能再大，最重要她的听力特别强，不算喧闹的教室里，北家晓他们那边的谈话，不多不少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小时候不懂，年纪上来了，蓝佳儿就懂了，大部分男性感兴趣的话题不外乎几样，女人、事业与金钱、游戏等，而目前求学阶段，比成年单纯一点，学习、游戏和喜欢的人。隔着一定的距离，蓝佳儿大概听到的是隔壁哪个女生对他们班其中的某一位有意思，听到后，蓝佳儿不禁为情窦初开的青春期拍手，她想到的是，课余或者午饭时间叫上浅伊对北家晓发布“逮捕拘留”指令，彻底地八卦一下来龙去脉，到底是哪个幸运的男孩儿被选上了？
　　如果是当年，蓝佳儿会直觉认为要不是北家晓，要不就是陈志明，两人外形不差，读书成绩又好，当然如果是外形比较青春不羁御姐型的小姐姐，八九不离十会是梁梓麟，其他另外的两位男同学都太普通了，轻早熟的小姐姐恐怕不太看得上。
　　然而按目前的分析，单单外形来说，充其量蓝佳儿脑补换位代入一下，按照长达二十八年颜狗修炼而成的审美技能进行选择的话，第一票当仁不让的肯定是日系帅哥梁梓麟啊，衣品发型气质完全吊打其他的同龄男生，以前蓝佳儿觉得自己的好闺蜜北家晓长得也是真的帅，但经历过这些年的洗礼，蓝佳儿客观来说，现在的梁梓麟完全是“天菜”帅哥。
　　当然以上只基于外表来说，对于梁梓麟的为人，他的变化，保守派的蓝佳儿仍对他有所保留。
　　帅不代表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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